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烬 第38章 撬墙角

如今这种情况云枝婳确实也没什么胃口，她礼貌拒绝道：“我还不饿，你饿的话先去隔壁吃点吧。”

蒋宥礼双手抱胸，耷拉在位置上的两条腿变换了下位置，说：“那算了，一个人多孤苦伶仃。”

云枝婳轻扯了一下唇角，没再说话。

惊蛰已经四岁了，这个年纪也不排除胰腺炎的可能性，兽医先给它做了常规血液检测和粪检，结果出来的是急性肠胃炎。

兽医出来通知家长说：“狗狗是急性肠胃炎，症状来的比较急和严重，相对来说好得比较快。”

蒋宥礼先云枝婳一步开口问：“那医生，简单来说是不是我们家的狗一泻千里后就没啥事了？”他没养过宠物，对这方面的知识实在是匮乏得可怜。

兽医听完“一泻千里”这个成语后明显一愣，耐心解释道：“不是的，问题还是比较严重，这边建议先留滞留针，然后挂完水后再观察会不会有好转。”

云枝婳赶忙插上话说：“都听医生的。”

她返身坐回等待区的椅子上，想起来该给乐秉舒报备下情况，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机没拿。

蒋宥礼问：“云老师你找什么？”

“我手机好像落在车上了。”

“先别急，我这就回去帮你拿。”蒋宥礼起身，抬脚出了宠物医院的门。

他折返回车上的时候没看见云枝婳的手机，直到听到车内有铃声响起，他才在副驾驶的座椅下寻到了还在震动的手机。

蒋宥礼第一次来工作室的时候没见过柯诀，后面他跟着导师在校内做项目，无暇顾及工作室这边的进程，直到他校内的项目完美结束，他才再次回到了工作室，但这个时候柯诀已经在纽约出差了。

所以面对眼前来电备注的“柯诀”，他感到很陌生。

路还没走一半，这个电话不停歇地反复拨过来，蒋宥礼内心挣扎一番后，还是没忍住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柯诀懵圈了一会，问道：“你是谁？”

“这是云老师的手机，我看你不间断打电话过来，以为有急事便先替她接了。”

他的话让柯诀感到非常不舒服，站在他的角度，对方莫名有一种宣示主权的挑衅，特么什么叫替她接了？还有这么晚了她的手机怎么会在别人手里？

柯诀坐在机场的候机室，身旁都是嘈杂声，他心神难耐地边大踏步走向落地窗边说：“你让她接一下电话。”

蒋宥礼停住了脚步，透过宠物医院的玻璃门看向里面的云枝婳，说：“那你等一会吧，我马上就到了。”

他推开玻璃门进去，将没挂断的手机还给她，有些茶里茶气道：“云老师你的电话，我以为有急事就先接了，你不会生气吧？”

云枝婳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还在挂水的惊蛰，反应有些迟钝地问：“是谁啊？”

“一个叫柯诀的。”

她盯住还在记录通话时长的时间，侧着额头对蒋宥礼说：“麻烦你帮我在里面看着点惊蛰，我出去接个电话。”

“放心吧云老师。”

云枝婳知道惊蛰生病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便主动坦白道：“柯诀，惊蛰生病了，我带它来了医院挂水。”

“嗯，我快登机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今天不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客户订单，怎么能缺席呢？”

柯诀回答得很快：“那些都没有你们重要。”

可对云枝婳而言，明明这件事她都能够解决好，他压根就没有必要抛下工作从这么远的地方赶过来，试图说服道：“我这边没问题，你还是留在那里先把工作处理好，而且要不了几天就能完事回来了。”

柯诀听出了她在怪他太冲动的意思，捏了捏疲惫的眉心岔开话题问：“刚刚那人是工作室的学生吗？”

“我同校过来实习的大四学生。”

她的话音落下后，电话另一头保持了将近两分钟的沉默。直到她听见广播播报传来机械的女声，才听见他说：“我登机了。”

云枝婳知道，他想赶回来的决心高达百分百。

——

经过一晚上的观察，云枝婳确认惊蛰的状态完全没问题之后，才敢将自己抛进柔软的床榻。

她再次醒来，是被柯诀亲醒的。

他们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云枝婳依旧闭着眼睛，然后用脸颊蹭蹭他的脖颈说：“惊蛰没事了。”

“刚刚我去看了它，精神状态恢复的还不错。”

她睁开如铅重的眼睛，声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你看起来很累。”她抬手摸着他下巴处悄然冒头的细小胡茬，细细密密的，刺得指腹有些痛。

“还好。”

柯诀其实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原本刚下飞机的时候困得眼皮都掀不开，如今一看见她，睡意全无。

他主动退了半公分说：“刚刚是不是扎到你了？”他是指把她亲醒这件事。

云枝婳仰头，鬼使神差地将唇轻轻印了上去，微微刺痛的感觉让她内心腾升一股隐秘的快感。

他欺身压下来，在房间的墙壁上投下一抹弯曲的阴影。

吻够了后，柯诀的头靠近她的肩窝，蹭来蹭去。

云枝婳身上只穿着件吊带睡裙，一切触感都很直观。他柔软的发丝像小猫挠似的，比起胡茬的扎感，带来的是痒意。

她哼笑着推开他的脑袋，手再次抚上他的下巴说：“柯诀，你该刮胡子了。”

