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在别人眼中,这就是她齐疏雨再次冒犯,这也无声印证了之前并非是她仗势欺人。
萧长瑾虽然未解其意,但仍然坚定地说道:“有我在,谁呀不敢说你半句闲话。”
夏糖:“我知道,可我既然嫁给你,这些勾心斗角,人情世故不可避免,我总要自己学会处理这些问题,不能事事都依赖你。”两个人走到一起,是为了两个人都变得更好,而不是一个人成为另外一个人的负担。
萧长瑾带着夏糖入座,刚一落座,不少官员便上前攀谈,说得无非是些没营养的客套话。
须臾,只听有人高声通传:“太后娘娘到,陛下到,皇宫娘娘到。”众人立即噤了声。
这是夏糖第一次见何悦然,一袭华贵的紫金色风炮,发间的九凤钗更显贵气,美眸流转间温和但不失威仪。
萧长瑾顺着夏糖的目光望去,见夏糖盯着何悦然,笑着问道:“你盯着皇后娘娘看做什么?”
夏糖:“我觉得皇后娘娘雍容华贵,周身气质贵不可言,举手投足尽显优雅。”
萧长瑾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母后是极好的人,待人宽和,心地仁善,有机会带你去给她请安。”
萧长瑾生性冷漠,极少听他这样赞美一个人:“你很喜欢皇后娘娘?”
萧长瑾的眉眼难得软了几分:“我母妃生前与母后极为要好,常带我去凤仪宫,所以小时候她就是我除母妃之外最愿亲近之人,也正因如此,我待锦笙,也比寻常兄姊亲近。”
不知想到了什么,萧长瑾眼中的光黯淡下去,声音也变得低沉:“后来,我母妃意外身亡,母后在殿前跪了一天一夜囚父皇彻查真相,结果……”
说到这儿,萧长瑾忽的一笑,只是这笑容带了十足的讽刺:“结果,等来的只是父皇斥责母后不识大体,禁足半月的旨意。”
夏糖下意识地望向端坐在龙椅上的萧伯言,帝王无情,古人诚不欺我。
夏糖:“所以,你愿称娘娘为母后,并非是因为她是皇后,而是因为你心中把娘娘视作母亲一般的存在。”
萧长瑾未曾反驳夏糖的说法。
可夏糖只猜对一半的真相,他幼年丧母,一无父皇庇护,二无母族势力支持,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少不了镇国公背后的支持和帮助。
萧锦笙一直偷偷观察萧长瑾和夏糖之间的互动,虽然端的一副雍容得体,可实际上心中却在暗暗兴奋。
原来她的二哥哥和嫂嫂之间感情这么好!
二哥哥平时寡言少语的,竟然能对着嫂嫂如此滔滔不绝,而且,还笑得那么温柔!
她要回去告诉母后,毕竟之前母后就给她下了任务,叫她留意一下两人的相处,是否当真是两情相悦。
为了确保她顺利完成任务,特地给她选择了一个视线很好的位置!
萧长瑾怎会没察觉到是不是落在他这里的炙热视线,只不过不想理会罢了,毕竟,偶尔还是要适当满足一下小孩子的好奇心。
况且他知道,多半是母后想要知道他如今过得如何,他理解幕后的苦心,更加不会遮掩,他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直至听到一声通传,才将萧锦笙的注意力拉回来:“镇北将军到,少将军到。”
众目睽睽之下,父子二人走进大殿,行至萧伯言面前,跪地行礼:“臣姜槐(姜宥)参见太后,陛下,皇后娘娘。”
萧伯言:“爱卿平身。”
待两人起身后,萧伯言继续说道:“宴席开始之前,朕要宣布两件事,小德子,宣旨。”
朝臣闻言,纷纷跪地,等待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镇北将军姜槐,其子姜宥,上阵杀敌,忠勇可嘉,功绩斐然,保北境多年安宁,劳苦功高,朕心甚慰,着封镇北将军为镇北王,其子姜宥为世子,王爵世袭,后人皆可安享荣耀,望日后克己守礼,护江山安宁,钦此。”
圣旨既出,满座皆惊,大献自建朝以来,受封异性王者不超过五位,且王爵不世袭,王爵世袭,就意味着姜家一跃成为贵族功勋。
直到姜槐和姜宥洪亮的声音在大殿响起:“老臣叩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对此等荣耀加身的时刻,姜宥竟下意识向萧锦笙的方向看去,虽然他心中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看向她,也许是想要看看她是何表情。
萧锦笙听到圣旨的内容时,嘴角不可抑制地翘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那双绝美的凤眸中盛满了笑意。
她高兴的,并不是姜宥获得了多大的荣耀,而是最好的姜宥得到了他应得的一切。
数年的边关苦寒,无数次的奔赴战场,数不清的死里逃生,终于得到了应得的回馈。
姜宥一抬头便对上了萧锦笙饱含笑意的双眼,姜宥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也不顾还有旁人在场,直接回以萧锦笙一个大大的微笑。
姜宥本就生的丰神俊朗,即使锦袍加身,也掩盖不住久经战场的凌厉气质,这一笑,倒是让在场不少姑娘都羞红了脸。
“请陛下三思。”说话之人正是当朝太傅吴远之,此话一出,瞬间使殿中有些微妙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萧伯言的笑意收敛了些许,沉声问道:“太傅此言何意?”
