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熹:“你别骗我了,她给的八字,是上一个辰年,庚辰年末生的,和你的情况很合,就是你吧。”
林雨:“你不要管闲事。”
果然就是。
八字那么合,还能错得了。
明明他都找到妈妈了,且他妈妈还那么焦急地想要见他,为什么却不见呢。
不明白。
天也黑了,明熹也去洗漱了。突然听见楼下有喧哗声。一般庙里入夜了十分清净,难道出什么事了?
她从窗外往下看,值殿师傅好像紧急开车要去哪里。
她一侧身,发现林雨也探出脑袋在看。
很快,林雨的脑袋就缩回去了。然后他房间的灯就关了。
明熹以为对方要睡了,过了会儿却听见下面又有说话声,起来到窗边一看,林雨正在和值殿的王师傅讲话。
然后就看到林雨也上了车,和王师傅一块儿走了。
明熹揉了揉眼睛。
是那个贵客阿姨出了什么事吗,这会儿按理她们应该已经在山下了呀。而且她还带了保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她觉得有点不安,手上迅速掐了一下。
不好,怕是有什么危险!
她给林雨发信息:“哥,出了什么事呀?”
林雨:“她车子在路上抛锚了,我觉得有蹊跷,跟去看看。没你的事,晚上别乱跑,老实睡觉。”
明熹无奈,只能又缩回被窝里。
车子开了个把小时,到半山腰,果然看见沐玉生今天开的那辆车。
沐玉生早上走得急,没有带司机,自己开的车,就带了两个保镖。
日间在庙里,两个保镖也是在她不远处,没有人守着车子。
晚上这车开了一半,就开不动了,她也觉得蹊跷。
林雨远远望着前方,黑夜中前方打着车灯,能瞟见驾驶室里穿着浅灰色大衣的沐玉生,她脸还带着焦急和疲惫。
林雨借口先下了车。
王师傅到了以后赶紧下车问沐玉生:“沐香客,这车现在开不了吗?”
沐玉生也下车来:“是,开到一半,突然就熄火了。”她说着却往王师傅来时的路看去:“师傅,我刚看您的车好像在前面一段停了一下,是还有什么人和你一起来吗?”
王师傅虽不知林雨有什么苦衷,但还是信守了承诺:“庙里一个小道,有事想下山,中途有别的事,又回去了。”
沐玉生还盯着那个方向:“是小林道长吗?”
王师傅微微蹙眉,然后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您看,是现在把你们送下山,还是?”
沐玉生却没顾王师傅的问题,目光还在追寻刚刚王师傅在半道上停车的位置:“我想找个地方先方便一下,稍后再烦请您把我们送下去吧。”
王师傅往一旁指了一下:“那边有地方,就是简陋了一点。”
女保镖跟着沐玉生一起,到了指定的地方,沐玉生却并没有去方便,而是往一条路继续走。
她就是强烈的直觉觉得刚刚下车的是林雨。
一男一女两个保镖劝不住,也只能跟住她。
林雨本是想暗中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现一条小道还有车辙。
有别的车上来过,又下去了。
林雨觉得,她不该来此,也不该让江镇心觉察到她在找我,于我于她都是危险。
林雨打算告知王师傅先不要下山,有一段路好几条小道,怕有不测。他手机屏幕一亮,就听到不远处有窸窣声。
“谁?”林雨警惕地回头。
声音停了。过了几秒,窸窣声又起,甚至更近了。
声音地方向正是返回主道的必经之路。林雨无奈,只能收起手机,握紧手里的伸缩棍,以攻为守,往声音的方向去。
走得近了,他正要拿棍子防御,却听到有人轻呼,似乎要摔倒。
是女人的声音。
是沐玉生!
他一手收棍子,一手伸手去将对方扶住。
沐玉生被一只瘦劲的手臂扶住,站稳了。
她抓住对方的手腕,声带哽咽:“小雨,不...霖霖。”
林雨脑子也一下子炸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张开嘴又闭上。
他喘匀呼吸,看准时机,一甩手甩开对方,然后跑远了。
沐玉生追不上,只能带着哭腔对他去的方向道:“霖霖,我的霖霖!”
两个保镖闻声赶来。女保镖开口:“沐总,没事吧?”
沐玉生擦了泪,摇摇头。
沐玉生平时是不怎么露声色的人,这次着急自己开车跨市本来就罕见,还能见着她哭,保镖们也噤声不敢言,只待她情绪稳定了将她送回车子旁边。
王师傅见她们回来,放下手里的手机:“这车抛锚地蹊跷,又是夜里,往下有好几条岔道,怕有什么不测。只能劳烦你们先回山上,明早再动身了。”
明熹见他们回来,反而松了口气。刚才掐算那一下,要真下山去,反而可能有什么不测。
明熹帮忙安顿她们,收到林雨信息。
林雨:“别让她来找我,说我没有回来。”
除了这条留言,还有一笔转账。
哥太客气了,还给我办事费呢。
她本不想收,但知道林雨肯定不想为这个事这时候拉扯,就先收下。
明熹:“哥,我把阿姨安排在我旁边那间房了,我夜里再起来看一下.”
