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卷宗是哪一天的?”林惜帮着苍绣将文书归档。
确认好几人的生平,又看了他们家人相关的卷宗,确定没什么问题才让苍绣带着人送往判官办公室。
旁边槐榆瘫在榻上,半边腿曲起,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惜,磨得牙齿作响。
苍绣瞧见哼笑,“你忙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这样是不行的,没有一点私人空间,人是会厌烦的。”
槐榆闻言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正准备再阴阳两句被林惜打断。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看不惯这小子,”林惜将手头卷宗还给她,“赶紧先给判官送过去。”
临走苍绣又补了一句,“你不懂,这孩子,不行。”撇嘴摇了摇头。
槐榆气息变冷。“你说谁……”
“他当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你面前装腔作势,刚到青唐镇逮谁咬谁?”时隔多年她终究是忍不住把当年的情况吐出来,他还装可怜在林惜面前卖了好多次惨。
在我面前也没有装得那么乖,当年也没有,林惜在心里吐槽,“我明白,你们俩的梁子就是那时候节下来的,消消气。”
苍绣走到门口又看了一眼桌案,刚刚争吵间她往林惜桌上丢了一块文书残片。
林惜将人撵走后仍没有理槐榆,摊开满桌的文书副卷研究起来。
气氛陡然冷却,她早已习惯槐榆的目光,晾着他不发一言。
林惜眉眼中鬼气更盛,往记忆里的人无限靠近,槐榆知道这是一部分冥相回来的结果。
“师姐要工作到什么时候?”
林惜瞥了他一眼,从前他也是这副猫嫌狗厌的样子,谁喜欢工作时有一个人时时催着。
槐榆从那一个眼神就明白从前的师姐回来了,下文却说不下去。
“我可没忘了你幻相里什么样?”林惜翻看间长叹一口气,情绪渲染,开口:“槐榆,你喜欢我吗?”
槐榆眼神微变,“你说呢?”
林惜露出灿烂的笑容,“当年你是小阎王送到怖幽塔的。我将你从炼丹炉里抱出来,修正了半边命理,送到冥府入轮回。结果又被小阎王送回来,命理簿也变得残缺不全。”
“我知道你不听话,你也知道我明白这点,所以在我面前常有动作。”
“但是这百年,我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林惜的目光落在桌角念槐榆的名字上,指尖捻过,不知道在想什么。
槐榆目光停顿,“我确实厌烦屈居师姐之下,”让她根本看不到自己。
甚至觉得连欺负他都是可以的,就怕师姐眼里根本没他。
“但是我是不会为了这个目的害师姐的。”
槐榆起身在门口踱步停顿,林惜确认他离开松下劲儿靠在椅背上。
槐榆有问题她一直都知道,瞧了眼卷宗将它扔在一边,继续处理别的文书。
青唐镇,
苍绣刚坐下喘口气,槐榆越过镇口直接进入庭院。
她惊讶地放下茶杯,自己确实给林惜留了点东西,现世报也没有这么快的。身影遮住了门口本就少的光线,姜槐时以为他要找事,从屏风后出来扶住椅子。
良久,门口的人说话。“念羲,”
“她怀疑我。”
两人同时松下一口气。
“你不值得怀疑吗?”苍绣脱口而出被姜槐时鼓捣了一下,瞬间闭嘴。
三鬼开会,石山上的院周鬼烟压下来几分。
槐榆并未收敛鬼气,抵住尖牙扫视了她们一眼。“以前念羲知道我不听话,偶尔给她找麻烦。但是她都是默许的,有时又觉得有趣。”
苍绣眯眼,确定这个也要和她们说吗?“然后,”
“然后你现在小打小闹她觉得没意思了,甚至可能会生气。”
“这还用问,那当然是她不喜欢你了,不爱了。”
苍绣两人一唱一和,槐榆脸色彻底变黑。
“你再说一遍?”
姜槐时挡开苍绣,绕开话题,眼中的光透着稀奇古怪的意味,“这就要看你对她做了什么了?”
槐榆面露犹豫,姜槐时抢先道:“你欺负她了?”
苍绣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细嗦”两个字没出声被姜槐时捂着嘴推开。
“你想想,念羲那样的人,她欺负你才会觉得有趣,你欺负她,不行。”
苍绣惊讶地看着姜槐时,这对吗?
