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的活动准备已经就绪了,刚开始的几天,绘澜还紧张不已,想跟着南宫颜宁一起骑马进入森林,南宫颜宁却打趣道没有女子参赛的规矩,连太监都只能在外面候着呢,这是南宫颜宁唯一没有绘澜陪同的时间,其余时候都是同吃同睡,几天下来,眼见着似乎一切平安,每回南宫颜宁进入森林都是雄心壮志磨拳擦掌的模样,出来时又是提着满载而归的猎物,然后跟同时出来的对手互相嘲讽,南宫颜宁和王洪武似乎只是在单纯地较量谁跟谁打到的猎物多,几天下来后,绘澜放松了下来,不再盯得南宫颜宁那么紧了。
绘澜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警告南宫颜宁,王洪武可能有逆反之心,可是那样势必要暴露她和他的奸情,不得不透露那是在什么语境下得到的秘闻,难道要说是在床上欢愉过后才知道的情敌话术吗?她至今没想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好方法。于是她选择了沉默,在保全夫君之前,她选择保全她自己,她想起在多年以前,她也没有得到过这个帝王的信任和托付,伴君如伴虎,她不敢确信无情的皇家会保她性命,可怕的秘密就这样在水底下沉没,被猜疑之情如肮脏滑腻的水草一般缠绕。
这天晚上,南宫颜宁睡着了,睡颜恬静安宁,更显其清俊,绘澜却是辗转反侧睡不着了,失眠的她最终还是充满烦燥地起身了,她披上衣服走出帐口,挥退了想跟随的宫人,独自一人前往不远处的汤泉。精心挑选的营帐地理位置极好,附近座落着一个当地人称羽衣泉的天然温泉,据说是天上神女会来沐浴的地方,每次飞升会留下大量的羽毛,因此得名羽衣泉,此地环境清幽,附近葱绿森森,早早地被宫人挂了几盏灯笼,明亮火光在温泉热气的蒸腾下显得朦胧暧昧,这已经是绘澜第二次来浸温泉了。
从绘澜踏出主营帐开始,就有宫人给隔壁营帐里的无哀通报消息,无哀从钱包里掏出几片金叶子打赏那宫人,一切发生得十分隐秘,无哀悄悄地绕过人群,跟随在绘澜身后,看见她的去向就猜到她又要到山丘下的羽衣泉了,上一次无哀只跟到出入口就停了,理智和情感的交织折磨了他半宿,他理智上明白他的母后要在里面洗浴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已经不是他作为人子能看见的内容了,可是强烈的情感告诉他,他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他强烈地渴望着里面那个女人的拥抱,他还想再被她抱一次。
无哀第二次跟随绘澜而来,他终于忍不住突破心中的道德枷锁,他选择跟随那道倩影走进幽深的丛林屏障。常年跟随武师习武的无哀走得悄然无声,他蹲在草丛间,看见那道倩影停驻片刻,就像那天上的织女下凡,在泉水边开始脱掉羽衣,露出成熟女性丰腴的**,而他就像个可耻的牛郎,只会埋伏在人后,一眨不眨地盯着人步入池中。
绘澜在温暖的泉水中舒展着身体,觉得多日来的疲劳一扫而空,长期紧张受惊的思绪在这一刻得到梳理,她终于难得感受到放松和倦意。正当绘澜舒服地享受温暖时,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听见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以为是哪只可怜的小兽闯进了皇家规定的温泉,她懒懒地抬头看去,竟然是无哀衣着整齐地站在树下看着她,明亮的灯笼照得小人儿苗条孤影,已经十岁的无哀开始长身高了,如今看着是个小少年,绘澜看得惊呆了。
无哀垂下眼眸,眸色在阴影下幽深不见底,绘澜只好结结巴巴道:“无、无哀?你怎么在这里?夜深了,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母后,儿臣睡不着,想起来找母后叙情,侍女说母后来了这里,儿臣就寻过来了。”
绘澜十分尴尬,现在的无哀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即将开始发育,已经具备少年模样的雏形了,从那身姿上看,隐约有着鲜衣怒马正少年的气度,被这样俊俏的少年郎直勾勾地看着,绘澜的脸色红得几乎能滴血,她不敢与无哀对视,也不知道看哪里才好,手脚僵硬都好像不是她自己的了。
无哀的声音已经不复儿童般软糯,开始有着少年人的一丝清朗脆爽,他开口道:“母后,儿臣也想浸泡温泉,书上所说,热水泡过后会助眠,母后为儿臣搓背可好?”
“可是……可是,无哀如今已经是十岁的少年郎了,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样……恐怕不太好……”
在绘澜为难的状态下,无哀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小嘴一扁,双手捏着衣角揉搓,泫然欲泣道:“母后知道的,儿臣从小就没了亲生母亲……满宫的人都欺负儿臣,儿臣孤寡伶仃,儿臣只有母后可以依靠了,难道连母后也要拒绝儿臣吗?儿臣只是想母后多陪陪儿臣罢,难道这也有错吗?”
绘澜看着那双眼通红几乎要哭出来的无哀,小少年脸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看起来只是一个缺爱的孩子,绘澜最终叹息了一声,回应道:“好罢,你等我穿件衣服就上来帮你。”
绘澜游到岸边,挑出一件里衣就包住水里**的身体,里衣瞬间湿透,紧紧地贴在她身上,等她爬上岸时,姣好的曲线毕现,身姿若隐若现,她没有带来浴巾便只能这样做了,总比直接光着身子强。绘澜走到无哀面前,蹲下身子帮他解掉衣裳,一件一件往下脱,不多时,一具小少年的躯体也暴露眼前,绘澜努力安慰自己那只是一个孩子,牵着无哀的手下了池子。
无哀很乖巧,热水浸湿他的黑发,雾气氤氲下,长而浓的睫毛不安地眨了眨,绘澜拿过岸上的毛巾,弄湿拧干,借着热度为他擦脸,擦完脸开始擦身子,就像在更小的时候,绘澜曾经为他所做的一切,这是无哀梦寐以求的温情时刻,在温泉之中,他险些就哭了出来。
母子俩只是在池中安安静静地搓洗、浸泡,半个时辰后,绘澜为无哀擦干头发,穿上龙纹缠身的皇子袍,戴好发冠,随后绘澜让无哀先行一步返回营地,无哀走后,绘澜才开始脱下湿掉的里衣,穿着干燥的中衣和外袍走下山路,营地里很平静,只有守夜的侍卫偶尔走动,谁也没发现羽衣泉里违背礼制人伦的母子相聚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