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定*******波 > 第36章 碎梦

定*******波 第36章 碎梦

作者:钰*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3-18 10:08:32 来源:文学城

这铁锤本各有四五十斤重,那雷老五又一身蛮力,手下并未留情,眼看郑世允命在旦夕,众人都捏一把冷汗。

不料郑世允酒品虽差,一身武艺却真不弱。危机当头眼疾手快,两只判官铁笔同抽同旋、纵横上去,只听得“邦邦”两声,与雷公锤彼此迎撞,又听得“咚咚”两下,雷公锤竟被挑得东西各落一只,堂中登时砸出两个四分五裂的大坑!

雷老五怒道,“姓郑的,你没事站这么近做什么,挡了爷爷的路!”

郑世允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又被他震得手臂发麻,酒已醒了七八分。

他今夜连遭嘲讽,心头火气正盛,反唇讥道,“诸位都长了眼,谁没瞧见阁下连兵器也握不住?哼,这点儿本事,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那雷老五原本性躁,又确是“丢人现眼”了一番,哪能忍他如此羞辱,大喝一声,就地一滚,卷过雷公锤又去。

他相貌粗笨,这一点儿动作却并无丝毫拖泥带水,堂中都是些武林人士,一时间都喝一声彩。

那雷公锤端的是快猛,尽如电公雷母发威,一中必要粉身碎骨,那郑家判官笔法却也不赖。

那郑世允之父嗜好草书,势要做今朝张旭,将其融入武功,郑世允深得真传,有心要雪耻,但见一则《草书心经》,一点一捺时重,一剃一铲时快,笔法一气连贯,攻守森严有度,只听得铛铛、蹭蹭不断,二人连翻连纵,双刃你来我往,已过二十招。引得众人又都连声叫好。

又过得三十招,数人心道,难怪这郑世允为他几大家抱不平,这雷老五虽不差,郑家判官笔法却才是上乘。单论武功,“江边苏梅花”也未必在它之上。

那雷老五与之拆招对招,逐渐已有些手忙脚乱,面座中则有两人不断道,“老五,当心背后!”“老五,下盘!”得此指点才勉强招架下来。

郑世允冷笑,“众位是要单打独斗,还是以三斗一?”

激得那雷老五怒喝,“臭老三臭老四不许多嘴!”

那说话两人又气又笑,但也知晓比武旁人指点,即便胜了也颜面无光,只是一个矮瘦些的住了口,先时那讥讽郑世允的生瘤胖子偏不肯听,“老五,你不是人家对手,四哥不指点你一二,你还不教人戳穿了心窝子——啊哟!”

原来是那雷老五为教他闭嘴,竟是不分敌我,甩开那郑世允,先一锤朝他当头砸来!

他怪叫一声,实际早眼观八方,一跃而起,那一锤落空,砸得几上杯盘四溅,眼看雷老五又接连两锤,他利落抄起边上斧头迎去,口中兀自不停,“老五,你以下犯上,小心大哥不饶你!”

那雷老五气得捶胸顿足,只顾锤他,锤到之处,无不杯盘碎裂,肉肉横飞,琼浆乱倒,众人遭他累得各自奔蹿,哇哇大叫道,“雷老五,你长不长眼?”他自不顾。那郑世允与他斗到一半,见他兄弟二人自斗,身后空门大露,冷笑一声,趁机一跃。

雷老五单打独斗尚已吃力,又自招来一个劲敌,顾前难顾后,顾后难敌前,一心二用下,蓦地身后志室穴、气海俞穴同时被点。猛一口浓血喷出,黑熊般的胸膛挺撞上他那四哥铁斧——他兄弟二人原本实力不相上下,平日里玩耍惯了,招招耍实,彼此都能受用,但这时他腹背受敌,猝然腰椎重伤,哪能接住这一斧?

他又来得太快,那老四即便有心收斧,又哪里收得回来?

只听“嗤”一声,竟只能眼睁睁看那斧头砍进兄弟胸膛,一时呆立原地,“老五!”

“老五!”

众人又听得一道声音,座中一人拍桌而起,金刀一晃,劈至郑世允,那老四见了雷老五吐血倒地,斧子亦接上去,“姓郑的,你搞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

金刀银斧同仇敌忾,威力大增,逼得郑世允连连后退。

他此行并无同门相随,主人家又不知怎地冷眼旁观,想对方人多势众,没必要孤军去战,扬声道,“哼,你扰他心神,害他分心,又砍杀自家兄弟,竟还有脸活在世上!”

那老四被他激得动作一顿,险些教他一笔点中心口,忽然金刀扁扁竖在胸前,朝外一震,“老四,你听他胡说八道!还不杀了他替老五报仇!”

那老四回过神来,精神一震,“老子剁了你!”