萧锦笙轻皱眉头,而这一切,恰好被时不时关注女儿的何悦然尽收眼底,眼中浮现一抹笑意。
还没嫁过去,就为人家打抱不平。
吴远之:“镇北将军战功赫赫,陛下可以给予其他奖赏,封地,金银等,直接封王,怕是不合规矩。”
他最瞧不上这些整日里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怎能允许这些人的地位凌驾于他之上。
萧长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对萧伯言指手画脚,简直愚不可及!
果然什么样的人跟什么样的主子,吴远之是萧潜鸣一党的人,自然把姜槐是做对立面。
果然,萧伯言脸色阴沉,声音也夹杂些许怒气:“吴太傅,朕看你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合不合规矩,不如朕将太傅发配边关待上几年,太傅再来和朕理论?”
“镇北王之功,自当配得上这身荣耀,太傅若是觉得此事不合规矩,不如下次外敌来犯,朕叫太傅带兵应敌?”
一番话,将吴远之堵得哑口无言,意识到自己无意触怒圣颜,连忙跪下请罪:“老臣失言,请陛下降罪。”
萧长瑾却在此时开口:“父皇,既是有错,就应当受罚,何况太傅身为百官表率,更应该以身作则,若只凭口头请罪就可免去罪责,那岂不是往后人人效仿,如此一来,规矩何在?”
萧伯言转头看向萧长瑾,后者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只是随口之言。
萧伯言:“宴王此言有理,太傅殿前失仪,罚半年俸禄,禁足一月。”
“现下,还有谁对此事心存疑虑。”
众人齐齐拱手:“陛下圣明。”
萧伯言示意小德子继续,小德子心领神会:“请宴王殿下接旨。”
萧长瑾从容走到殿前,撩袍跪下,声音掷地有声:“儿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宴王萧长瑾,御敌有功,歼灭敌军,除大献江山之患,解朕心头之忧,功不可没,朕心慰之,特以昱州封地嘉之,另赐宴王黄金百两,西郊矿山一座,望今后勤勉为政,为朕分忧,钦此。”
萧长瑾:“儿臣领旨,多谢父皇隆恩。”
萧潜鸣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握住身下座椅的棱角,才不至于太过失控。
为什么,就因为萧长瑾是那个女人生的,所以永远都可以享受优待?
即使萧长瑾阳奉阴违,不遵诏令,甚至将父皇精心培养的心腹军队折损大半,付欢欢都只能看到他的功绩而非过失。
父皇极重颜面,萧长瑾从未将父皇放在眼里,父皇从不与他计较,甚至知晓萧长瑾暗中培养势力,也从未追究过一句。
萧潜鸣的理智已经燃烧殆尽,即使面上仍旧沉静如水,身子却抑制不住微微发抖。
而这一切,尽收萧羽时眼底。
萧潜鸣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更加坚定自己筹谋大事的决心,终有一天,他要亲自向父皇证明,父皇多年来如此偏爱萧长瑾就是个错误!
夏糖眼中闪烁着骄傲的神色,她的夫君,就是如此出色。
夏糖的表情成功取悦到萧长瑾,他喜欢夏糖这副满眼是他的模样。
萧长瑾神色愈发温和,声音亦是罕见的温润:“西郊那座矿山,富含翡翠,过后我派人前去开采,到时给你打一套首饰。”
夏糖眉眼含笑,点了点头:“好。”
封赏过后,宴会正式开始,歌姬,舞姬鱼贯而入,随乐音节奏翩翩起舞。
萧长瑾为夏糖盛了一碗羊肉汤:“喝碗汤暖暖身子。”
萧遇雪自姜宥受封,眼神就时不时落在他身上,母妃为她找的这个夫婿,勉强配得上的她,可即使他是世子,自己也断不能去那苦寒之地。
在萧遇雪眼中,即使姜宥成了世子,不是照样要对着她规规矩矩的行礼,哪有她的身份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