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湛川拔剑出鞘,凌冽的剑法带起轻风,周遭一股肃杀之气。士兵如一道坚不可摧城墙拦住二人,他当胸一脚,狠狠踢向扑面而来的守卫,接着猛然一个转身回旋,将左右几人扫倒在地。
严湛川以一敌十,还能将江昭清安全护在身后,他回头朝她安慰着:“别怕。”
江诩在后方看着这帮衣架饭囊忍不住谩骂道:“皇宫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严湛川冷笑一声,他扬了扬下巴,“你们也就这点能耐?”
江诩气急败坏,他立马亮出一块令牌,“哼,严湛川!你别得意了!我可是奉太子之命前来抓你的!”
两人皆是一惊,严湛川瞪大了双眸,“不可能!”
江诩嘲笑了一声,他将令牌扔在地上,严湛川拿起定睛一看,确实是江怀安的信物。
“你若识相的话便速速就擒,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派出杀手锏了!”
说罢,又来了一群守卫,两人被逼得步步后退直至墙角。
江昭清担忧地看着他,“湛川......”
“别慌。”严湛川皱着眉头,神色冷冽,他扫视了一圈在找哪里可以破口而出。可与刚刚不同的是,这群守卫个个目光呆滞,拿着长枪死死盯住严湛川。
秋风四起,刀光剑影间,刚被严湛川砍了一刀倒在地上的人忽然又起身偷袭他。
江昭清惊呼道:“小心!”
还好严湛川反应敏捷,不过这次他费了些功力才将人一一收拾完。他在原地喘着气,而那些人好像不知疲倦和疼痛过了会又纷纷起身向他袭来。
他回过身抓住江昭清的手,“这群人不对劲,唔——”
猛然间,严湛川瞳孔剧缩,心脏抽痛,剑柄都没握紧,“哐当”一声脆响掉在地上。江昭清急忙上前扶住他,“湛川!你怎么了!”
他捂着心口,疼痛难耐,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他抓紧了江昭清的手,连自己在流血都没注意到。
耳边似乎只能听见江昭清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他头疼欲裂,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带着她平安离开。
江诩缓缓走上前,他看着江昭清快要急哭的面容,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你的严将军这次怎么了啊?怎么还不起身保护你?”
江昭清愤怒地看向他,她又看了看周遭这群行尸走肉的士兵,如同一个个鬼魂将二人团团围住,她注意到面前有个人的手臂上连着点点黑斑。
江昭清恍然大悟,“这群人...莫非毒魂蛊是受你所控?!通敌叛国的人分明是你!你把大哥怎么了!”
“四妹聪慧,你的好大哥如今正在大牢中等着你们去陪同他呢。不过可惜,这次没人能够护着你了。”他鄙夷地扫了严湛川一眼,“我定要将你们二人碎尸万段!”
江昭清挡在严湛川身前,他抵着自己的后背,疼痛难耐。江昭清一瞬间只能听见自己如同鼓擂的心跳声,为什么自己什么能力都没有,难道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忽然从天而降几个黑衣人,与那群守卫陷入打斗之中。江诩大吃一惊,“快把那两人抓住!”
江昭清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和严湛川已经被一位黑衣人带走了。
“想活命就跟我们走!”
江昭清别无选择,那位黑衣人托着严湛川,又拉住江昭清快速跑出宫门。身后只留下激烈的刀剑碰撞之声。
“哎呦重死我了!”黑衣人将昏迷的严湛川放在地上,自己靠着墙喘气。
江昭清急忙蹲下扶着严湛川,她抬眸问道:“你是谁?”
那人摘了面罩,露出一头耀眼的红发,他笑了笑,“上次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杨寒松,吾乃寒云山庄的少阁主。”说罢,他还毕恭毕敬地朝江昭清行了个礼。
“你、你是那个......”江昭清瞪大了眼睛,没记错的话他就是之前带江如姌私奔的那位小白脸。
忽然一声马鸣,宫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他转过身又扛起严湛川,“诶诶,先上车!”
等江昭清上了车那才是目瞪口呆,里面坐着江如姌和方佑文。
“你们怎会在这?”
车马摇摇晃晃地行驶在京城中,挨家挨户紧闭大门,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鲜血和尸体,偶尔几具行尸走肉在城中慢行。江昭清惊恐地看向车窗外,“现在是什么情形?”
方佑文神色严肃,“城中已有不少人中了毒魂蛊,三皇子趁机发动叛乱,京中现在混乱不已。”
车内的人纷纷看向江如姌,她急忙摆摆手,“我真不知道三哥居然会想造反,我只是想和寒松远走高飞,刚好看见你们被人围剿,你和严将军还是我让他去救的呢!”
