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 第3章 良缘

来年惊蛰刚过，陈府就开始张罗起喜事。

这日清晨,知夏为清霜梳妆时，看着铜镜中的小姐，忽然红了眼眶："小姐今日真真是好看极了。"

镜中的清霜一身大红嫁衣，衬得肌肤胜雪。她生得极美，眉如远山，眼若秋水。此刻坐在妆台前，垂眸不语，睫毛微颤，更添了几分娇羞。

"傻孩子。"清霜轻声道，"好日子，哭什么。"她的声音也带着些许颤抖。纵使平日里再如何沉稳，此刻也难掩心中忐忑。

吉时将至，喜娘前来迎亲。一路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清霜坐在轿中，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帕子。身上这件喜服是陈夫人亲自挑的，说是衬她的肤色。想到即将见到的人，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轿子在陈府门前停下。隔着轿帘，她听见喜娘高声唤道："新郎官来接亲啦！"

一只手掀开轿帘，清霜抬步下轿。隔着盖头，她感受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扶住她的手臂。那触感让她心头一颤。陈煜身上那股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尖，令她有些恍惚。

拜天地时，她的手被他轻轻牵起。那只手修长有力，却又轻柔地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贵的玉器。饮合卺酒时，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直到傍晚，送入洞房。

红烛摇曳，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清霜坐在床边，听着外头的喜声渐渐远去。她知道，他很快就要进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面前站定。一阵风拂过，盖头被轻轻挑起。她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袭大红喜服。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对上陈煜的目光。

烛光下，他的脸极为俊美。他生得极好，眉如利剑，鼻若悬胆，唇线清冷。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装着一汪寒潭，清冷疏离，却又在对上她目光的瞬间，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样的反差，让人既想靠近，又不敢轻举妄动。

"夫人。"他轻声唤道。

这声轻唤让她心头一跳。那一贯清冷淡漠的声音，此刻竟带着几分暖意。这样的陌生感，反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紧张吗？"他问，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清霜微微点头，又摇头。面对这个忽然闯入自己生命的人，她既感到陌生，又莫名地心安。

陈煜在她身边坐下，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这喜服很衬你。"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精致的暗纹上，"每一处都很美。"

这句简单的夸赞让清霜心头一暖。这个看似清冷的人，竟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是我母亲......"她轻声说，却不知从何开口。

"我知道。"他的声音愈发温柔，"所以更显得珍贵。"

清霜抬眼看他，却见他眼中似有星河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