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苏月瑶与四爷拼尽全力,衣不解带地悉心照料,宏晖的病情却依旧每况愈下。
那原本软糯的小脸愈发苍白如纸,气息也越来越微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划破夜空,屋内的烛火被劲风带得摇曳不定。
弘晖躺在床上,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气息急促得仿佛要喘不过气。
苏月瑶惊慌失措地抱住他,声声呼唤:“宏晖,你醒醒,月瑶姐姐在呢!”
四爷也红了眼眶,紧紧握住儿子渐渐冰凉的小手,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晖儿,阿玛求你了,别丢下阿玛……”
然而,一切的呼喊与挽留都是徒劳,随着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宏晖的小手无力地垂落下去,那微弱的呼吸戛然而止。
苏月瑶只觉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若不是四爷及时扶住,她便要栽倒在地。
“晖儿!”四爷仰天悲恸嘶吼,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仿佛要将这雨夜撕裂。
苏月瑶泪如雨下,死死抱住宏晖渐渐冰冷的身躯,不愿松开分毫。
府里的下人们听闻哭声,纷纷赶来,却也只能在屋外默默垂泪。
而那些侧福晋们,有的面露假意的哀伤,眼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窃喜;有的则冷眼旁观,暗自盘算着这一变故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机会。
待稍稍平复,四爷强撑着悲痛,为宏晖料理后事。
苏月瑶仿若失了魂一般,机械地跟着忙碌,眼神空洞无神。
每一个为宏晖擦拭身体、换上寿衣的动作,都像是在撕扯她的心。
葬礼过后,四爷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坐在书房发呆,对着宏晖昔日的玩具、书卷黯然神伤。
苏月瑶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知道,四爷心中的痛不比她少半分。
一日,苏月瑶端着亲手熬制的羹汤走进书房,看到四爷又在对着宏晖的小物件出神。
她轻轻放下碗,柔声道:“四爷,您多少吃点东西吧,身子要紧。若是晖儿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您这般折磨自己。”
四爷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与疲惫,他握住苏月瑶的手,声音沙哑:“月瑶,没有了晖儿,这府里好像空了,我这心里……”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苏月瑶眼眶泛红,紧紧回握住他:“四爷,我知道您难受,可咱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晖儿走了,咱们更要振作,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更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有机可乘。”
没过多久四爷就走出了悲伤,还有大把的政务等着他,自然不能沉沦于此。
......
此时,北边的噶尔丹愈发嚣张。不仅不上贡,还频频侵略周围领地。
康熙深知噶尔丹大汗的野心,他认为不久后一定回和噶尔丹有一战,于是皇上准备派四爷北巡。
一方面要打探噶尔丹大汗的情况,一方面勘察地形,为后面的出征做准备。
四爷接到旨意,虽深陷丧子之痛,却也深知此事关乎大清国运。
片刻不敢耽搁,强打起精神着手准备北巡事宜。
苏月瑶听闻,满心担忧,却也明白四爷的责任重大,只能默默为他收拾行囊。
临行前一晚,苏月瑶在灯下仔细为四爷缝补着衣物,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着她的牵挂与不舍。
四爷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心中酸涩,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月瑶,我此去北巡,府里诸事就全靠你了。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那些侧福晋……”
苏月瑶抬头,目光坚定:“四爷放心,我自有分寸。您只管安心去,早日平安归来才是。只是那噶尔丹凶悍,您千万要顾好自己的安危。”
四爷点头,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二人相拥良久,似是要将彼此的温暖储存起来,以抵御即将到来的分离。
......
