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单位的联系方式,看着小纸条记下的数字,我心里燃起了一股希望,似乎只要打通这个电话,单位就会派人来接我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挂掉电话,看着纸条我原本压抑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感觉苦闷的日子有了盼头,就像在漆黑的夜里看到了一丝光亮希望。
终于熬到了周三,轮到我打电话,我颤巍的掏出有些褶皱的纸条,呼吸紧促的拨通了电话。
“刘主任,我是徐志坚。”我颤巍、激动、可怜、乞求般口味的说。
“哦,志坚啊,我不是刘主任,我是刘处长。”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我才知道部队留给母亲的电话是刘处长,此刻是在与刘处长通话。
“刘处长好,我错了,我已经好了,我想出院。”我急切乞求般的说。
“哦,是医生说你好了吗?”
“呃....嗯....不是,医生啥也没说,我想出院,医生说只要单位同意来人接,我就可以出院,我已经好了,我没病,你们来接我出院吧。”我老实如实的说。
不过由于吃药,药物副反应导致我口齿不清,甚至有点结巴,我是很吃力才说完心里话,口水还从嘴边流在了座机上。
照看电话的病号老古,看了我一眼说道:“哎呀,你好好打电话,口水都流出来了,后面还有人要打电话呢,恶心不恶心,。”
我没空理老古,电话那头又传来刘处长的话:“志坚,你这得医生同意,你才能出院。”
“哦,我知道了。”
听了刘处长的话,我知道多说无益,掐时间的老古在一旁不停的催,我便失落的挂掉电话,同时感到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了。
失落的离开座位,刘处长的话回响在我心里:“医生同意,你才能出院。”
这句话,让我如找到新的救命稻草般,使原本晦暗的心顿时又充满了希望,满心期望早点见到余医生,只要他同意我就可以出院了。
那时我最想见的人就是余医生,比想见喜欢的女生都强烈,身处困境的男性,即使再漂亮的女性也没有兴致,什么踏马的狗屁感情,都没此刻我想见余医生的想法强烈,因为他是破解我灾难的钥匙。
第二天,余医生查房,他穿着白色大褂依旧如往常一样气定神闲的走进重病房,用目光挨个扫视病号:“有事没,有事没,有事没。”
得到的回答基本都是。
“没有。”
“没有。”
“没有。”
问道我时,我期盼激动的看着余医生说:“余主任,我给单位打过电话了,他们说只要你同意,我就可以出院。”
余医生不耐烦又耐住性子的看着我,问道:“你有病没。”
我看着余医生愣住了,然后如实说:“不是余主任,当时那一阵我是有病,但现在我好了,不信你问我啥,我啥都知道,我是大学生,我叫徐志坚,今年22岁,我很正常,我在青岛当兵是炊事班的,退伍我还要回去上学,你放了我吧,求你了。”
“你有病没。”余医生依旧弱弱得问。
“不是,余主任曾经那会我是有病,但都过去了,现在我没病,我真没病。”
我焦急的解释,想让余主任相信我,可一旁站立的几个病号都面漏微笑,不知是看余医生呢还是在看我,但他们肯定都在笑我,意思是在说:“你有病啊,医生说你有病就有病,你解释个啥么,还想质疑医生。”
“你有病,病的很严重。”余主任凝视着我,随即对门外的护士阿姨说:“徐志坚换药了,早上的给吃没。”
“嗯,余主任,徐志坚的药配好了,在车子里面呢,一会十点才吃药。”柴护士在门口回答。
余主任说完就往门外走,我着急了,余主任一天就进来这一次,有时好几天不进来查房,今天还和我说话搭理我,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恐怕就没了,这度日如年的日子,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我焦急、急切的像条狗紧跟在余医生身后,急切焦急的说:“余主任,你听我说我真没病,我想出院,你就放了我吧,让单位来接我。”
走出重病房的余医生站在过道,拧头看向我说:“好,给你三次机会,要是能说清楚发生了什么,我就放你出去,让你单位人来接你。”
“为什么说主席是千古罪人?给你三次机会。”
看着余主任的要求,我顿时感觉有希望了,便回想当时我犯病时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法画面。
见余主任没多少耐心等待,我也来不及组织整理语言,急忙说:“航母在海上被美国围堵,想消灭吃掉我们,世界要打仗,要死好多人,主席被敌人的蚊子咬了,被控制,保护主席要死好多人......”
说着说着,猛然间我自己就感觉不对劲了,正常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荒唐话,有这种想法的人,铁定是个精神病啊。
那一瞬间,我明白自己的确有问题,同时余主任平静平和中显露出一种不耐烦,但在我看来是冷笑嘲讽般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看一个傻子,一个精神病,他冷哼一声把头拧向一边,随即伸出一根手指,表示我还有两次机会。
我着急了,神情紧张的看向余主任,1:因为我发现自己的确是精神病,但此刻我不是精神病,可现在我需要向医生说明我犯病时的荒唐事,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这显然不可能,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说出事实想解释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结果只会实锤自己的的确确就是精神病。
2:因为我明白,错掉这次珍贵的机会,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向余主任解释什么了,就肯定出不了院了,会长久的住在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第二次机会,我说的更是七零八落:“我把单位玻璃砸了,但那不是我想砸的,不是我的本意,当时我也不知怎么的,就不受自我控制....”
我话还没有说完,余主任便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向铁栅栏门走去,很明显他不想再听下去,余主任心里已经认定我是精神病,第三次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了。
看着余主任离去,我站在原地绝望,落寞,迷茫的看着余医生离去的背影。
我心里的希望破灭了,说话的嘴巴逐渐闭了下来,回想上一刻自己说的荒唐话,羞愧又惊愕。
余主任打开铁栅栏门,又一声哐当锁门声传来,余主任的身影消失在铁栅栏门处。
我失神、落寞、呆呆的望着长长的过道,看着那如牢笼般的铁栅栏门,心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