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暄将银枪留在庭院,自己回房间去睡觉。
明镜辞看着他有点担心,问樊如讳:“现在该怎么办?”
樊如讳懵住:“什么怎么办?”
“该怎么让池暄开心?”
“……”
呵呵。
“你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去管别人。”
“池暄不是别人。”
樊如讳翻了个白眼,心道感情你那几坛酒白喝了,嘴里附和道:“对对对,不是别人,还不是人。”
明镜辞:……
无力反驳。
“池暄呢?”
顾笙气喘吁吁的跑到庭院,气还没顺,就问道。
“在睡觉,怎么了?”
“怎么了?!现在是晚上是吧?那你看看,现在还像是在晚上吗?!”
两人一愣,抬头看向天空,太阳,不,是一团火球挂在天上充当太阳。
真是亮如白昼。
“外面有一群居民说看见了凤凰飞入这里,想进来参拜,现在赖在外面不走了。”
樊如讳:“…要不你告诉他们,凤鸟飞走了?”
顾笙看着他,“你以为我没说吗?他们不信,非要进来看一看,说什么,沾沾好运,除晦气。”
樊如讳:……
“居民这么信神心佛,怎么还会招上这种秽物?”
顾笙耸肩摆手,“谁知道呢,恐怕是心不纯吧。”
樊如讳笑而不语。
明镜辞想了想说:“让他们进来吧。就把这杆银枪给他们看一看,然后说凤鸟飞走了,留下银枪给你们去祟,等秽物清理完,银枪也会回到凤鸟身边。”
“这样行吗?”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顾笙叹了口气,“那只能这样了。”
他转身去门口将门打开,扯起笑容说:“诸位安静。”
顾笙的声音很大但是镇不住那么多居民。
其中不乏有好事者,大着嗓门喊道:“小公子与其在这里做口舌之争,还不如让我们进去一探究竟,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就是啊,顾小公子还是让我们进去看看,你看着空中的火球,还有那百鸟争鸣,就知道一定是天降祥瑞。”
“我亲眼见到凤凰了,就看着它落到你们庭院里了。”
……
众说纷纭,都只想进去看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顾笙强忍着怒气,语气依旧平淡温和,“诸位既然说自己看到了凤凰,也应该知道那凤凰巨大无比,诸位看,徐府能装得下如此巨大的凤凰吗?”
确实,那凤凰大得出奇,不像是这府宅所能容纳。
不少人都相信了凤凰已经离开的事实,但也有人不信。
尤其是那个一身铜臭味的书生,在喋喋不休。
“不过在下还是想进去瞧瞧,毕竟凤凰乃是祥瑞,必有不凡之处,说不定是隐藏起来,还是得进去看看。”
顾笙都要笑了,气笑的。
看着人群,顾笙冷声道:“既然诸位执意如此,那便请吧。”
那书生昂首挺胸,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去。
庭院非常干净,只有一杆银枪矗立中央,还有俩个年轻人。
“这把银枪是?”
“驱邪除煞,镇宅之用。”
樊如讳开口道。
书生眼睛发亮上前询问,“能否摸上一摸?”
樊如讳挑眉,看着他点头。
书生大喜,可还没等上前,被一股热浪逼退。
“嘶,好烫。”
樊如讳看着他被灼伤的手腕,眉头微皱。
“这枪,真是好枪。”
“那可不嘛。”樊如讳摸上银枪,没有感受到热浪灼伤之痛。“但也得分人。”
书生脸色一变,随即尴尬的笑了起来。
他用袖子挡住被烧伤的手腕,在庭院四处逛了逛。
走到一扇门前,刚要推门,被一只手挡住门缝。
“屋里有人在休息。”
那人嗓音冰冷,让那书生汗毛直立,他感觉要是自己执意推开这扇门,后果不堪想象。
他不甘心的收回手,“好的好的,我上别处去看看。”
半个时辰过去了,谁都没找到凤凰的踪迹。
书生一咬牙,他实在是不甘心见不到凤凰,他转头看向那名白衣少年站着的地方。
那房间就是寻常的住所,看上去也容纳不了一只凤凰,可真实的情况谁又能知道呢?
“那个房间还没查。”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名容貌俊美,身姿挺拔的白衣公子站在门前,冷脸如煞神。
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明镜辞冷眼看这那书生,如果能用眼神杀人,他恐怕已死千万次。
“嘎吱——”
门开了。
明镜辞的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滞。
池暄灵力耗尽时会变为原形,刚刚他耗费太多灵力,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小红鸟。
看着居民震惊又痴呆的眼神,明镜辞眸色深沉,似乎在酝酿一场风暴。
“怎么了?为什么那么吵?”
