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穿过你的灵魂 第2章 第 2 章

门那边突然传来不规则的刮擦声，清脆中带着些许指甲划黑板的难受劲。

虞风楠奇怪，朝门那边喊：“爹，你干什么啊？”

没人回他，只有刮擦声变得更起劲了。

虞风楠无奈和钢笔说：“你先自己画画玩。”起身去推门。

钢笔好像很听话，开始起劲地在纸上画起来。

门开，有一对猫爪落到了自己拖鞋上。

虞风楠：“……。”

一只带点狸花斑纹的白猫：“喵。”

看起来还没完全长开的样子。

厨房那边本来有抽油烟机的声音，这时也刚好停了，虞父端着中午剩下的炒菜花和一个肉菜出来，菜花上还摞着一个馒头。

他放下菜一看：“刚才刚想和你说，你就进屋了。我下班的时候在铁路那边捡的。”

虞洪轩是本地一所公办初中的物理老师，前几天期末考试刚完事，今上午去开了个家长会，结束了这学期的最后一天。

“电动车坏了，我今天就从铁路那边走回来了。它当时就在木头旁边，我停下来逗逗它，它就跟在我后面走。我一想你两个月以后又要上学，就捡来陪我了。中午你那几个叔都夸它有灵性。”虞洪轩夹了几筷子菜，又把电视打开当背景音。

虞风楠：“……你愿意就好。”

小猫从他拖鞋上下来，在客厅里乱转起来。

虞父继续以商量的口吻说：“我带它去过医院了，没什么问题，就是半个月后要正常去打疫苗。我那时候有事的话你能帮我去一趟，行不？”

怎么感觉捡小猫的角色有点错位？

反正也是闲着，虞风楠便答应了：“行啊。”

“猫粮、猫碗、猫砂盆啥的我都在网上订了，你还想再买点什么小玩意随便。你不想让他进你屋的话记得关门。”

“好。”

虞父一拍脑袋，“对了，我给它起了个名，叫静静。”

啪嗒。

虞风楠听到身后钢笔倒在纸上的声音。

虞父：“你什么东西掉了？”

虞风楠：“没事，笔没放好。”

他替钢笔问：“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啊？”

虞父：“挺听话的小猫，安安静静的，我一开都以为它是小女猫，你看他整体气质也很像吧？去了医院才知道是个男猫，我们家又添一个男丁哦。”

虞风楠：“行吧。”

小猫又转到虞风楠面前，虞风楠蹲下来看它：“静静，哈哈哈哈笑死。”

虞父自豪起来：“看吧，你也挺喜欢的。”

虞风楠：“目前看来还行，反正主要不是我照顾。”

虞父：“……也是。”

小猫好像想进虞风楠的屋，虞风楠赶紧和爹打个招呼把门关了。

虞风楠坐回桌前，想看刚才钢笔画了什么。

钢笔重新立起来，对着自己刚才画好的发怒表情指指点点，画得意外精细，下面写着：我不是宠物。

刚才怎么了？哦，用对小孩的语气让钢笔自己画画玩。

虞风楠写：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钢笔：好。

还是支容易消气的钢笔。

虞风楠：我也没想到我爸突然要养猫。

钢笔：认命。

虞风楠：那你是男笔还是女笔？

钢笔：……。

“等等，笔有性别吗？”虞风楠先抛下笔自己思考起来。

钢笔犹豫半天，还是写下：我认为我是男笔。

虞风楠：……格局上升了。

钢笔：……。

虞风楠：那我每次打墨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钢笔给他画了个死亡微笑：又能写 很多字了，的感觉 。

虞风楠：哦。

一人一笔聊了几个小时。

晚上九点多，虞风楠终于想起拿起手机回了几条消息。

外面虞父也来敲门问：“楠楠，你不出来放放风吗？”

虞风楠在门里大声回：“正好田宸来约我，我明天晚上要和高中那几个出去玩的，放个大风。”

虞父：“不是，是放下笔，和家人愉快交流的那种。”

虞风楠：“以后还能交流。我现在文思泉涌。”

虽然是和钢笔聊天。

“行吧，别累着自己了。”虞父顿了顿，“别忘了做明天早饭！”

虞风楠：“你暴露了！”

两人同放暑假，达成了轮流做饭的约定。

门外传来虞父逗猫的声音。

很快，这声音换成了抱怨声：“哎呀拉了！”

