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遇雪不加掩饰的打量自然逃不过姜宥的眼睛,心下有些反感,这是谁家的姑娘,如此不知礼数,却全然忘记每当萧锦笙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暗自窃喜的模样。
酒过三巡,太后疲惫的扶了扶额,率先离开宴席,萧伯言知晓自己在场,众臣不免拘谨,不久,携何悦然离去。
萧伯言离开后,众臣不由得放松下来,交头接耳攀谈起来。宴会的氛围明显较方才轻松许多。
萧伯言离开,萧锦笙迫不及待地来到萧长瑾那里:“二哥哥,嫂嫂。”
夏糖被萧锦笙的热情弄得有些局促,按道理,自己只是萧长瑾的侧妃,担不起萧锦笙一声“嫂嫂”。
萧锦生自然看出夏糖的局促,笑着说道:“嫂嫂不必拘谨,二哥哥既然娶嫂嫂过门,定时因为心中认可嫂嫂,二哥哥认可的妻子,我自然要叫一声嫂嫂。”
见萧锦笙如此平易近人,夏糖放松下来,和萧锦笙攀谈起来,很是和谐。
萧长瑾觉得今日的萧锦笙格外聒噪,不由得提醒道:“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闲聊,你没看到萧遇雪看姜宥的眼神,活像狼见到肉,你就不怕你的意中人被他人捷足先登?”
夏糖的瞳孔不可抑制的放大,厢月公主竟然心悦姜世子?
萧锦笙无谓地笑了笑:“若连萧遇雪那样的人都轻易能将他勾走,那只能说明,是我瞎了眼。”
话虽如此,可萧锦笙相信,姜宥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也不会至今仍是孤身一人。
萧锦笙觉得有些发闷,便想着出去透透气,外面飘飘洒洒下起了小雪,今年京城的初雪似乎比往年来得晚一些。
姜宥见萧锦笙离开,环视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也离开了宴席,出去后,不见萧锦笙的踪影,姜宥想了想,朝着梅园的方向走去。
夏糖似乎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姜世子爷出去了,看来,姜世子对厢月公主也存了一份心思。”
萧长瑾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姜宥那副不加掩饰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出几分端倪,唯独他自己蒙在鼓中。”
萧长瑾似是想到了什么,试探地问道:“齐疏雨对我存了觊觎之心,你心中可会不痛快?”
夏糖被这无厘头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她喜欢你,我为什么要不痛快?”
萧长瑾看夏糖这副懵懂的样子,心中一堵,她为何一点都不在乎别的女人喜欢他?
夏糖看萧长瑾明显不太高兴的样子,有些奇怪的问道:“殿下怎么了?”
萧长瑾抿唇不语,夏糖好脾气地晃了晃萧长瑾的胳膊:“说出来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萧长瑾:“锦笙在意姜宥,即使嘴上说的果断,可仍然十分在意萧遇雪对姜宥的觊觎之心,你对齐疏雨的事毫不在意,是不是……”不够爱我。
夏糖终于知道萧长瑾在别扭什么,问道:“你喜欢她?”
萧长瑾摇了摇头。
夏糖:“你还会和她有交集?”
萧长瑾摇了摇头。
夏糖:“我在意的,是你的态度,她对你没有任何的吸引力,自然对我构不成任何的威胁,我为何要吃这个无谓的醋,给自己找不痛快?”
萧长瑾听到夏糖的话,幽怨一扫而空,往夏糖身旁凑了凑:“所以,你是因为我表现得好,才不生气,对不对?”
夏糖笑着推了推萧长瑾:“你挤到我了。”
萧长瑾反而得寸进尺,靠得更近:“你快说对不对,对不对嘛?”
姜宥赶到梅园时,阵阵梅香扑鼻而来,姜宥不由得放下脚步,大片的红梅竞相开放,雪花纷落,显得格外美艳。
姜宥眼尖,很快察觉到穿梭在梅林间南无娇小的身影,不再犹豫,脚尖点地,片刻便跃至萧锦笙跟前。
萧锦笙眉眼含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姜宥:“我循着公主的脚印找过来的。”说罢姜宥竟还歪了歪头:“我聪明吧?”
萧锦笙“噗嗤”笑了出来,随即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姜世子自是聪明绝顶。”
姜宥一愣,随即想起,他已经受封世子,自是要称他一声:“姜世子”。
姜宥:“公主怎么一个人来了这里?”
萧锦笙不答反问:“那你为何追了出来?”
