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穿过你的灵魂 第3章 第 3 章

丁元玲一时间语塞得厉害。

一直没出声的岳清也在后面有点石化。

虞风楠：“不信你去问田宸。”

丁元玲还想试试最后的可能性：“不会是你用来拒绝人的理由吧？你和田宸整天哥俩好的怎么就没好上？”

虞风楠：“如果我破产了的话会强迫他的。可惜我还没创业。”

丁元玲：“好吧，我服了你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替赵丛再谢谢你。”

虞风楠平和地一笑：“都过去啦。”

丁元玲沉思几秒：“如果你有了双性恋的可能……”

虞风楠歪头，抱起手来：“有点难办啊。”

丁元玲就知道他是这样的性格：“行吧。”

丁元玲走后，虞风楠看向一旁的岳清，他的石化已经解开了大半，看了看虞风楠的头发：“确实给给的。”

虞风楠：“和那没关系，这是艺术！还有我懒得剪头。”

岳清啧了一声：“姑且相信你。高一上学期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巨藏着掖着的人，天天冷脸，后来选班长，和全班人搞好关系，我都以为你被夺舍了。然后现在又打破了一点印象。”

虞风楠：“人要多处才能看出本来面目嘛。你还唱吗？”

岳清摇摇头。

虞风楠顺手点亮手机一看，“我去，都这个点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岳清也伸过头去看了一眼他的手机：“这不才十点半，你看错点了？”

虞风楠：“你第一次和我聚这么晚，你不知道，我十一点半必睡觉，要不你看我油光满面的形象是怎么来的。”

岳清：“……不愧是班长。”

田宸还在和别人激烈交谈他交到了第一个女朋友，虞风楠就这么和唱得正嗨的人群打了声招呼，别了别头发付了AA的钱，大步走出KTV，叫了个出租回家了。

家里，虞风楠只穿一条偏短的睡裤，在客厅和住到新笼子里的小猫对视几秒之后回到自己屋里。

他一只手摸了摸快晾干的头发，另只手又摊开本子写了起来。

留了长头发后，他反而更少用吹风机了。

虞风楠：静静？

钢笔左右滚了滚。

虞风楠：你喜欢这种场合吗，不喜欢下次就不带你了。

钢笔站起来写：很多熟人，见 他们现在过得不错，也挺好的。

虞风楠：你都认得我的高中同学诶。确实，你都活了四五年了。

……

他突然意识到：……你岂不是监视我很久了？

钢笔还是慢悠悠写：被迫的，我没法离开钢笔太远，只能算旁观吧。反正我死了什么都不剩。

虞风楠：原谅你。不要这么悲观嘛，也是充实你的笔生了。以后他们有什么好玩的事我和你说。

钢笔：看 你意愿。

钢笔：不吹头小心头疼。

虞风楠：疼了再说。后面跟着画了一个粗糙的呲牙表情。

要睡觉了，虞风楠从自己的衣柜里抽了一条毛巾，把钢笔松松包了起来，放在桌子上。

下一秒，钢笔挣脱出来，费劲地挑开了本子的随便一页写到：干什么？

虞风楠穿上衣正穿到一半，于是他只是弯腰看一眼钢笔写了什么，直接回道：“虽然晚了几年……弄点仪式感，给你个床睡。你不愿意就算了。”

钢笔写：好吧。

然后钢笔又费劲地合上本子，把毛巾调整回接近原来的形状，自己滚了进去。

观看了钢笔动作全程的虞风楠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了。

早晨起来吃过早饭后，虞风楠迅速整理昨晚躺在床上生出的想法，开了一个名为“静静”的z站账号。

个性签名：钢笔的日常。

之后，他叫了几声“静静”，见钢笔还没睡醒，悄悄录了一个掀开钢笔被子（毛巾）的视频，只有几秒。

钢笔被折腾醒了，飘飘立起，在虞风楠已经翻开的本子上画了个问号。

虞风楠把账号页面给他看：“这样你的存在就更有意义了。”

钢笔：？？？

“我教你练字，然后你自己练，每天写几个字，发个日常也行。然后标注这是魔术。”

钢笔：？？？？？

“光说有点白，实践一下才知道嘛。”虞风楠当机立断，从书桌深处翻出自己之前练字剩下的半透明临摹纸，“我先带你写两遍，然后你在临摹纸上临一遍，再自己写一遍……怎么样？”

钢笔好像有点犹豫。

“你每天写字这么慢也不是个事，对吧。从实用方面出发，练练怎么样？”

钢笔有点被说动，慢慢写：练字确实可能需 要，但这个账号的存在必要性还是需要 探讨一 下。

虞风楠思索片刻，在后面写：就当遗影了。

钢笔：……。

虞风楠：还方便我纪念你。

钢笔没想到有关自己还能有遗影一说。

半晌，钢笔写：先……试一 次。

钢笔：只要以后我不在了你不要太难过，或者觉得难受。

虞风楠：我给你设个忌日，只在那天难过。说不定过两年我连日期都能忘了。

钢笔：那感情好。

于是，虞风楠找好角度，架好手机，开始录像。

视频里，一只骨节分明有力的手伸了出来，拍拍躺在桌子上的钢笔，有温润而清朗的画外音说：“开始练字啦。第一天，我们就练你的名字怎么写吧。”

然后画外音向大家问好：“大家好，这是一只名叫‘静静’的钢笔，他自己起的名字。因为身为一支笔，写字却不太好看，我决定帮他练字。”

