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初步成型。底层女虏受到的剥削致命、朝不保夕,社会中最沉的锚此刻作为根基存在;中层虏隶负荷深重,大多劳陨于疾病和非常对待,作为不会动摇的中坚力量存在。高层虏隶数量较少,因为与虏隶主利益深度绑定,一部分作为敌对势力存在。
奥纳西斯主张发展武力。三分之二赞成,三分之一反对。
而在失去同伴后,所有人明白以战求和则和平存。自缚手脚投诚不会得到权力,而会得到控制和分割。她们达成共识。
做过矿虏的姐妹发言说,战场最耀眼的是炸出火星的矿物;做药剂师的姐妹发言说,药粉是不同于长木仓的锋利;做医师的姐妹发言说,生理的优劣势决定战斗资源的扬长避短的发挥和应用。
她们规划军队,制定战术,研制武器,集中力量逐一攻破分散的海岛,占领郊区、把控船队,保障后勤和运输。
她们保护书籍,在队伍中传阅。各部专业人才相教相研,以老带少。在远见和投资之下,崭新的武器被不断突破,致以器械开发与使用纬度的降维打击。
贴合女性生理的装备、药品被运送到前线,普适和特殊的战斗长处被广泛应用。
军事、政治、财产、文化,展现出崭新面貌。
她们开创武器与战术、体术先河,摸索女性擅长的战争模式;她们按照战绩擢升军职,而非获胜后让她们不再参与军队晋升,解甲归田,剥夺权势战功只留以钱财打发补偿。
她们的议会根据比例从更广泛的基层中选拔。
执政官发挥女性特性进行顶层设计并执行严格的监察制度,将社会治理文明程度推入高位以及保持运行过程中的低程度**。
政策以女性与公平效率角度出发,确认土地、人口政策……
收并的财产针对女人的生存与发展投掷资源,囊括各行各业。
革新是统治区永恒的主题。
省力合宜的新型生产工具被集中力量研发投入和不断被更迭。新的产出从粮食生产、水利建设、交通工具、矿产冶炼遍及到生活方方面面。
最初的神话、断代的资料被重新放在评议的桌案之上,握笔者书写基础教育。
为了继续保有作为人而生存、欣欣向荣的生活,虏隶响应者如云。
她们卜算天时,研究地利,布阵人和。
从火药和更先进的火铳研发成功开始,女性人口不足造成的兵源劣势被弥补,力量纬度脱离蛮力。队伍以不同量级的胜利带来碾压的胜果。
她们的步伐跨过倒下的战马和铠甲,在暴力对抗取得压倒性胜利,以武器直指贵族议会。
她们走过田垄,收服海盗与船队,带来的新作物的种子和拔地而起的学校。
她们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维系各方利益的最大公约数。
慌张的贵族递来求和申请,告诉她们允许女人成为公民,允许外族成为公民,允许虏隶享有最基本的保障,三分之一的议会席位将向女人敞开,如此种种。
他们宣称这是历史性的退让,是全体现有公民几千张票民主决议的结果,告诫她们适可而止。
他们引经据典,呵斥她们的不轨、得权的不正,在信件中考校过去历史和对女人的判词,心痛于她们对于众神之父的忘本、宇宙本源的不敬。
她们拿到信件大笑,信件在飘转中落地被火舌吞噬。最初,语言和温和的抗议不能被听见,后来,交流和谈判无法得到尊重,那么,他们唯一能听懂且得到的回应,是火药的轰鸣。
王都,奥纳西斯将匕首插在地图上。在她身后,将领依次排开。
高大城墙上卫兵铁甲以待,往日热闹的港口只有几只巨船在僵滞的水面停泊。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正笼罩在王都上方,向城中贵族的心脏逼近,逐渐收拢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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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在城墙上炸响。
没有逃走的贵族在肝胆俱颤中陷入天旋地转的恐惧。
他们想过逃跑,却首先被己方的兵刃锁在自家宅邸之内。
他们像曾经被自己逼到墙角的虏隶一般不安。
听说,上一座城邦的统领还没有等到起义军杀到,就已经被城内的虏隶暴动收割了首级。
他们望着自己和身边。昔日奢华豪大的宅邸,如云的虏仆,反而成为困兽的牢笼。
火光、交战的兵刃、士兵的嘶吼喊叫声,街上各自奔逃的人群,编织为庞大的末日交响曲。
残酷的日光在夜幕的静寂中落下帷幕。
月色半晖,面容沉凝、训练有素的兵马安静而快速地入驻王都。
伴随着戈甲律动撞击声,脚步声的交替响起,城邦各个角落已由新的面孔接管。
奥纳西斯率军围追剩余的溃军。
残军退至议会广场作为最后的据点,千余人屯聚。
炮车轱辘声与脚步声逼近,无论在广场中蜷缩的一方,还是迫近包围的一方心中都知道:
月落日升,将是新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