姜宥微微一愣,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见她离开,下意识地跟了出来,至于原因,他不敢细究。
姜宥低下头,神色罕见多了几分局促:“我……我担忧公主的安全,所以才跟了过来。”
萧锦笙笑了笑,并未拆穿姜宥蹩脚的借口,而是换了个话题:“你们打算何时启程回北境?”
不等姜宥出声,萧锦笙继续说道:“年关将至,如今北境太平,在京城过完春节再动身也不迟。”
“京城的春节很是热闹,到时我带你好好逛逛,尽地主之谊,如何?”
姜宥生生将那句“五日后”压了下去,点了点头:“多谢公主。”
萧锦笙闻言笑意更深,她自然知晓,姜槐和姜宥根本没有在京城过年的打算,她本不是强人所难之人,可谁叫姜宥这木头如此不开窍。
姜宥看着萧锦笙明媚的笑脸,心底最后一丝顾虑消失殆尽,他总会想到办法将父亲留在京城过年。
姜宥:“久站容易受凉,公主,我们回去吧。”
到达殿门前,姜宥低声说道:“公主先进。”若他和公主两人一同进入,免不得要被人说闲话。
夏糖看到萧锦笙的身影,下意识向门口看去,萧锦笙刚刚落座不久,姜宥就走了进来。
夏糖激动地抓住萧长瑾的胳膊:“他们方才是不是一直在一起?”
萧长瑾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自己惹恼的人,自然是要好声好气地把人哄回来。”
萧锦笙刚落座没多久,就再一次凑到萧长瑾和夏糖跟前,萧长瑾正在给夏糖剥面前的坚果,瞥了一眼今日格外狗腿的妹妹:“有事求我。”
萧锦笙讨好地笑了笑:“亲兄妹之间,用‘求’字太见外了,我只是有一件小事,想要找哥哥帮忙。”
夏糖瞧着这公主实在可爱,起初远远一撇,还以为这厢月公主定是个温柔守礼,不苟言笑的主。
夏糖正要将剥好的橘子递给萧锦笙,谁知萧长瑾却突然握住她的手,将方向一转,就夏糖的手将橘子吃掉,甚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谢谢糖糖。”
夏糖的笑僵在嘴角,她总觉得萧长瑾此次回京,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莫不是因昌宁郡主之死,受了刺激,精神失常?
夏糖不知道的是,此前萧长瑾做出一副冷漠的姿态,并非心中无她,而是怕控制不住心中疯狂滋长的占有欲,他对夏糖的感情越深,占有欲就越强,他怕夏糖觉得他是一个不正常的人,会更加疏远他,远离他。
可姜翎的死让他明白,人或许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但掌握不了自己的生死,他不想再控制对她的感情和占有欲,就算她害怕她又怎样?天涯海角,他都会穷追不舍。
萧锦笙自动无视萧长瑾幼稚的行为,说道:“二哥哥,有机会的时候,可以帮忙劝说一下镇北王,让他留在京城过完春节再启程回北境吗?”
萧长瑾收起方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向萧锦笙的目光中带了一丝严肃:“你要做什么?”这丫头难道胆大妄为到想把姜宥强行扣在京城?
萧锦笙不懂萧长瑾突如其来的严肃是何原因,心底有些打怵,但还是小声解释道:“我方才说服姜宥留在京城陪我过完春节,但我知道。他心中有顾虑,若他一个人去劝说镇北王,免不得会遭到训斥,但若是二哥哥肯帮忙劝说一二,镇北王定然愿意留下。”
萧长瑾看着垂着头可怜巴巴的妹妹,觉得有些好笑,他没有说的是,姜槐此次,本就有意留在京城过春节,毕竟有些布局,少不得姜槐的助力。
萧长瑾:“好,我尽量。”
眼瞎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夏糖已经止不住地打了好几个呵欠,萧长瑾低声哄道:“我们回家吧。”
夏糖点了点头。
萧锦笙吩咐小甜准备马车,离开之前对着姜宥悄悄做了一个口型:“我走了。”
姜宥点头示意,目光紧紧跟随这萧锦笙的身影,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夜色中。
姜槐看着姜宥这副模样,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别看了,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去了。”
就知道搞这些暗戳戳的小动作,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丢人!
萧长瑾揽过夏糖的肩膀,温声说道:“靠在我身上歇一会儿,到了我叫你。”端坐了一整晚,定是疲惫至极。
夏糖点了点头,安心地靠在萧长瑾的怀中,结实的胸膛,□□的臂膀,无论何时,都能给予她莫大的安全感。
萧长瑾不禁侧目,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怀中的夏糖,格外的乖巧,感受到夏糖逐渐平缓的呼吸,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马车缓缓前行,他们可以慢慢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