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猫男友 第17章 第十六章

东方凌没敢摸太久，在黎子清反应过来之前就率先收回了手。

他伸出右手食指虚空朝白猫送去一团光点，光点飘浮在半空中，慢慢穿过玻璃最后没入白猫眉心。

“这样就行了，走吧！”东方凌收回手背至身后，转身往回走。

达成小心愿的东方凌，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他将左手举到胸口的高度，拇指轻轻来回捻着其余四根手指，细细感受方才掌心滑过发丝的纹理和触感。

确实又细又滑。

不算太亏。

等东方凌回味够了黎子清的头发触感时，他已经往前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也就是这时他才发觉身边异常安静。

黎子清还待在原地，没有跟着他离开。

东方凌半转过身子，直接朝黎子清隔空问话，“怎么了？不走吗？”

“我想确定医生是否要救它。”黎子清如是说道。

黎子清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东方凌不可能像救小九那样，直接让白猫复活。

可他又害怕万一医生或者白猫主人放弃救治它的话，白猫是不是又得经历一次生命逐渐消耗殆尽的过程？

东方凌在原地盯了黎子清半晌，后来还是迈步朝人走近，解释道：“我给了白猫一团生命的能量，足以让它恢复内在损耗的精气，我知道它的主人一定不会放弃，至于医生，一旦发现白猫拥有足以撑过手术的精力，必然会救它。”

“所以……”东方凌直接握上黎子清的手，手心相接之处一片冷汗，他强硬地将人拉走，语气却柔和了许多，“所以别一直盯着里头看，万一觉得你居心不良报警抓你怎么办？”

黎子清任由东方凌拉他离开，经过东方凌一解释，心中的担忧才减少一些。

虽然他的担心没有任何实质作用，但是他总认为，像猫咪这种脆弱又可爱的生物，就应该快快乐乐，不要卷入人类的是非之中。

周围大雪纷飞，漫天雪花裹着强风吹得黎子清手心发凉，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流了一手汗。

那么……

他看向两人交握的手，**的汗蹭了东方凌一手心，他急着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对方抓得更紧，“别动，你这么瘦万一被风雪吹走了怎么办？”

黎子清任由东方凌抓着他的手，没有去辩解雪大风不大，吹不走他的这项事实。

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东方凌手上的温度很高，将他的一掌汗水和得黏黏腻腻，像裹着胶水。

他只能将得空的另一只手往裤子上擦，试图抹去一些心里上的异样感。

他想起东方凌某些对他过于自然而然的动作，不禁想着：或许东方凌认识他？

应该说认识某一世的他？

不然为什么有时能看见他盯着自己愣神的模样？

是想透过现在的自己找寻一些过去的影子吗？

“地狱猫是地狱的职位吗？”黎子清突然问道。

“算吧。”

“可为什么在一些传说故事里没听说过？”

东方凌回头看了落后他一步的黎子清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在怀疑我身分的真实性？”

黎子清表情丝纹不动，“我就是好奇。”

东方凌故意放慢了点步伐和黎子清并肩而行，“可能因为人类听不懂猫语吧，猫咪们都认识我的。”

“说得也是。”

鹅毛大雪漫天，将天色给遮了大半，人行道两旁的光控路灯纷纷亮起，为一袭夜色点上了淡蓝的光。

两人牵着手走在雪地里，手心中的那点水分早被风雪给刮得不知去向，东方凌看了眼黎子清没拉到顶的外套拉链、越来越红的鼻头与强风下睁不开的眼睛。

原本乖巧亮泽的头发被吹得凌乱，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东方凌问道：“你拉链不拉高一些吗？我看你冷得都快流鼻水了。”

又来了，黎子清心想，恰到好处的关心，好似时时刻刻关注着自己，明明他们才认识不过几天。

觉得自己被当成替代品的黎子清，心中爬上一股说不清的拗劲，“我不冷。”

东方凌满脸疑狐，这小孩又闹什么别扭？

“拉上，不是昨天才染了风寒吗？”说着他便要动手替他拉。

黎子清偏偏不让，左闪右躲，两人在路上拉拉扯扯，本来牵着的手也松开了。

一阵闹腾后，以黎子清技不如人告终。

他双手被东方凌单手固定住，乖乖让东方凌替他戴上帽子、拉好拉链。羽绒外套很大件，黎子清被遮得只剩半张脸。

在东方凌的手放开拉链外套的时候，黎子清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

东方凌眼神晃动了一下，慌张得很明显，但是……

“没有。”他说，“我不认识你。”