虞风楠摊手，解开绑了一天的头发，拿起旁边的梳子梳了几下，等抱怨声渐渐消下去后出去洗澡了。

————

第二天下午，虞风楠携钢笔、本子、墨水和电脑来到离家不远的咖啡店，点了一杯冰拿铁，找了个单人的空位端坐下来，继续昨天中断的工作。

有了昨天那事，虞风楠短时间内都不敢去头顶上有风扇的地方了。

而工作如预期般没有立刻开始。

虞风楠翻开了本子，在新一页标上今天的日期，写到：静静？

钢笔在他手里小幅度地晃了一下，以示回应。

这种神奇的聊天方式让虞风楠感到少许舒心，然后他画了个简单的咧嘴表情。

钢笔也：^ ^

虞风楠：你有喜欢喝的咖啡吗？这家店还有果茶。

钢笔：卡布奇诺吧。

虞风楠：你能知道咖啡是什么味吗？

钢笔：拉花的好看。

虞风楠：哦，那我去点一杯了。

钢笔：但是我喝 不到。

虞风楠：我喝的。

钢笔：那你点热的。

虞风楠：为什么，今天36度。

钢笔：你已经有冰拿铁 了。

于是虞风楠去点了杯温的卡布奇诺，放在了旁边，继续和钢笔聊。

钢笔：你真的很会说话。各种方面。

虞风楠：天生的嘛。你也会关心人。

虞风楠：昨天你说睡觉，原来笔会睡觉？

钢笔：我会。也没见 过同类。

虞风楠：好吧。

之后卡布奇诺在一边凉透，虞风楠端起来喝了。

他仿佛看到了钢笔垂下来的黑线。

虞风楠终于开始干正事了。

各种奇妙的幻想被巧妙地融入了他的笔下，成为一段段天马行空但极其有趣的文字。

加之，写东西的人的字也写得好，龙飞凤舞却又不失骨骼，一看就是专门练过，配上很不错的文笔，即使是给小孩子看的东西，钢笔也暗中看得入神。

其实虞风楠用这支钢笔写下的东西，除了套公式写论文题以外，向来是很有趣的。

哦，还有解不开数学题的时候，乱七八糟的逻辑往纸上一挤，既不有趣，还让人看着上火。

到了时间，虞风楠简单收拾东西，把钢笔别在领口，出发去同学聚会。

如昨日与虞父交代的那般，作为一个一直和同学处得关系不错、广受欢迎的交际花，虞风楠被发小田宸等其他人招呼去一场小型高中聚会。

田宸和他住同小区，只不过是别墅区那边的。

他们初中高中是在一起上的，甚至大学也只是同校不同院。

出了咖啡馆，正好碰到田宸来截他：“哎呀楠楠，又开始搞创作了？”

虞风楠摆手：“别学我爸了。怎么，你还想和我一起坐公交去？”

“回家了还没找你玩过呢。等我驾照考出来，我拉你出去玩！”配上他今天穿了一件花花短袖衬衫，田宸还是给人一种没心没肺感。

“谢谢你，有钱的大好人。”

就是不知道他驾照得考多少次才能过。

两人往车站走去。

“哎。”田宸指着虞风楠领口的钢笔，“好久不和你一起上课了，你……还在用这支笔啊？”

虞风楠看向他：“啊对，怎么了？”

“没事兄弟，只是有那么一抠抠小感慨而已。”田宸摸了下头发。

虞风楠笑笑：“没关系，我现在只是单纯觉得这支笔好用而已，用惯了。”

田宸：“那就行！”

KTV里，田宸不在家吃好的，在这拼命薅水果吃。

正好和虞风楠高中分班前后都在同班的一人，即岳清，唱完一首后把话筒递给了虞风楠，顺便坐在了他旁边。

与将近190的身高的迫力相反，今天虞风楠只是随手松松绑了头发，一部分脸被盖住，整个人看上去温温和和，只是普通的白T和破洞牛仔裤，被他撑出了浓浓时尚感，像个搞艺术的。他露出来的眉眼偏深却不刺人，鼻梁高挺，正好衬出了长发的气质。

这与虞风楠高中仅仅稍长一点的头发的形象相比，可谓让人再次眼前一亮。

周围有昏暗的灯光和星星点点的彩灯间断略过他身上，打上了一层模糊的朦胧感。

虞风楠点了首大众情歌，配合着用低沉的声音深情款款地唱了。

只能说他算是个不会跑调的正常人，也并未坐在房间的正中，但架不住他整个人往这一放，就有圣光冒出来了。

本来这场没叫女生，但还有别的男生把自己高中时喜欢的女生叫来了，想再试试那渺茫的希望。结果还没等他们搭话，就有一个女生坐到了虞风楠的另一边。

虞风楠转头一看，是同在文科三班的丁元玲。

好像是一个不错的女生来着。钢笔看着她的脸，努力回想起了这号人物。

丁元玲好像终于鼓起了沉寂许久的勇气，一脸正气地问：“虞风楠，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周围的嘈杂声几乎盖过她的声音。

但虞风楠很清晰地捕捉到了，让出话筒后，他很有礼貌地回答道：“没有的。”

虞风楠开始思考该如何拒绝她。

丁元玲稍作犹豫，四周打量，之后下定决心，终于说出口：“我替赵丛来问的，你也看出来了吧，她一直喜欢你的。”

稍微出乎意料，虞风楠脑内小人尴尬地拍了拍自己脑门。

虞风楠：“哦，是这样吗……我当时都没注意到。替我和她说声对不起吧。”

丁元玲好像看出了他拒绝的意思，还是有点不甘心：“你真的不喜欢她吗，她现在也正好在仲州本地，你们可以谈谈试试的。”

虞风楠还是很有风度：“对不起，我上的本地大学，开学后她就离开了吧。”

丁元玲抿嘴：“那你直接给我一句痛快话吧。”

虞风楠有些为难：“虽然我一般也不和外人说，既然你说痛快，我就痛快了哦。”

“嗯。”

“我是Ga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