“那你给我刮。”

“行。”她笑眯眯地答应下来。

一切都在柯诀的盘算与预料之内，他任由云枝婳将自己牵去洗手台，又听她的指挥坐在镜子前的凳子上。

她轻手轻脚地走近，手里拿着剃须泡沫和剃须刀。她先用温暖的毛巾轻敷在他的脸上，让胡须软化。柯诀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与被呵护的感觉。

随后，云枝婳小心翼翼地涂抹剃须泡沫，那细腻的泡沫在他脸上形成了一层细腻的白霜，空气中弥漫着清新而略带刺激的剃须膏香气。

“这次不会再刮破了吧。”柯诀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其实刮破也没事，他都照样喜欢。

她轻轻点头，眼神中满是认真地说：“放心吧，肯定不会再像上次那样，都有经验了。”

她拿起剃须刀，沿着他脸部的轮廓缓缓移动。她的手指偶尔滑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丝的凉意，却也温暖了他的心。

“有次在网上刷到个视频，说什么刮胡子是男人的仪式。”云枝婳突然想起自己刷的那个视频，偷摸忍住了笑意说：“我看这都成了我的必修课。”

柯诀睁开眼，透过镜子，两人的目光交汇，无需言语，那份默契和爱意已经超越了动作本身。

完成之后，她用柔软的毛巾轻拍他的脸。最后，她贴近他，鼻尖触碰成果，轻笑道：“现在，我的小狗，焕然一新了。”

“谁是小狗？”柯诀的眼神染上了一丝**和攻击性。

云枝婳转身想跑，却被身下人一把拉进怀里，他握住她腰际的大手微微使劲，距离拉进，两人贴合得严丝无缝。

他的温热流连于她胸前那片娇嫩的区域，甚至用牙齿慢慢去磨。她知道他要来真的，连忙假意讨饶道：“我我我，我是小狗。”

直到白皙的皮肤上泛起点点红痕，他才满意地收手。

她稳住呼吸说：“先去睡觉吧，你都快成熊猫眼了。”

柯诀的脑袋几乎是刚挨到枕头，云枝婳就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看来他最近真是太过于劳累。

她陪他睡了十分钟左右，起身换完衣服后去了工坊找乐秉舒。

昨晚麻烦了蒋宥礼这么久，她怪不好意思的，便计划着今晚和乐秉舒一起约人来院子里吃顿饭。

“乐乐，我俩今晚一起忙活还蒋宥礼一个人情呗。”她真的非常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能还则还，还得尽快还。

“行啊，你说几个菜。”

“十个吧，叫樊姨也一起来吃饭。”

乐秉舒抬头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说：“哦莫，那得现在就回去，不然来不及了都。”

“走吧。”

……

柯诀睡醒后摸了摸身旁人不在，床铺也是没有体温的。他依稀听见了锅碗瓢盆交响曲，晃了晃刚睡醒的脑袋走出了房门。

在客厅迎面撞上了嘴里咬着根甘蔗在撕皮的蒋宥礼，他礼貌挥挥手打招呼说：“嗨哥。”

柯诀没见过他，但听声音听出来了，和通话时那个声线不差毫厘。

云枝婳端着刚煮好的辣子鸡丁出来，看见他后说：“你睡醒啦。”

柯诀越过蒋宥礼，伸手接过她手里那盆菜，“家里来客了？”

她把沾到水滴的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正式介绍道：“这是我带的学生蒋宥礼，昨天也是他及时将惊蛰送去宠物医院的。”介绍完他后她又开始反过来向蒋宥礼介绍柯诀，“这是我男朋友柯诀，也是柯叔的小儿子。”

蒋宥礼微微垂下头，半开玩笑道：“没想到云老师有男朋友了啊。”他顿了半晌喊道：“老板好。”

换作以前，柯诀是不太喜欢这个称呼的，如今从他嘴里冒出来，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乐秉舒端着洗好的碗筷出来：“你云老师不仅有男朋友了，两人还可恩爱呢。”

这给蒋宥礼的内心又狠狠扎了一刀，他知道她这是在提醒他不要越界的意思。

他心里很快恢复过来，有男朋友又能怎么样？又还没结婚，再说了结了婚也可以离啊。

要是柯诀知道蒋宥礼是以这种想法想撬他墙角，他可能会恨不得立马刀了他一了百了。

一场饭吃下来也不是那么轻松，云枝婳能明确感受到柯诀与蒋宥礼之间在饭桌上的各种不对付。

饭后洗碗筷的时候她在一旁问柯诀：“你是不是不喜欢蒋宥礼啊？”

柯诀也不藏着掖着，直戳了当说：“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大家都是男人，对方什么心思他当然一清二楚。

“是不是你想太多了，他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心思。”云枝婳一门心思扑在创意上，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她完完全全就是以一个老师和学生之间那种正常的关系和蒋宥礼相处。

柯诀立正言辞地强调道：“他已经二十二了，不是什么小孩子。”

她想起和柯诀认识那会儿他也才二十二岁，谁说二十二不是小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