“鉴于这两种现在都不太行得通,所以你要另辟蹊径,增加你的核心竞争力。”她和丹姨聊天,可是知道这槐榆身边的人净瞎说话。
苍绣一脸麻木,你前面那句话也是蹊径吧。
槐榆倒是听进去了,在幻相里时惹了林惜生气,出来后又对他爱搭不理。之前苍绣说得对,总是往她跟前凑她也是会厌烦的,要让她自己想起来还有这个人。
“所以,”
“知道狐狸精吗?阳界新流行了一种人设,讲究得就是欲拒还迎,以退为进,什么都不做但就是想让人靠近,点到为止又什么都做了。”
苍绣扒开姜槐时捂嘴的手暗自吐槽,这又是哪个电视剧里学到的极品干货。
槐榆回忆之前在于晓婷家里的操作,忽然融会贯通,他只要一服软,林惜的语气也放缓了,包括林惜有时候避开锋芒说软话。槐榆抵住后槽牙,甚至方才林惜可能也只是在通过那些话拿捏他。
如果真生气了,早一拳砸过去让人说不出话。和林惜相处要靠八百个心眼子分辨,不然被欺负得很惨还要对她有愧。
不妨听姜槐时的话,先发制人。
“明白了。”槐榆起身离开。
苍绣又惊讶地看着他,你又明白什么了?
“你老让他往鬼王身边凑干什么?”
姜槐时无辜摆手,“这是我不让就行的吗?而且你怎么知道念羲不喜欢。”
“害鬼王的人,不是槐榆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应该不至于,人家长辞殿关起门来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鬼王刚消失没多久,他迅速接过长辞殿收揽势力,和小阎王打擂台。我这不是分不清楚槐榆当年发狂找鬼王,是想杀了她还是想干什么?你还给他支招,就怕林惜再玩下去玩脱了。”
姜槐时却不觉得他们两个在玩,当年往生时见过二人,应当关系很好,这只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回到长辞殿,一只狸花猫在槐榆的桌案上走过,将纸张踩得一团乱。
槐榆捡起来,提着后颈去将它的爪子洗干净。
“她也没有多喜欢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你。”
嗷呜……
狸花猫无声抗议,视线移动,忽然注意到书案角落里没吃完的肉食。槐榆心绪回落,无声耸动着狸花背后的毛。
“她来看过你了是吗?”
也可能看过我。
林惜整个后半夜都没有见到人,暗自腹诽,这是真把槐榆刺激到了?工作得差不多后起身往寝殿走去。
大殿里一个人也没有,高台的王座上也不见槐榆的身影。
太安静了,林惜警觉,谨慎迈步移动到卧房。
纱幔交叠轻轻晃动,忽然一股极淡的香味飘出来。林惜迈过门槛,感受到槐榆的鬼气将门关上,回身忽然立在原地。
槐榆上衣褪去未着寸缕,刚洗完澡水珠顺着胸膛淌下,沿着纹理停在腰腹,没入狸花猫的皮毛间。
狸花猫在槐榆腹上喵呜地叫了两声,爪子围着半张脸,看着林惜无声控诉。
槐榆向后撑着,调好角度,配着冥府的光线若隐若现。
林惜不知不觉从上到下审视了一番,余烟袅袅眼尾艳丽,让人不自觉晃了神。
她走过去眼睛没离开半分,从槐榆腹部捞起狸花抱在怀里,“小狸,”她低头摸着猫的后颈,抬眼瞟着槐榆。
“咱们是好孩子,不要和某人学坏了。”
眼神停留着,完全转过身才移开,直瞧得槐榆心痒。
林惜双手举起小狸查看它的重量,手指抚着柔软的毛,“洗干净了,那小狸就可以到床上睡了。”
嗷呜,狸花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仿佛讨要战利品。
她将狸花猫放在床上,转身去汤池洗漱。
脱下外衫,转头看到槐榆来到屏风前。
林惜坐在池边,脚没入水里试着水温。“我说小狸,和你有什么关系?”
槐榆心下意动,一步步走下水池,腰腹在水纹里若隐若现。
手指在水面上划过波纹,越来越近,围在林惜面前。
“师姐,”
林惜撩起一抔水,洒在槐榆肩头。轻抚脖子,下一秒迅速圈着后颈将人拉近。
“去哪学得这些?”
离得近,气息落在槐榆鼻尖,若有似无碰上。
撑在池岸上的手掐着指腹,槐榆稳住心神,尽量不被林惜扰乱分寸。
“师姐,喜欢吗?”
林惜落入水中,掐着后颈将槐榆拉下来,鼻尖相抵,晃神间贴上唇瓣。
槐榆扶住林惜的胳膊,贴上后背手臂隔在师姐和石头之间。
他放缓动作,一点一点描绘着唇的形状,气息越来越重,唇齿松动,舌尖追逐争夺地盘。
林惜掐着脖子的手指抵上喉结,将他固定放缓动作,紧接着血腥味蔓延开。
林惜松开,坏笑地看着。
槐榆心神晃动,又迎了上去。
相互试探,有来有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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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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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