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第10章 议阁首辅

茂敏登基三个月之内，朝臣就换了大半，秘密处决的、大张旗鼓定罪的、殷步雪一不开心说杀就杀的，弄得京城人心浮动。

云鹤霄之前安插在各地的秘密线人传回了很多各地出现小规模暴乱的消息，至于为什么暴乱起义还没有发展起来，大抵是在彻底爆发之前，那些人都已经被青翎羽杀掉了。

当时云鹤霄就觉得以杀止杀以暴制暴不是好的统国之道，于是未雨绸缪地开始准备自己的后事。

谁知道殷太后却赐云成宇为天子伴读，一下子就把云鹤霄的计划打乱了。

云鹤霄提心吊胆地沉淀了一年，可是一年后，混乱竟停滞了下来。

倒不是回归了秩序，只是因为整个形势都足够混乱反而造成了一个很微妙的平衡的局面。因为所有人都害怕暗中的青翎羽，小到街头混混的打架偷窃，大到朝堂上咒骂天子不仁的激进派，无关性别、无关阶级、无关权力，青翎羽说杀就杀了。所以没有人再敢出头，没有人再敢越线。

人们的求生欲奴役了所有的人。

云鹤霄从宫中回来，愁云惨淡地坐在书房，发呆了好久好久。

当时秦念心正在厅堂向阿胤请教手语，看着云鹤霄蔫呆呆径直往自己书房走去，她便叫上了阿胤跟了上去，但最后却不敢进书房，就在门口面面相觑。

秦念心踌躇了许久，最后还是问了问阿胤的想法，然后就见阿胤思考了一下，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这可把秦念心吓坏了，啥也顾不上了就冲进了书房，一把抱住云鹤霄：“殷太后为难你了吗？”

云鹤霄怅然抬起头来，愣愣地拉过秦念心的手：“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站队，建议殷太后杀死张首辅……”

云成宇入宫成为天子伴读，被放在了殷步雪眼皮子底下，云鹤霄就是太害怕了，只想求一个慈悲。

三天后，张卜俞在狱中暴毙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或许也有人怀疑是殷步雪明面放过了张老，却又在暗中害死了他，但几乎所有的声音都只不过是为这件事感到惋惜。

议阁没有了首辅，殷步雪便将云成宇提了上去。

云成宇才十八岁，甚至在此之前都不算有正式的任职经历就成了议阁的新首辅，要成为一众最德高望重的老臣的新首领——这简直太荒唐了！

很多人议论纷纷，这场景就像是当时奚游将云鹤霄提拔为吏部长官如出一辙，只不过这种提拔更加荒诞疯狂。

可是殷步雪的旨意就是最高权力的、不容置喙的。她轻蔑地说完这个决定就起身从听政台后走了出来，优雅地离开了大殿。

等到殷步雪离开之后，朝堂上的空气似乎才有了释放的机会，紧绷的氛围也终于稍微轻松了一些，大臣们再次议论起来这件事的不可行之处，茂敏咳了两声：“行了，不必再讨论了，这件事听太后的。”

他可不能插手殷步雪的决定，毕竟他自己的命也捏在殷步雪手中。

散朝之后，茂敏回到了昭颐殿，昭颐殿是茂敏的住处，此刻云成宇正在湖心亭上赏莲。

云成宇和云梦泽兄弟俩喜欢的花都是莲花。

茂敏登上湖心亭，向云成宇转述了朝堂上殷步雪突然做出的决定，云成宇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跪在茂敏面前赎罪，茂敏连忙将他扶起：“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只是我很抱歉把你也卷进来了。”

说是天子伴读，不过也只是殷步雪将云成宇软禁在宫中的手段，云成宇原本志向是接替云鹤霄前往北疆镇守疆土，现在却只能百般聊赖地坐在亭子里。

殷步雪的命令，云成宇拒绝不了，他成为了议阁新的首辅，很快就要上早朝了，站在那群大臣们中间随波逐流。

茂敏和云成宇私下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关系，即便云成宇比茂敏大了七岁，他们之间也不会存在任何代沟。

茂敏对云成宇说：“接受成为首辅的命运吧，我想要你做一件事，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帮我去办了。”

茂敏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

想要云成宇暗中集结那些仍然敢对抗殷步雪的人。

等到自己羽翼丰满，或许真的能与殷步雪和青翎羽有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