“不会是你上辈子害死我，这辈子要来还债的吧？”黎子清做了一个最合理的推断。

东方凌嘴角抽搐，“不是，不要乱猜。”

他伸手拍了拍黎子清的肩膀不愿多聊，“我们快回去吧，小猫们该等急了。”

彻底忘记小猫的黎子清被他这一提醒，顿时着急起来，“我都忘了！它们不会乱跑吧？”

东方凌也才想起来自己桌上的那一箱钱，“还有我的钱！”

两人顿时忘记刚刚那点相互试探和猜疑，抬脚便往公园冲。然而原本的”宠物沟通师”摊位上毫无猫影，连那一箱子钱都不见踪迹。

两人兵分两路去找，各自绕了大半圈，最后在一处挤满围观人群的摊位处会合。

只听群众惊呼声不断，感叹连连。

“它们太厉害了，上辈子应该是杂技表演者！”

“猫的平衡感跟跳跃力本来就很好，这点小事对它们来说轻而易举。”

“我的天啊，奶凶奶凶的好可爱啊！”

“尤其是耳朵颜色不一样那只，表情很丰富！”

“对啊，主人也很帅，虽然严厉但感觉是专业的训练师。”

“那不是他们的主人吧？这几只是刚刚那个宠物沟通师的猫吧？”

黎子清和东方凌有身高优势，他们从人群缝隙中一探头、一踮脚，一览无遗。

只见他们家的九只小猫全都挤在一个半径20公分的小圆高台上叠罗汉。

最下层4只，中间层3只，然后最上层2只。

负重区的7只全都四脚着地乖乖站好，而身为各种意义上食物链顶端的小一和小九，此刻正以两只脚站着，彼此靠近的一侧手勾着手，另一侧手则向外伸出，呈大字型。

“好！”围观人群一阵喝采，“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鼓掌、欢呼和口哨声不绝于耳。

黎子清：“……”

东方凌：“……”

这是在干嘛？

还没等他们出声询问状况，先听见了下指令的声音：“小一妳也趴着，然后小九站到小一身上。”

小九、小一：“是，阎王！”

黎子清看着那个被称作阎王的男人，正懒懒地靠在一个直盯着他看的男子身上，手上拿着一串草莓糖葫芦，吃得正欢。

“底下的撑住，”阎王将草莓外层的糖衣咬得喀喀响，“做完这个我们就休息了。”

黎子清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扯了扯东方凌的衣袖，用眼神指示方向后问道：“他是阎王？掌管地狱的阎王？”

“对，在他旁边那个是判官。”

“哈？”黎子清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传说故事和现实的区别。

他一直以为阎王会是铁面无私、高大威武的模样，岂料今日一见，根本是坐在画舫上吟诗作对的风流男子样貌。

在他受到冲击时，小猫们又一次完成指定队形，阎王拍了拍手，勉强把自己撑起来站好：“很好，辛苦你们了，先下来休息吧，我们也该来听听摄影师的讲评了。”

黎子清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宠物摄影大赛，在高台右边的墙面上贴满了照片，让路人进行人气票选，优胜的赢家可以在摊位上拿取3000元价值的商品。

阎王笑吟吟走到摄影师身边，“我们有资格拿商品了吧？”

摄影师抹了抹汗，笑得十分勉强：“当然当然，请您自行挑选。”

黎子清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他看着阎王扫了一大堆东西后，由判官一手提一袋，满载而归地走到自己面前。

“你好，黎子清，这是一点见面礼。”

阎王和判官这两个职称一出来，可比地狱猫如雷贯耳太多，黎子清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90度鞠躬表示自己的恭敬，“阎王大人、判官大人您好。”

东方凌见状拉了他一把，“不用这样，像对我一样自然就好。”

阎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串糖葫芦地给黎子清，“给，有礼貌的孩子有糖吃。”

“谢谢！”黎子清连忙双手接过。

东方凌在一旁阴阳怪气，“那个不会是用我赚的钱买的吧？”

“是啊，”阎王又凭空拿出一串咬了一口，“不是说好你赚的钱分我一半吗？”

说完也不理会东方凌，眯着眼睛朝黎子清笑得一脸和蔼，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东方凌上前一步将黎子清护在背后，低声警告：“离阎王远一点，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黎子清嘴里含着草莓糖葫芦，含糊地“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