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性 第7章 安逸

炮火与厮杀会把议会广场移平和损坏。但将群大多一致地不想毁损这座的古老建筑。

议会广场被一度誉为过去历史的明珠，旧时代标志性的辉煌图腾。她们不会毁灭它，而是要在它之上重新建设新的执政场所。这是一种自信，也将彻底宣告旧时代的破产。

贵族虏隶主一方叫信使送来投降信，改去跋扈轻蔑，措辞真诚恭敬。

展开看，他们自称愿意签订完全的投降协议，解散残余势力，免去她们对内的渗透担忧与对外清绞给统治带来的中小动荡。

唯有一个要求，奥纳西斯单人除去武装进入场内协商。

奥纳西斯看完信笑着将腰间火铳抽出投掷到同行的伙伴掌中，与佩剑一同卸下。

她跨身下马，身边人上前，劝阻从各个方向涌来。

奥纳西斯没有说话，而用眼神向周围人传达她的决定。

奥纳西斯轻拍帕拉斯的肩膀，神色轻松。剩余人看向帕拉斯的神色，最终选择沉默。

士兵们警惕围绕和保护着奥纳西斯前行，目光与敌军交锋。

虎视眈眈的对峙之下，奥纳西斯经过女士搜身，浑身只留一件白色短袍。

她像一只无害的和平鸽，掠过注视她的千余号敌人，坦然地走到广场中央。

灼热的目光与阳光汇聚于一点，要将她烤焦，又将她送到无可置疑的光芒中心。

不会有人轻视这个看上去只身一人的女人，她的身后是拥有毁灭力量的军队，站着无数道与她同行、不可撼动的身影。

只要一看到她，他们的耳膜仿佛被轰鸣声穿透，口鼻皮肤仿佛能感觉到让他们迅速丧失行动能力的神秘药物。他们回想起神出鬼没的机械，相搏中的诡诈多变的较量。

她走入人群，不曾避让停顿地迈步前行，人群沿着她的两肩自动分开。

他们所有人被她平静地凝视。

她让他们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是将被摧毁或依顺的某种群体，某种庞大而坚定意志必然进程的一环。

半圆广场的中央站着老对手执政官梭柏格。

广场中央，两把椅子摆放在长桌两端彼此相对。

朝阳的辉光将两人之间分割成戏剧般经典的明晦。

阳光跃动中，奥纳西斯的瞳孔在金色中烧着。

梭伯格的眼睛布满红丝，锁定对面让他午夜梦回恨的咬牙切齿的女人。

他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过是一群女虏，打败这群乌合之众只是时间问题。可就是她们，未曾预料地结果了他们引以为傲的统治。

他不明白。

什么样的信念，什么样的天赋，让她最终能代表她们站在他的面前，并且迫使他签下投降书？

他的胸膛克制地起伏，不甘被庞大的无力挤压在角落。

他想引燃桌下的炸药，拿起腰间的匕首，或者只是最简单粗暴地扔去此刻坐着的椅子。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里飞速滚过要争取的最大利益，最后开口却是一句自己都未曾料到的干涩质询，“是什么支撑着你们？”

奥纳西斯笑了，朝左胸口一指，“理想。”属于她们的社会构建理想，真正的文明和女性诠释的人类之爱。

对方的神色陷入空白，奥纳西斯前倾叩桌，将话题切入此次核心，“让我们谈谈军队处置和议会解散问题。”

梭伯格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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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知道，你不一定可以完整地走出去。”

梭伯格签完字郁气不散，半真半假地挑衅以此平衡内心微妙的嫉恨和敬重。你怎么就这样进来了呢？

奥纳西斯脸颊逆光，让他此刻看不太清五官和神情。

“腐朽统治必将终结。这不以你们的挣扎为转移，也不以单独个人的存在与否为转移。”

“醒来的女人，无论如何都会降临新的时代。”

她之后，仍有万赴以继的同伴。

她将签订的协议草案放在内衬贴近心脏的口袋礼貌颔首。

身后急速捅来一柄匕首。令人眼花的快速擒拿里，匕首被击落，一人哀嚎地跌倒在地。

女人抬头，“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女人和虏隶和绝大多数受到压迫的人群，实际还不是为了得到统治权后满足一己私利！我不是女人吗？你们却剥夺了我的生活！”统领者换谁不是当，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只要她能得利，是谁坐在这个位置根本不重要。她的父亲是最有名的贵族之一，而她却落到了如此境地！

哗然中，梭伯格指挥人将她拖走。

奥纳西斯竖起手掌制止，听完后蹲下伸手，“跟我走吗。”

女人用力推开她的手掌，奥纳西斯下盘很稳，纹丝不动，一双眼睛像深厚汪洋的麦子地，此刻翻涌和煦而旷阔的波涛。

“不是说为了私利吗？跟我去看看吧，找找更多批判的证据。”奥纳西斯笑，视线抓住她的眼睛发出邀请。

女人从地上抬头环顾四周各人的神色，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更好的去处。她涨红着脸，一边低声叫骂，一边疑窦丛生地被奥纳西斯带着往外走。

她们走出议会广场，欢呼声像海浪一样向奥纳西斯涌来。

鲜花和麦穗迅速淹没了两人所站的土地。

女人注视着奥纳西斯被抱着抛举起来，如八方汇拢的浩瀚海流中的一只舟，被一个个高举的手臂高举、承载和传递。

女人被挤来挤去，一时被迫和高大士兵们的肌肉贴靠，一边不知道被谁往手里塞来一朵晨露欲滴的鲜花。

她的心在愤恨中突然挤入了一张张放大傻笑的脸，还有一缕花香。

女人们的欢呼声像大风一样热烈地涌入这座城市。她们彼此拥抱、挥手祝贺，庆贺声能传到很远很远之外的海滨。

为这幅从来没见过的景象，一阵说不上来的烦躁钻入她的心里。

但她很快从短暂抽离里回到现实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僵硬地往背后注视她的幽幽目光回看。

脚步一抬准备跑，但她被几只手一同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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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在欢呼。

有一个女孩正爬上广场门口的石柱笨拙认真地完成长官派来的任务——给这里完美地插遍队伍旗帜。

当她结束，垂着腿坐在石柱顶端休息，一转头看见议会广场下的人群。

她们有的大笑地与彼此拥抱击掌，有的流泪在嘈杂的声浪里欢快高呼，有的不顾伤口撕裂用力地挥舞臂膀。

在民居的门板或窗板之后的数十万目光打量下，她们站在曾经的禁地之上拿回最终的胜利。

飞舞的旗帜下，她的心脏狂跳。

她前所未有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为什么跳动。

女孩摸上胸口的澎湃震响，确认余生将如前辈一般、与所有同伴一起为女性和女性理想社会而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