池暄揉着眼睛,一开门就发现屋外站满了人。
他看向明镜辞,上前抓住他的衣角,问:“怎么了?”
明镜辞看着他,摇摇头说:“没事。”
这叫没事嘛?
都站满人了,叫没事嘛?
池暄有些疑惑,但是他没问,这么多人站在这里肯定没好事。
他努力的想把自己藏进明镜辞的身后,微微蹲着有些腿酸,但是那群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让他有点不舒服。
他小声的问:“明镜辞,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
明镜辞低头看他,池暄白皙的脸上被压出几条红痕,脸颊两侧也是红扑扑的,眼睛里藏着水光,头发有点乱,但还是很好看,也很可爱。
“他们的问题。”
“嗯。”
顾笙首先反应过来说:“现在诸位也在府内搜查了一番,现在是否能离开了?”
明镜辞低声和池暄说:“没事的,你先回去睡吧。”
“可是你们几人能行吗?”
“凡人而已,不足为惧。”
池暄想想也是,即使不能出手伤人,但是用一些无伤大雅的咒术耍耍他们也是可以的。
“那好吧,你们小心点,被欺负了就叫我。”
“好。”
明镜辞笑着将门关上,心中竟然有一丝隐秘的快感。
他在门上贴上一张隔音符,在转身的瞬间脸色变得冰冷。
“离开这里,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
“那也有可能是你们使了什么妖法把凤凰藏起来了。”
有人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此话一出,不仅是明镜辞的脸色变了,连一向笑脸的樊如讳都冷了脸色。
顾笙的眼神和脸色都冷了下来,说:“我给诸位面子,可诸位不要给脸不要脸。”
“顾小公子,慎言。”
人群里走出一名白发老者,佝偻着背,精神矍铄。
顾笙嗤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张老太爷。”
张老太爷的拐杖朝着地上重重一点,很不满意顾笙的态度。
顾笙还没说话,被赶来的徐三方挡在身后。
徐三方朝着张老太爷一拜,说:“不知哪阵风将您老人家吹到这儿来了?”
“天象有异,凤凰出世,是祥瑞,凤凰逼退了那些秽物,是永宁城之幸。”
“确实是幸事,但现在您也看到了,寒舍并没有凤凰的踪影。”
“是吗?”
“不是吗?”
徐三方笑着看着他们,微微弯腰,“来者是客,不如今日在寒舍用饭?”
张老太爷哼笑一声,看着他意味不明的说:“吃哪一顿?”
“哪顿都可。”
张老太爷摆摆手,“不麻烦了。”
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其他人再不满,也只能离开。
徐三方吩咐护卫将门关好,转身看着其他人,问:“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顾笙抱着手臂,脸色很臭,“解释什么?”
“解释凤凰去哪了。”
顾笙动作一顿,转头冷眼看着他,“关你屁事,滚出这里。”
“这是徐府。”
顾笙无所谓道:“那我滚。”
转头看向明镜辞他们,问:“你们和我一起走吗?”
“池暄还在睡。”
“当然了。”
两人一起说出截然不同的话来,双方看着对方,一时静默无言。
“那等池暄醒了咱们再走?”
“可以。”
顾笙看着徐三方,微笑道:“借您宝地待一会儿,天亮我们就离开。”
徐三方失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老人家是什么意思?”
二十五岁就被叫做老人家的徐三方:…心累。
徐三方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问:“那个火球什么时候收回去?”
“第一声鸡鸣后。”
“嗯。”
徐三方看着气鼓鼓的顾笙摇头轻笑,看向明镜辞他们说:“请宽恕我刚才的言辞不当,我并没有恶意。”
“呵。”
“……”
糟心玩意儿,出门一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转头看向顾笙,说:“你姐找你。”
顾笙表情一僵,随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徐三方紧随其后,“两位随意。”
樊如讳说:“他们有问题。”
他们不只是徐三方和他口中所说的顾笙他姐,还包括顾笙本人。
“嗯。”
“先给师尊写封信,我们还得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至少等秽物全部清理完。”
池暄的火焰只能震慑秽物,将那些显露身形的秽物烧灭,但是那些潜藏在暗处的秽物不知道有多少,得尽快找到源头。
樊如讳叹了口气,坐在石阶上,语气彷佛死了好久,“今晚是最后一晚。”
“是在清理完秽物前,睡得舒服的最后一晚。”
“嗯。”
樊如讳看着他,真诚的问:“为什么你总是一个字一个字回我?回答池暄的时候,就恨不得一个字掰成两个字来说,师弟,要不要这么双标啊?”
他捂着胸口,神情夸张道:“师兄我很伤心的说。”
明镜辞淡淡看了他一眼。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