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练手合集 第17章 瘾（上）

潮湿的雾气缠绕着生锈的管道，Angelo的白衬衫被冷凝水浸透，勾勒出防弹背心冰冷的轮廓。他站在蒸馏车间的监控盲区，指尖拂过铜质阀门时，闻到自己指缝间残留的硝烟味——三小时前处理叛徒时溅上的血，此刻正在皮下隐隐发烫。

"新来的调酒师？"

沙哑的嗓音裹着白兰地的醇香撞上后颈，Angelo的脊椎窜过细微电流。转身瞬间，暗红领带擦过他的手背，金丝镜链在蒸汽中轻晃，折射出翡翠色的光斑。Eudora倚着橡木酒桶，水晶袖扣映着暗红液体，像凝固的血珠。

"听说你能调配让人说出秘密的鸡尾酒。"□□头目屈起指节叩了叩波本威士忌的橡木桶，琥珀色酒液在生锈的管道里汩汩流动，"要不要试试让我醉一次？"

Angelo的喉结在绷紧的领口下滚动。他伸手去取摇酒器，腕间的警用微型摄像机硌着皮肤发痛。十二岁那年暴雨中的小巷突然在视网膜上闪回：Eudora苍白的手指陷在他父亲被血浸透的警服里，救护车的蓝光在他们脸上切割出支离破碎的阴影。

"您的曼哈顿。"玻璃杯推过吧台时凝结水痕，Angelo故意让尾指擦过对方的手腕。安格斯特拉苦精的气息在空气中爆开，他看见Eudora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他们儿时在废弃教堂偷喝圣酒时最爱的味道。

地下酒窖的湿度监测器显示85%，Eudora的皮鞋踩在渗水的青砖上发出黏腻声响。Angelo的窃听器藏在天鹅颈醒酒器里，此刻正将他们的呼吸声同步传回警局。当带着枪茧的手指突然扣住他的后颈时，微型耳麦里传来上司的警告："别动，他在测试你。"

"知道为什么用雪莉桶陈酿吗？"Eudora的呼吸带着单宁的苦涩，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木材缝隙会记住每一滴眼泪。"他的拇指按在Angelo颈动脉上，那里藏着加密通讯器的植入芯片，"就像我记得你撒谎时，脉搏会加快0.3秒。"

警报器突然嘶鸣。Angelo在转身瞬间摸到后腰的陶瓷手枪，却撞进一片温暖的檀香。Eudora的黑西装裹住他持枪的手，枪口正对监控摄像头。"小心走火。"带笑的呢喃震动着相贴的胸膛，子弹穿透屏幕的瞬间，Angelo听见耳麦里传来上司的惨叫。

鲜血顺着配电箱滴落，Eudora摘下溅血的眼镜，露出眼角熟悉的泪痣。他的唇擦过Angelo颤抖的睫毛："欢迎回家，我的正义先生。"顶灯在此时爆裂，黑暗吞没最后一丝谎言，陈年威士忌的醇香里，Angelo尝到了十二岁那年暴雨中的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