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李有纱的老房子里后,安茹梦迅速被这里的舒适明快给惊呆了。于是,她把自己脱得只剩内衣,就在满屋子里滚来滚去。等她玩够了后,再去看李有纱,李有纱早已换上了一身毛茸茸的家居服,正在往桌上端饭菜。李有纱的毛茸茸的衣服,总会把她恰到好处地遮起来,身形完美得是会让人着迷痴迷流鼻血的那种完全可让人随意幻想的男人的身形。男人总是好好把自己恰好的遮住,才能迷人一点。李有纱就最讨厌喜欢炫肉的男人,那样的男人在她看来,丑得就像一摊烂肉。还是遮起来,更让人有想象的余地。并不是说李有纱就是男人的身形,而是她这样,可让人幻想那身形属于男人。
安茹梦呆呆地盯着李有纱看,李有纱的余光也一直在看她只有内衣的光溜溜的身子。
李有纱刚在椅子上坐好,就感到膝上一热,她低头去看,是安茹梦花精一般缠上来,伏在她的膝上,妩媚动人地看着她。这一幕,很像电闪雷鸣那一晚。
李有纱目光幽暗下来,她缓缓探手去抚摸安茹梦的脸,散乱黝黑发亮的长发,饱满小巧的唇,圆圆挺翘的鼻尖,细腻洁白的颈,圆润的肩头……
李有纱缓缓俯下身来,她半长不短浓厚细碎的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和部分白皙的脸,安茹梦看不清她,不由得紧张呼吸急促起来。
李有纱的气息近在咫尺,安茹梦闭上眼睛,冰雪般冰甜的气息笼罩而来,安茹梦已经期待地仰起了脸。花般甜蜜温软炽热的气息捕捉住李有纱,李有纱轻轻蹭了一下安茹梦的唇,就将她拉起来,安茹梦坐在了毛茸茸的李有纱腿上。李有纱的头埋在她的颈和胸口,用力交缠,安茹梦向后靠在桌边,一只手狠狠抓着李有纱纷乱的毛茸茸的头发,一只手抚摸着她雪白的颈,试图往她背里钻。李有纱察觉到,立刻将她那只手抓出来,紧紧控在她身后。
最终,安茹梦坐在李有纱身上尖叫出来,**的汗津津的安茹梦再次抱紧了毛茸茸的李有纱。
安茹梦心满意足地摊在李有纱身上,这样做,果然是消解寂寞最有效的方法。
安茹梦颇有心机地试探了一下此时李有纱的体温,终于不再是无动于衷的温凉,而是冰淇淋融化般的热度,冰冰甜的气息几乎缠绵悱恻到令人抓狂。李有纱也在微微颤抖着,安茹梦突然满心的柔情,她又去吻李有纱的唇。李有纱几乎瞬间就噬咬住了她的舌尖,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彻底舌与舌相抵缠。安茹梦挂在李有纱身上,不肯下来,安茹梦抱着李有纱不停地嘟囔:“大熊大熊我的大熊~大熊大熊我的熊熊~”
细雨如丝,滴滴答答像在唱歌,是雨夹雪自身的音律。安茹梦完全没有回去的打算,也不穿衣服,用李有纱柔软温暖的毯子裹住自己,就亦步亦趋地跟着李有纱。李有纱也不嫌她烦,如果安茹梦跟着她时阻了她的路或者撞到了她,她会顺势抱住她,抱一会儿后,再分开。安茹梦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她没有告诉李有纱,她越来越相信,李有纱就是森林里那只成仙的熊了。
在李有纱身边,一切都那样舒服,她心灵轻盈得让她无比地坚信,她一生一世都是这样轻盈自由无忧无虑快乐喜悦的。
“他在我心中种下了什么,遇到你,我才知道那是什么。”李有纱温柔的声音简直让人迷醉。安茹梦伏在李有纱怀里,笑眯眯的,“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李有纱用下巴蹭安茹梦的额头,拥紧了她,“没什么,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安茹梦蹭上去,亲李有纱的脸,两个人都是粉雕玉琢的脸,“你说话像在唱歌,真好听。像在唱情歌。”李有纱笑了,笑得很安静。安茹梦凑过去,与李有纱交颈而拥,李有纱轻轻抚摸着安茹梦的长发,安茹梦将自己的脸一半贴在李有纱雪白的脖子上,一半贴在她毛茸茸的肩头。
“我看过一个电影,32岁的男人,17岁的女人,就像安定面对紊乱,前者总能很好地托住后者。可我不相信那个电影。直到遇到你。如果把那个男人换成你,我就信了。你就像32岁的我,我就像17岁的我,你是一块玉,我是一团糟,一团乱,可你总可以将我裹住,这种感觉,真好。如果我在做梦,请不要做一个诚实的人,也不要要求我做一个诚实的人,就一直哄骗我吧。”
安茹梦的声音贴着李有纱的耳朵传来,李有纱总会很容易地心疼她,于是抱紧了她,她本来有很多话想要问她,可现在,她不舍得问了。但,她突然有了一个期望……
“茹梦,如果我要离开,你愿意跟我走吗?”