林雨:“能不能让她今晚和你一起睡,你看着她。”
明熹摸了摸脑袋,有这么危险吗。但还是答应下来了。
她敲了敲沐玉生的门:“阿姨,是我。”
沐玉生开门:“怎么了,明熹小师傅。”
明熹笑笑:“山里夜里冷,您要是不嫌弃,今晚可以跟我一块儿睡,我那边电热毯,还有个小炉子,挺暖和。”
第二天走的时候,明熹又叮嘱沐玉生道:“我刚给您掐算了一下,您最近还是不要轻易外出,注意安全。也最好不要让人知道您在寻人,以免祸及己身。您求的事都会有结果的,耐心等待。”
沐玉生听了,眼神一敛,笑了一下:“这话,是你林师兄让你说的吧?”
明熹尬住,然后笑笑:“没有的事,是我早上掐算的。”
差不多快中午了,明熹终于在庙门口等到了林雨。
明熹:“哥,没事了吧?”
林雨:“她们下山开上国道了,没事。”
明熹点点头,观察了一下林雨的神情,没再多说。
司机到了约定的地点接她们,沐玉生坐到了后座。
车子发动她还频频回头,她总觉得林雨在不远处看她。
他是放不下我的吧。
那为什么不跟我走。
怨恨我吗。
她回忆起明熹临走时的话,‘不要让人知道自己在寻人,以免祸及己身。’
是霖霖让她这样说的吗。
他想传达什么,为什么不肯见我。
她不得其解。
但只要知道他在哪儿,这次带不走,还有下次。
回到文市家里,她先去江淞房里:“我找到他了。”
江淞听到这句话打起精神来:“真的吗?他在哪儿?”
沐玉生叹了口气:“在玉市。他现在不肯回来。我再想想办法,怎么也要把他带回来。”
沐玉生这几天算是精神大震颤,先是发现那匹黄翡小虎,再是那份亲子鉴定证书。
再是奔波两市间寻人。
她也累得近乎虚脱。
公司的事,先交给别人做了。
找了他这么多年,当下肯定是要想办法把他带回来。毕竟如果找不回来,这些年积攒这些家业,都没什么意思。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手机振动了。
这阵子为了找沐霖,她晚上没有关机,她从床头摸起电话一看,竟然是江镇心。
时间是凌晨五点。
江镇心其实早就捉襟见肘了。前两年就已经被控制,不再允许出国了。于是他这两年四处拉他那些关系,想补他地产的亏空。尤其这阵子,之前在文市庇佑他的保护伞落网,他几乎所有门路都活动不,穷途末路了。
他打来还能有什么,无非是要钱。
想拒接电话,又隐约觉得不太对劲。怕他再做出上次那种绑架的事,她还是接了起来。
江镇心的声音响起,听着还像当年一样温文尔雅:“玉生,早上好。”
沐玉生宁愿他直接现真面目,不要再来原来那套,以免将她记忆里最后那点好的回忆都毁了。
她冷着声音:“有事直说。”
江镇心轻笑了一声:“你找到咱们霖霖了吗?”
沐玉生冷笑:“什么叫咱们霖霖?我当年拼死生下的孩子你不是已经不要了吗?”
江镇心没有回复她的问题,语气仍然平静:“我知道你去山上找他了。”
沐玉生瞬间警醒:“你什么意思?”
江镇心:“还得是他亲妈,多亏了你呀,我才能找到他。找到他,我们一家就能团聚了,我才能放心。”
沐玉生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沐玉生:“江镇心,你真以为我完全不知道霖霖是怎么失踪的吗?!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离我儿子远一点!”
江镇心:“迟了。沿着你昨天走的路,我已经去找他了。哈哈,我要看看我儿子现在长什么样了。”
沐玉生从床上惊坐起。她想报警,但文市的警也许还和江镇心勾连着,她不敢报。
报完玉市的警她又让之前雇佣好的保镖队速去玉市。
这些都不够。江镇心说沿着我昨天走过的路,兴许他已经在玉市了。
她紧急给明熹打了电话。
明熹熟睡中被惊醒,看来电人是沐玉生,连忙接起:“阿姨,有什么事吗?”
沐玉生:“告诉你林师兄,让他下山,江镇心也许会来找他了,让他快躲起来,别让他找到!”
明熹反应了一下,这是要出事啊:“阿姨,出什么事了吗?哥他昨天下午就下山去了,他没在山上。”
沐玉生松了一口气:“那他去哪里了?”
明熹摸了摸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一般不跟人交代行踪。”
早上六点,该做早课了。林雨回到庙里一阵,作息就调整回来了,他按时起床,焚香诵经。
突然一个电话进来。
他又换了一个号码,从前的几个联系人几乎都没有。
谁会打来。
他接起来,并未开口。
对面轻声笑了一下:“霖霖,我是爸爸。”
林雨打了个冷颤。
魔鬼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