四爷自从北巡之后,苏月瑶就在府里面操盘着一切。
这时,春桃传来消息,说到:”岳忠琪那边已经把情报组织完全建立起来了,想要主子您过去一趟,看看后面是这么个安排。”
苏月瑶也是很惊喜,短短几个月,就完成了组织的建立。
岳忠琪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备车,咱们去看看!”苏月瑶对着春桃说到。
马车在京城的街巷中疾驰,苏月瑶坐在车内,心中既兴奋又有些许忐忑。
她深知一个可靠的情报组织对于四爷的前程乃至整个家族的安危有多么重要。
如今岳钟琪不负所望,短短数月便搭建起了这样一个关键架构,让她怎能不惊喜。
不多时,马车在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停下。
春桃先一步下车,扶着苏月瑶走进门去。
院内看似普通,来来往往的仆役各自忙碌,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们眼神中透着机警,举手投足间都有着别样的干练。
岳钟琪早已候在正厅,见苏月瑶进来,立刻单膝跪地行礼:“属下料到主子今日必来,特在此恭迎。”
“先恭迎主子进封侧福晋!”岳忠琪低头说到。
苏月瑶微微抬手:“快快请起,这段时日辛苦你了,听闻情报组织已成,我实在按捺不住,想尽快知晓详情。”
岳钟琪起身,引着苏月瑶来到一幅巨大的京城地图前,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符号与颜色。
他指着地图,神情专注:“主子请看,如今我们的眼线已遍布京城各个要害之地,从皇宫大内的侍卫杂役,到各王府官宦府邸的下人,乃至市井街头的贩夫走卒,只要稍有风吹草动,情报便能迅速汇集于此。”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一份密报递给苏月瑶,“就如这几日,朝中几位大臣频繁私下会面,看似商讨治水之事,可言语间却隐隐提及四爷,我们的人虽还未探得确切目的,但已足够引起警觉。”
苏月瑶接过密报,仔细研读,眉头微微皱起:“看来有些人还是不安分,四爷如今忙于战事筹备,府里又琐事不断,绝不能让他们在背后捣鬼。”
她抬眼看向岳钟琪,目光坚定,“岳忠琪,接下来还要劳烦你进一步深挖这些大臣的意图,另外,密切关注各王府尤其是与四爷有竞争的阿哥那边的动静,一有异样,即刻禀报。”
岳钟琪抱拳领命:“主子放心,属下定不辱命。只是…… 这情报组织运作起来,开销着实不小,如今经费方面有些吃紧。”
苏月瑶略一思索,点头道:“资金之事我来想办法,你只管把精力放在情报搜集与分析上。”
岳忠琪见到主子承诺后,内心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己可弄不来这么多资金。
从宅院出来,苏月瑶心情沉重又充满斗志。
就在苏月瑶回府的路上,看到一位金发披头的洋人。苏月瑶户好奇心上来,打算过去看看。
待苏月瑶走上前去,只见那洋人身材高大,鼻梁高耸,碧眼深邃,金发在阳光下闪耀着。
苏月瑶微笑着用温和的语气问道:“你是何人?来自何处?”
那洋人恭敬地行礼,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回答道:“尊敬的夫人,我是来自意大利的传教士,名叫安德烈·利奇。初到贵地,还请多多关照。”
苏月瑶微微点头,心中对这个洋人有了几分兴趣。
她尝试用她前世仅会的几句意大利语问候他。
那几句意大利语虽简单生硬,却让安德烈·利奇的眼中瞬间闪过惊喜之光。
他激动地用意大利语连珠炮似地回应起来,语速太快,苏月瑶只能勉强捕捉到几个熟悉的词汇,知晓他在热情表达着友善与意外。
苏月瑶歉意地笑了笑,改用中文说道:“安德烈神父,原谅我意大利语的生疏,实在太久未曾用过。今日有幸相遇,实感奇妙。”
安德烈·利奇忙摆手,操着生硬中文回道:“不碍事,不碍事,夫人能讲已是惊喜。我来大清许久,鲜有人能同我说家乡话。”
两人就这般站在街边聊了起来,安德烈·利奇兴致勃勃地讲述着他远渡重洋的经历,那些汹涌波涛中的惊险、异域国度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听得苏月瑶入了迷。
她敏锐察觉到,这或许是个难得机遇,便邀请道:“神父,若不嫌弃,可否移步舍下,慢慢叙谈?我对您口中的西方诸事兴趣浓厚,想必家中长辈也愿一听。”
安德烈?利奇求之不得,欣然应允。
回到四爷府,苏月瑶引着安德烈·利奇穿过庭院,途中下人投来好奇目光,她只作未闻。
入了花厅,命人奉茶后,两人继续深谈。
安德烈·利奇从随身行囊中取出一本装帧精美的画册,翻开,里面尽是西方建筑、艺术画作,边展示边讲解:
“夫人请看,这是我家乡的大教堂,宏伟壮丽,穹顶高耸入云,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洒下,如梦如幻…… 还有这,是名家画作,用色、构图精妙非常。”
苏月瑶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暗自思量,这些若能为四爷所用,必能在诸多场合令人眼前一亮,彰显不凡。
“利奇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一些生意?我想找人开拓欧洲那边的市场,不知有没有兴趣?”苏月瑶满怀期待的卡折利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