短篇练手合集 第18章 瘾（中）

冷冻库的低温白雾漫过Angelo颤抖的睫毛，Eudora的黑大衣裹住他中弹的左肩。三十七分钟前射入腹部的追踪器正在皮下释放定位信号，此刻却成了维系体温的热源。监控屏幕的雪花噪点中，他们呼出的白气在防弹玻璃上画出纠缠的藤蔓。

"体温32.1℃。"Eudora的银质打火机擦过Angelo苍白的唇，跃动的火苗里浮现出燃烧的童年相册，"你说过要当永远的英雄。"他撕开被血黏住的衬衫，犬齿突然咬住锁骨间的警用植入芯片。

剧痛让Angelo在混沌中想起结业式那天的暴雨。教官将银色警徽按进他掌心时说的不是祝贺，而是"祭品编号0379"。此刻Eudora唇间的血腥味与记忆重叠，那些被刻意模糊的档案照片突然清晰——父亲遗体手中攥着的不是枪械，而是半块融化的酒心巧克力。

警报器二次爆鸣的刹那，Eudora带着枪茧的手指插进他汗湿的黑发。染血的威士忌瓶折射出天花板的通风管道，那里藏着三小时前Angelo亲手安装的炸药。"选择吧。"□□头目将遥控器塞进他颤抖的指缝，嘴唇贴着颈动脉跳动处，"做照亮地狱的炬火，还是…"尾音淹没在突然入侵的唇齿间。

Angelo尝到了雪莉桶特有的杏仁苦香。当Eudora的银蛇刺青擦过他渗血的嘴角，冷冻库的防爆门突然被焊枪切开。灼目的蓝光中，他看见上司举着警用配枪的手腕内侧，露出与银蛇会杀手相同的条形码印记。

"真是感人。"上司的鞋跟碾碎满地冰晶，配枪保险栓打开声清脆如教堂钟声，"编号0379，该完成你的最终测试了。"顺着枪口方向，Angelo看见Eudora心口浮现出父亲警徽的荧光轮廓——那竟是深埋皮下的生物墨水刺青。

回忆如子弹击中太阳穴。十二岁暴乱夜，Eudora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手里的不是遗物，而是染血的芯片密钥。此刻在二十七个监控镜头注视下，Angelo终于读懂□□头目永远扣到顶的衬衫纽扣下，藏着怎样鲜血淋漓的真相。

"砰！"

枪声与玻璃爆破声同时炸响。Angelo扑倒Eudora的瞬间，冷冻库的防弹玻璃幕墙轰然倒塌。海风裹挟着咸涩水雾灌入，月光下Eudora的泪痣泛着冷蓝微光，与他植入芯片的报警频率完美共振。

"你父亲改良的镇痛剂配方..."Eudora在坠落中咬开他耳后伪装成黑痣的信号发射器，爆破的火光映亮嘴角笑意，"我把它调成了白桃马天尼的味道。"

三十层楼下，接应的快艇划破漆黑海面。Angelo的警用加密频道突然涌入大量数据流，十年间被抹除的档案在视网膜投影上疯狂闪回。当Eudora的手掌覆上他握枪的手，那些冰冷的金属忽然有了温度——就像暴雨夜阁楼里，两个少年交叠着捂住对方伤口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