杨寒松摸了摸后脑勺,咧着嘴笑笑,“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方佑文和杨寒松对视了一眼,眼神晦暗不明,过了会他看着江昭清说道:“我见宫里出了事,便想着来接你,刚好遇上七公主他们。”
江昭清垂眸,她摇了摇头,“没事......”她侧过头看着昏睡不醒的严湛川靠在自己单薄的肩上,一时无言。
城中被一股血腥恶臭的气味弥漫,江如姌掩住口鼻,一脸嫌弃,“快些出城罢。”
秋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莺的啼叫,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厉。门前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烛光摇曳不定。一行人出城后在郊外找了个破落的客栈歇脚。
江如姌神神秘秘地把江昭清拉出门外,两人在昏暗的角落中,江昭清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她顿了顿,“我还没问你呢,你们怎么被抓回来了?”
江昭清想起这件事一脸不爽,她撇了撇嘴,脚下踢着一块小石子,“我那天好奇心重想去黑市看看,结果那天遇到了严湛川,他就把我抓回来了。”
“......”
江如姌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反正现在没人能找到我了。”
“那你要和他去哪?”
“去他的剑庄啊!”少女露出向往自由的神情,“从此以后我就和他行走江湖,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也没有人能约束我了!”
江如姌转过身,抓住江昭清的双手,她压低声音,“四姐,你的情蛊会不会有别的作用?我怕下多了把他毒死了。”
“你......”江昭清凝噎了片刻,但许是她想起了淑贵妃的话,江昭清拿回她手中的瓷瓶,“你还给我罢,蛊毒终是害人之物,若他是真心爱你,你又何须下情蛊?”
江如姌惊呼着,她扑向江昭清,“不行!四姐,你快给我!”
两人在一起纠缠了片刻,房里突然冒出了个小二,他匆忙跑到江昭清身边,“姑娘!出事了!你快回去看看!”
最后江昭清用力抢回了情蛊,她慌张跑回客房。江如姌愤愤地看了她一眼,急匆匆跟了上去。
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一颗大树后面藏着的黑影。
江昭清回到房间,只见严湛川又拿着剑指向方佑文,把他逼到窗边。
江昭清赶快拦住他,“严湛川!你又做什么!”
“这人居心叵测,他想趁我不备之时谋害我!”
方佑文无奈笑了笑,他看向江昭清,“真是不识好人心啊,我们几个轮流照看严将军,你还要反咬我一口。”他垂眸又看着那锋利的剑刃,“而且严将军,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拿剑指着我了。”
方佑文故作伤心地说道:“昭儿,你快劝劝严将军别再生气了,我只是探了探他的鼻息,结果他倒好,睁眼醒来就把我推开,还要拿剑威胁我。”
江昭清汗颜,她拉住严湛川的手臂,“你快把剑放下!你睡了一天,都是我们在照顾你,况且现在他谋害你做什么?”
严湛川眼见江昭清帮着对面那人说话,一下就急了眼,“昭清!你怎么还向着他,莫不是他给你灌了什么**药!”
“严湛川!你不许胡言乱语!给我坐下!”江昭清双手叉腰,朝着他怒声说道。
严湛川一下便泄了气似的,他将剑收回入鞘,但还是乖乖听着江昭清的话,坐在凳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方佑文。而方佑文还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他浅浅笑了笑。
“手伸出来。”江昭清冷冰冰地说道。
严湛川伸出手给她把脉,江昭清垂眸暗自思忖着,方佑文挑了挑眉在对面坐下。
“这是哪里?”严湛川郁闷地开口。
“京郊,我们要去黔南。”方佑文端起一杯茶慢慢悠悠地说道。
“谁问你了!还有是我和昭清要去黔南,关你什么事!”
江昭清皱着眉,一字一句道:“严、湛、川。”她接着开口说道:“我和方佑文商量好了,我们一同前去。”
“凭什么?!”
方佑文看着他向江昭清闹脾气,只是笑着,“严将军,你现在身无分文又没有车马,还身患奇症,你要怎么带昭儿去?何况想必江诩会四处通缉你们两人。”
江昭清接过他的话,“好了,就这么决定了。现在去黔南找到人治好你的病才是最要紧的。”
严湛川幽怨地看着江昭清,要和最讨厌的人共处几个月还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他垂头丧气着。
江昭清把完脉将他的袖口挽好,“这几日你不要动武,夜深了,你好生休息。”
方佑文和江昭清一前一后走出他的房内,严湛川生无可恋地躺回床上,长叹了口气。待四周安静,片刻后他又翻身出窗,消失在沉沉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