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利奇却还愣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暗自庆幸这尴尬的一幕好歹是暂时翻篇了。
他定了定神,拖着还有些发软的双腿,跟在苏月瑶身后走向桌旁。
在后面商讨完具体细节后,苏月瑶很是高兴的看着安德烈·利奇,说道:
“我已经能预想到这些衣服在欧洲大卖的场景了,利奇先生。”
他轻咳一声,试图集中注意力,良久,才开口道:“夫人,您说的没错,这确实有很好的市场。
但是这方案里关于利益分配这一块,我觉得还需要再斟酌斟酌,我方承担的风险颇高,理应得到更合理的回报。”
苏月瑶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她早料到安德烈·利奇会在这方面提出异议。
“利奇先生,您所言不无道理,可您也得看看我们投入的资源,人力、物力、财力,哪一项不是倾尽心力?这前期成本可都沉甸甸地压在我们肩头呢。”
说着,她把宏大的规模压到桌上,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似是在给这场谈判打着无形的节拍。
安德烈?利奇眉头紧锁,他知道苏月瑶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这场谈判注定艰难。
正思索间,苏月瑶给安德烈·利奇递上一杯热茶,眼神中透着几分真诚。
安德烈·利奇接过热茶,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让他混沌的思绪稍稍清晰了些。
他放下茶杯,双手交握,沉思良久,缓缓开口:
“夫人,我自然也是真心想促成这笔合作,您看这样行不行,在市场推广方面,我方可以多承担些人力,利用我们在欧洲的渠道,让这批服装更快地打开知名度。
相应地,在利益分配上,您能不能再给一个百分点的让利?”
苏月瑶目光一闪,心中暗自盘算。
安德烈·利奇提出的条件倒也并非不可接受,只是这一来一往,双方都在锱铢必较。
她轻轻靠向椅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发丝,过了一会儿,才坐直身子,正视着安德烈·利奇的眼睛:
“利奇先生,您这算盘打得精啊,不过,我欣赏您这份为团队争取利益的劲头。
行,就冲您这话,我应下了,这一个百分点,权当是买您后续的卖力推广。”
待安德烈·利奇离开后,苏月瑶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这场谈判虽有波折,却也收获颇丰,未来的商业蓝图已在她心中徐徐展开,只等一步步将其实现。
而安德烈·利奇坐在车上,回想起刚刚的一幕幕,心中对苏月瑶的果敢与睿智又多了几分钦佩,同时也暗暗期待着合作能顺利开启辉煌篇章。
......
待到黄昏,四爷回到府中。
才刚踏入正厅,便见内务总管匆匆迎上,神色凝重,手中捧着明黄卷轴。
后面跟着几位身着朝服的内监。四爷心下一惊,忙整理衣冠,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噶尔丹贼子,久怀不轨,犯我边疆,扰我子民,今特命大阿哥胤禔和四阿哥胤祯领大军10万,不日出征,荡平贼寇,扬我大清国威。望卿悉心筹备,克敌制胜,钦此!”
四爷双手高举,接过圣旨,朗声道:“臣,领旨谢恩。”
待内监离去,他缓缓起身,目光中满是坚毅与决然。
转身看向管家,沉声道:“即刻传我命令,召集府中幕僚,半个时辰后于议事厅商议军情。” 管家领命而去。
四爷负手踱步,脑海中不断盘算着。
噶尔丹骁勇善战,又熟悉草原地形,此次出征,绝非易事。
军备物资首当其冲,粮草、箭矢、火器,需得一一清点筹备,万不可有缺。
还有马匹,要挑选最为健壮、耐力超群的,方能适应长途奔袭与草原驰骋。
未几,众人齐聚议事厅。
四爷端坐主位,环视一圈,开口道:“诸位,皇上委以重任,我等必当全力以赴。此番对噶尔丹用兵,关乎我大清安危,不容有失。”
说罢,他看向负责军需的幕僚,“粮草筹备如何?现有库存能支撑多久?还需从何处调配?”