兄弟二人上下齐攻,砍头的砍头,削足的削足,愈急愈猛。

一时间,只见刀、斧、笔三种兵器兀自泛着金光、银光、黑光缠作一团,寒芒满屋,金铁交鸣之声大作。

趁他三人斗得正酣,阿贵早拉起季千里往边上退去,忽听座中一个尖嗓子道,“季公子这招借刀杀人使得厉害,丁老二前来讨教两招!”

众人怪道,“什么借刀杀人?”

燕小兄弟恍然大悟,“难道季公子果真身怀绝技,方才并非雷老五要杀郑家公子,是教你出手打歪了?!”

众人本奇怪那锤偏得蹊跷,被一提点,想方才谁也不曾瞧清季千里动作,谁知他竟神不知鬼不觉打歪了他的雷公锤,教他二人自去斗个两败俱伤,再看他时,已觉这看似单薄无害的少年无论心肠武功都不可小瞧。

又想那人自称老二,心知他要替弟弟报仇,各自退得远些,以免再遭误伤。

却不知为何,那人说要讨教,人却稳坐座中,只连连冷笑。

那阿贵瞧他猴身鼠眼,比他几个弟弟又要瘦小许多,悄声道,“少爷,这兄弟四人站在一处,好似一串葫芦。”

季老三老四爱替人改名,季府众人耳濡目染,都练出本事,他这一声本无心张扬,但习武之人听力了得,谁不听闻,纵紧张时刻,均大笑不已。正想拿眼睛去瞅他几人大哥是何模样,忽地心中微动,已在笛声之中。

那乐声究竟何时开头,众人都难说清,只觉它轻柔撩拨,如儿时慈母抚耳细手,如少时与同伴别前美酒,如情人低语,如昨日憾恨,如前路漫漫不知归处,一时间,众人想到情动、伤心之处,或满脸堆欢,或嚎啕大哭,或捶胸顿足,或提剑乱砍,或默默不语……诸般神迷意乱情状,难以一一言明。

“小师父,”季千里站在屋中,忽地看到越东风朝他招手,“过来。”

季千里眨了眨眼,不知怎地竟已不见他怀中少年,缓缓走去。

越东风抬眼看他,温声问,“你可想好了?”

“想好什么?”

“可要随我南下?”

“南下?”季千里惑然,左右却不见那少年,忍不住问,“……那个人呢?”

“哪个人?”

“刚才那个人……”

“你说他?”越东风笑了笑。刹那间,那少年不知怎地又出现,他又将他拉入怀中,捏着他的五指收入掌心,“他自也随我们一起。”

季千里怔怔望他,“一起?”

“是啊,你俩原本没有不同,不是么?”

“我俩……原本没有不同……”

心口蓦地便痛极。

“叮铃、叮铃、叮铃……”

耳边又钻进一片脆响,如夏夜雨点敲打芭蕉,滴答,滴答,滴答,阵紧阵疏,又阵疏阵紧。

下雨了?季千里眨了眨眼,抬头去看天上;身前似被人点了两点,那笛声业已难听见了,只有雨打芭蕉声犹在。

这夜里原本闷热,闻此雨声灵台甚为清明,但这清明并未令他好受,反想再朝笛声走去。

忽然间掌心又一热,他又站定了,垂眼看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站在越东风跟前,这是教他拉住了手。

那原本在他怀中的少年早已滚到一边,正抱着一个女子膝盖痛哭,“……娘,你别卖了孩儿……”那女子则拿桌上一只紫金壶朝他乱砸,“……我先杀了你,免教你娶那小贱人!……”

余下众多武林人士亦都拔剑乱杀,霎时间,屋中金紫混乱不堪,宛如群魔乱舞。

越东风端坐座中,一手拉着他,另一手执筷敲杯,举止悠闲,好似在为之伴奏。

叮铃,叮铃,叮铃。

原本那笛声悠然,入耳都是美妙音符,众人都听得飘飘然、戚戚然、茫茫然不知所在,但教这一下又一下的敲击声打断,次次破在那妙音节点,再听闻便总似差了些什么,因此这片刻间,众人虽仍胡乱哀嚎,露出求生求死的疯相,却终究未能当真寻死。

“臭小子,你敢坏我好事!”对面丁老二于笛音间一声尖喝。

他兄弟几人业已住了手站在他近旁,只留郑世允一人在堂中,对着空气挥笔乱打,“……别过来!别害我!我不是……”好似周遭尽是恶鬼冤魂。

“小师父,这人惹得你不高兴,我帮你杀了他,好不好?”越东风忽地开口。

季千里垂眼看他。

“你方才看着我流泪呕血,岂非全怪他这曲子吹得不好?”

季千里一愣,随他目光垂眼,见胸口不知何时多了几点殷红血滴,好似破碎红梅一般。不待他说话,那丁老二又叫道,“臭小子,你敲什么乱七八糟!”

