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记 第5章 替嫁

圣旨火速就下来了，第二天一早苏兰就接到了要她嫁给李齐的圣旨。

“荷儿，这个旨意你是否提前知晓？”苏兰面色清冷地将我叫到她的房中。

“昨夜在书房，殿下告诉我他想你入宫。我本想今日同你说，没想到会那么快就下了旨。”我以为她在怪我没有提前告知她。

苏兰叹了口气道， “我并不是在怪你，殿下刚刚来过了，同我说了其中厉害，这旨我必须要接。只是你喜欢殿下，为何不告诉他？”

“姐姐，你怎知？”我惊道。

“我读书虽痴，但也不傻。”

我垂下眼，“他不喜欢我……我怕说了……”与我二人无益。

“若是你来当这太子妃，你可愿意？”苏兰一双冰雪般的美眸认真地望着我，“礼制改革，前有父亲这个礼部尚书逼宫，后有世家大族反对，殿下与咱们苏家结亲如他所言，势在必行，可我不甘自己只能做个太子妃。荷儿，你明白吗？”

我身形一震。

“当年你替我出席了皇室宫宴，这一回，你替我嫁给殿下吧。”

“姐姐……”我心脏砰砰地跳，原先我就不指望自己能嫁给李齐，因为我是庶女，从一开始便没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可眼前，长姐竟把机会摆在了自己面前。

朝晖殿内。

“殿下，恕臣女无礼，臣女想让臣妹替臣女出嫁。”苏兰直言。

坐在上首的李齐，看了一眼我，眉头渐渐皱起。

“臣女与荷儿长得有八分相像，且我们姊妹长年住在宫中，外面的世家子弟与我们不甚相熟，殿下大可以允了我们二人替嫁之请。”

“苏兰，我知你心有韬略，不愿做后宫之人，但替嫁一事干系重大，你父亲向我要的婚约，他怎会答应让大福替嫁。且你苏家本就是世家，同样代表了世家大族的利益，大福是庶女，若是被其他世家发现皇室纵容大福替嫁，会惹来皇室轻慢世家的嫌疑。”

“殿下是觉得嫡庶有别？庶女就不配做正室？”苏兰像是被这句话刺到，她冷然开口，一股寒意。

我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稳住，我这个正儿八经的庶女还没吭声呢，她替我生什么气。

其实她和李齐是一样的人，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李齐反对嫡庶之别，他曾同太傅争论过立长立贤的问题，还是太傅一句话使他安静下来，太傅说，“嫡庶观念乃是世代千万人之共识，尔能何力改弦易辙？”那夜他喝醉了酒，哭唧唧地说道，“大福，你说我不是这大安最有权力的人吗？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无能。”我安慰他，“预先取之，必先与之。殿下当在顺应中慢慢改变才是。”

李齐漆黑的眸子沉沉的望向我，“我从未因大福是庶女而看低了她，她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我当她是亲妹妹。只是大安重嫡的传统根深蒂固，我不能将她放在太子妃的位子上烤。”

苏兰未能如愿，只能待嫁闺中。而我准备等她与李齐成婚后，随师父游历天下。

我不怪他娶嫡姐，不过也是个顺应传统之举，我唯一难过的是，这是一场独自一人的暗恋，他不喜欢我。

“殿下，明日长姐嫁入东宫，请您照顾好长姐，也请殿下照顾好自己。”我向李齐深深一拜，“师父准备离宫游历，我打算一同前往。”

“你那么小，跟去做什么？”他眉头一拧。

“殿下，我已经及笄了，想随师父去四处治病救人。”

“不成，你年纪尚小，乐悠子也上了岁数，此事需从长计议。”李齐的口吻不容拒绝。

“殿下放心，我与师父能用医术救人，自然也能靠医术杀人。”

李齐显然没被我说动，“待到我大婚之后，咱们再商量你的事。你先回苏府老实陪着你长姐。”

次日清晨，正当我满脑子都在想说服李齐的话时，父亲脚步凌乱地跑到我房间，慌张道，“荷儿，你可知你长姐去了哪？”

“这时辰她不该在添妆打扮吗？”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父亲将手中的信纸塞到我手里，气恼道，“还打扮什么！你姐姐留了书信跑了。”

信上先是给父母告罪，之后又提出让我替嫁。

我猛然站起身，“何时发现姐姐不见的？”

父亲无力道，“府里的护卫都派出去找了，到现在都没找到。荷儿，你可知她会去哪？”

我抿唇，苏兰真是个杀伐决断的主儿，她说要做什么便就要做什么，我终究说道，“既找不到，就别找了，想来是找不到的。”

父亲定睛看了我半晌，之后认命般颓然倒在身后的椅子上，后悔道，“我就不该打想让你姐姐嫁到东宫的主意，这下倒好，开天窗了。”

“按长姐说的，我替嫁。”

“你替嫁！”父亲因激动提高了声音，“你姐姐荒唐，你也荒唐不成？替嫁若是惹来太子殿下和陛下震怒，我们阖族都担当不起！”

“父亲，您莫要忘了这场联姻就是因着您是礼部尚书来的，陛下和太子殿下就算不快也不得不接受我。”

父亲闻言，神色好了些许，想了想道，“你与殿下关系甚笃，进了东宫好好同他解释告罪。就说……就说待大婚结束，为父会亲自请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