那幕僚忙起身,将账本呈上,详细禀明。四爷仔细翻阅,不时蹙眉,提点着关键之处。
夜色渐深,议事厅内灯火通明,四爷与众人仍在紧锣密鼓地筹划着。
此时,门帘一挑,苏月瑶端着一盏参茶轻轻走了进来。
她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正专注议事的众人。
待走到四爷身旁,她柔声说道:“爷,您都忙碌这大半日了,先歇一歇,喝口参茶润润喉。” 、
四爷抬眸,眼中的凌厉稍有缓和,接过茶盏,微微点头:“有劳月瑶了。”
苏月瑶并未急着离开,她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地图、账本,轻声道:
“妾身虽不懂这些军国大事,但也听闻噶尔丹凶悍,此番出征,爷千万要保重自身。府里上下,妾身都会打点妥当,您无需分心。”
四爷心中一暖,拍了拍苏月瑶的手:“有你在后方,我自是安心。
只是这出征,诸多事宜繁杂,军中将士的冬衣、棉被,还得你多费心督促赶制,万不能让将士们受冻。”
苏月瑶神色坚定,应道:“爷放心,妾身会安排下去,定不耽误。”
晚上苏月瑶回到闺房后,找来了春桃,对她说:
“春桃,我有件大事要托付于你。今日四爷接了旨,不日便要出征讨伐噶尔丹,我实在放心不下。想女扮男装随军而去。”
春桃一听,瞪大了眼睛,面露惊惶之色,忙不迭地摆手道:
“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呀!行军打仗岂是女子能去的地方。
万一被发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况且战场上刀枪无眼,您要是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苏月瑶眼神坚定,上前握住春桃的手,恳切地说:
“春桃,我意已决,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四爷此去,面对的是噶尔丹那般凶悍的对手,我怎能安心在这府中坐等消息?
我虽为女子,却也略通些拳脚功夫,自保应是无碍。只要能陪在四爷身边,照料他一二,我便心满意足了。
你且帮我筹备男装、行囊,莫要声张,切切。”
春桃见拗不过她,眼眶泛红,只能无奈点头应允。
接下来的几日,苏月瑶趁着众人忙碌筹备出征之事,悄悄在闺房里试穿男装。
她看着铜镜中身着劲装、英姿飒爽的自己,心中既忐忑又兴奋。
可低头瞧见自己胸前的巨大起伏,又不禁皱起了眉头。
暗自思忖:这要是随军出征,一眼就得被人瞧出破绽。
她在房中转了几圈,突然灵机一动,目光落在了床上的棉被上。
苏月瑶赶忙叫来春桃,二人一起动手,将棉被里的棉花细细扯出,一层又一层地叠压、铺平,再用针线密密缝制成两片厚实的束胸。
苏月瑶红着脸,在春桃的协助下,将这自制的束胸紧紧裹在胸前,裹了一圈又一圈,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但看着镜子里身形已与男子无异的自己,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春桃在一旁看着,心疼不已,轻声劝道:“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真要吃这般苦头。”
苏月瑶却笑着安慰她:“春桃,莫要担心,只要能跟着四爷,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此后,苏月瑶每日都穿着男装,练习男子的走路姿势、说话语调,力求毫无破绽。
她心中清楚,光准备妥当还不够,得先摸清大军驻扎的军营所在。
于是,苏月瑶寻了个由头,带着春桃出了府门,说是要去庙里上香,为四爷祈福。
一路上,她不动声色地留意着街边的动静,但凡见到有身着兵服的人路过,便佯装不经意地靠近,偷听几句他们的交谈。
可连着几日,收获寥寥,那些士兵大多只是谈论些市井琐事,关于军营驻地只字未提。
一日,苏月瑶正在街边茶摊歇脚,见几个运送粮草的民夫大声谈论着今日这趟去军营的路有多难走。
她心中一喜,忙使了个眼色让春桃悄悄凑近,听听详情。
春桃心领神会,不多时便回来附耳道:“小姐,听闻那军营扎在城外二十里的西山脚下,戒备森严得很。”
苏月瑶微微点头,心中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