笛声陡转之下,噌噌蹡蹡,好似数道琴声、笛声、箫声、鼓声尽数合奏,又如千军对峙,金戈铁马,万鼓齐鸣,杀伐不断,在这纷乱嘶吼中,屋中众人疯狂毕露,甚有人鼻、耳、口开始胡乱流血却浑不自知,越东风问,“丁兄这一曲叫什么?”

丁老二冷笑,“《醉梦》!”

“《醉梦》……”越东风淡淡一笑,“醉梦者死,不如改叫《碎梦》罢。”

话音刚落,一支竹筷脱手,破空飞去。

丁老二腾空翻个筋斗,口未离笛,只听“噌”一声,回首去看那竹筷,竟是齐头没入身后廊柱,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此人小小年纪,内功竟如此了得,幸而方才未硬接他一筷。

但闻身后风声复又紧致,心知不能硬接,便只一味闪躲。

他身形瘦小,灵活非凡,忽而跳上案几,忽而闪身柱后,忽而又卷上横梁,如猴儿般没有章法的窜动,一时也难伤到他。

“臭小子,你想坐着不动伤我二哥,那是不能的。”一人道。

“老三!”那老四道,“你提点他做什么?!”

“你没瞧出来?那小子没得武功,这小子只要一起身,他立时便要七窍流血而死,我不信他——二哥!”

真真自误了事,原来此人见季千里受笛声扰乱,看穿他不会武功,又见丁老二逃得难看,有心要帮他激得那小子心乱。不想这招对越东风无用,反全落入丁老二耳中,其迎敌之策素先以内力贯曲音,对方为免心神凝乱,总要分出内力抵抗,内力不济者不需他再出手已先受其乱,内力稍在他之上,也比不过他多生一手,另攻其不备。

其笛声之长在可远攻,之另攻自不能扬短避长,当以暗镖为妙,他多留一心,道如此攻去越东风怕也能躲,反失了一瞬之机,听他拉的那个不会武,便欲先佯打此人,以他为饵,诱此人分神护人,次镖再至!

可惜,他道越东风只稍在他之上,己消彼也消,不料正如那郑世允所言,此彼之消未必一样,他第一镖刚探头,一支竹筷先临胸前,飞针也似,正中膻中穴。

当即摔在堂中,失心疯般一阵大笑。

那《灵枢》有云:“膻中者,心主之宫域。”

这一击要他性命最不足为奇,然其去势恰到好处,刚还其人之道,更让几人一震。

那老三老四纷纷上前,“老二!”

“二哥!”

“丁兄,这《碎梦》滋味如何?”

二人齐声暴喝,“小子,我来会你!”

正朝他扑来,忽地另一个声音道,“你俩不是对手!退下!”

那嗓音苍老低沉,好似墓穴中传来,闻者无不竖起寒毛,那二人心中不甘,也再不敢前进一步。

“小子,你好得很呐,你这一身功夫,也俊得很呐!”

一座纯金轮椅缓缓推出。

那人头上一顶金纱斗笠,自进门便未发一言,也不喝酒食肉,谁也都不去理他,此时屋中笛声骤停,众人神志渐醒,定睛看去,只见一个红衣人窝坐椅中,其人身长总不盈四尺,上身看去只是天生侏儒般矮小,下身双腿却萎缩如柴棍,比七八岁小儿还不如。

见此异人,旁人都不愿多看,独方兆海心中一动,拱手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前辈是哪位高人?”

那人冷笑,“你还不配问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此人丑陋无礼,众人皆愤愤不平。

“死矮子,你逞什么——”

那人话未说完,猝然瞪直了眼,无声倒地;有人上前去扶,将将碰上,竟也倒地不起。

余人刷刷后退,怒视那老者,忽听一人叫道,“啊——你们瞧!”

原来眨眼功夫,那地上二人面目发紫、浑身皮肉腐坏,似已死去多日。

“这是……腐尸功!”方兆海惊道,“大家当心,此人浑身是毒。”

此间多是少年,从未见过这等邪门功夫,尽皆悚然,“方掌门,这是什么功夫?”

“……这是一种最为可怕的邪功……”

方兆海亦满脸震惊,说时警惕那人举动,“……要练这种功夫,需得找那体质纯阴的婴孩,自幼与腐尸同寝,吸世间至阴之气,食人肉、饮至毒,以身养毒,以身养血。如此数年,练功者已通身是毒,不止肢体躯干碰不得,连他体内唾沫、血液也不可沾染分毫……这一门功夫伤人前需得伤己,但一经练成浑身皆是利器,一经碰见,唯死而已。”

他虽痴迷武道,但陡见这样一种邪功,瞧那老者的眼神也已变了几分,“这二人面目发紫,身躯腐烂,与近来金陵城中几户被杀一模一样,难道那也是前辈……”

那老四道,“姓方的,算你有点儿见识!”

方兆海变色道,“几位究竟是什么人?到底为何而来?”

那老四尚未说话,忽地“噗——”一声,红衣人头上金纱斗笠四裂。

越东风笑道,“阴尸,你竟还活在人世。”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