“已经征得当事笔同意。”

那只手拿起钢笔，好好写了四个“静”字，洒脱灵动的笔画甚是养眼。画外音还在边写边讲：“每个横间距要平均，这两个笔画要相互交错……”

写完，手松开笔，钢笔自己保持住了直立状态。

那只手扯过一张临摹纸，覆到原先的位置。临摹纸经过时钢笔还小跳了一下。

之后钢笔自己动起来，细细描了这四个字，又在空白页上认真写了三遍。

画外音：“嗯，有进步哦，今天给你多打点墨。”

视频结束。

钢笔：奇怪的奖励机制。

虞风楠：“哈哈~”

留钢笔自己在纸上无聊地画小人，虞风楠简单剪了下视频，把叫钢笔起床的部分加了进去就直接投稿了。

账号的个性签名也改成了：一支钢笔的日常，包括日常起居、每天练字等。大家可以认为这是魔术。

只是在互联网上存个档罢了。

手机震了震，原来是田宸给他发了消息，说昨天没太说上话，约他出来在家附近吃个午饭。

虞风楠问钢笔：田宸，你认识吧？

钢笔：……认识。

虞风楠：你想跟着我去和他吃饭吗？估计他要说一堆他女朋友的事。

钢笔：……。

钢笔：你可以总结给我。

看得出来，这是在委婉地嫌弃田宸，也是委婉地拒绝同去。

虞风楠表示知道后，拿钢笔在纸上圈圈点点整理了一下大纲，11点半准时出发自己去吃饭了。

虞父抗议虞风楠逃避做饭，无果。

虞风楠和田宸住在一个小区，一个是普通的高层平房，一个是四层小别墅，买了两个两层打通了的那种。

初中时第一次去田宸家玩，虞风楠见到自己的朋友对比自己家竟是如此的富有，甚至很想立刻揍田宸一顿。不过当时堪堪忍住，后来发现田宸傻傻的也就原谅他了。

两人去小区附近的一家小菜馆，点了三个菜。

田宸先是虚情假意地问了问好兄弟最近在干什么。

得知好兄弟最近在不紧不慢地挣稿费，过着非常悠闲的生活时，他表现出明显的认可，边“嗯”边点头。

平常的田宸只会对拥有如此美好生活的虞风楠表示不屑。

果不其然，虞风楠被紧接而来的幸福气息与大段诉说扑了满脸。

“你也知道我放假前成功交上女朋友了吧！隔壁日语系的，我学二外的时候就认识她！我前几天去她的城市了。她其实挺不喜欢出去玩的，但这次她领着我逛了好多地方，你看我都晒黑了一个度！……买烤肠也是，她一直坚持AA，这种有界限的感觉我真的会很喜欢的呜呜呜……”

田宸各种掩面。

“就是，她真的很可爱……她还给我买小发卡……什么时候她才愿意放下一点，让我给她花个钱呢？”

……

虞风楠不为所动：“你什么时候能放下一点，把这桌包了呢？”

田宸平复了一下压不住的笑容：“你失恋的时候。”

虞风楠：“你这是看我牡丹到现在是吧。”

田宸：“大学不是也有几个男生找上你，你怎么都拒了。我这是在祝福你赶紧先拥有一段感情经历再说。”

虞风楠郑重：“行，我连夜上网搜索同城小男娘。”

田宸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就真这么需要我的那顿吗？”

虞风楠：“我只是想看你拔毛。”

田宸把水作酒干到底：“来来来，接着给你转账一毛。”

虞风楠盯在田宸身上，想了想还是说出：“你刚刚干的那一下，把一个灵魂吸得和你重合了。”

田宸大惊，赶忙起身原地绕小圈子，“下去了没？下去了没？”

虞风楠：“……下去了。”

其实完全没下去。

虞风楠能看见灵魂的事只有虞父和田宸知道。

和田宸在楼下驿站分开，虞风楠帮虞父拿了大大小小给猫买的包裹，算是把欠下的饭消了。

到家，虞父在呼噜呼噜睡午觉。

虞风楠把包裹往门口一堆，想着和小猫拉拉感情，帮它拆几个东西出来，四处看遍也没找到猫在哪。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敞开的房门。

莫名的不安在心底汇聚，虞风楠心生不妙。

走前他只是单纯把钢笔留在了桌子上。

快步走进自己房间——小猫确实是在和钢笔玩抓人游戏。

上个回合，钢笔堪堪躲过，下一个回合，白嫩如天使的猫爪准确命中钢笔，一巴掌将其扫到地下。

钢笔发出金属清脆的声响。

这两回合只发生在半秒内，虞风楠的手只来得及摸到桌子的边沿。

……

虞风楠暗骂一声。

他性格算外向，但行事极稳，经过他手的所有钢笔被摔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三次，况且他还是经常用钢笔的。

叫静静的小猫被提着脖子请出房门，叫静静的钢笔躺在地上原地不动。

拜托，摔个正常钢笔都会很心疼的。

虞风楠正打算把钢笔拾起来，就见钢笔旁边，有一个新的灵魂一闪一闪地出现了。

这些年来，误走到他房间的灵魂也有过几个。

可是这个灵魂并不同寻常灵魂那样呆滞无动作。

他捂着肚子，全身蜷缩，剧烈地颤抖着。

是普通人疼到极致才会有的动作。

虞风楠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救钢笔还是看这个莫名其妙的灵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