怀里的安茹梦陡然一惊,随即便是僵硬的无措的沉默。
李有纱并不介意,她依然温柔地抚摸着安茹梦的长发,“我不是男人。你,愿意跟我走吗?”
这个问题终究是没能获得答案。
第二天,冬风冰冰甜流动进来,颇有质感。李有纱冬天也不会将窗子全关上的。李有纱坐在窗边,仰头望着苍穹,低头就能看见雪,白花花恍惚惚铺在这里或那里。也许她已经看过了。“感觉总能听到行李箱轮子翻转的声音,没有行李箱,就是急促促脚步的声音。”安茹梦听见李有纱好似呢喃的声音,她在桌子下面醒过来,一抬眼,就看到桌边放着一碗盛得满满的要溢出来的饭。那是李有纱给她准备的。真是满满当当心意的实诚的饭。真是粗野的浪漫。安茹梦看着那碗饭,发呆,笑,那副神情,是心脏被狠狠按摩揉到的神情。
“人,要吃饭,真的好麻烦,不补充维生素ABCDEFG,就会变成丧尸一般。”李有纱看着躺在桌子下面,懒洋洋的,长发铺满她的视线,如花精一般妩媚撩人心扉的安茹梦,像是很不耐烦地说到,在成功吸引了安茹梦的目光后,又说:“但我们不能让自己因为吃得不好,就自暴自弃地允许灰尘落在自己身上。”
安茹梦迷糊不解地看着李有纱,李有纱的目光像是刹那间变得无比幽深,“难吃的东西会伤害到我的牙齿,我的舌头,我的口腔,我的食道,我的胃,我的肚子,我的肠……但你却不得不吃这些东西的时光,就是囚牢。”
安茹梦像是懂了。
“吃,对于保持年轻的感觉至关重要。反过来,这可能促进更积极的生活方式,并鼓励促进健康的行为,因为感觉年轻和警觉有助于我们保持活力。”
李有纱站起来坐到桌边,继续说。目光一下子明快起来。
安茹梦裹着毯子也慢吞吞地坐到了李有纱旁边,明明她的饭,被放在了李有纱对面。
此时,她清楚地听见风在山林间回荡的声音,林叶摆荡起伏,太好听了。
李有纱有些无奈好笑地把她给安茹梦盛的那碗饭拿过来放到安茹梦面前,之后,她端起自己的碗,刚把一口饭送进嘴里,一直呆呆盯着她的安茹梦突然开口说:“我以为你不是会催促答案的人。我不是你的行李,可以随你带去哪里。”
李有纱刚要开始咀嚼的动作停住。
“我知道在你眼里,这里的一切就跟在积灰的垃圾一样,你大发好心地想把我从垃圾里捞出去。想像行李一样带着我跟着你到处走来走去。可是,你太高估我的智商了,你那么隐晦的说法我可听不懂。你认为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囚牢,我也知道你早晚会离开,说不定很快就会走。可,我以为,你不是会催促答案的人。”
李有纱有些诧异地看向安茹梦,安茹梦就连此时的目光都是痴迷的。李有纱在家里喜欢穿白色为底色的细绒绒衣服,她的毛茸茸衣服从来不是那种有很长的毛茸茸的衣服,都是布料本身就是细绒绒的那种软乎乎的软绵绵的衣服。那种白色非常清透清润璀璨干净,把李有纱衬托得仙气四溢,简直像是来自天堂的艺术品。李有纱自从对她敞开了装着防盗锁的一层心门,李有纱的气质里就变得全然无害。就像此时,她很不客气地对李有纱反唇相讥,可李有纱通身的气度,依然完全的无害。那种极致的通透可爱清俊,像是在榨出甜汁的机器和工具。冰冰甜甜的冰淇淋般的清甜也在散发着仙气。天知道,她多么不想破坏这种气息,多么不想伤害到她,哪怕一点一滴。可她就是忍不住,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问题。
李有纱慢慢放下了碗筷,她依然不生气。
“……只凭这几面,你以为你能了解我多少。我其实也没想到我会这样急促,我想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成为我身边的一道常见的风景线。我没有否认关于你的一切,我只是不希望你的生命力,被消耗在昏暗的光阴中。也许你认为我过于高高在上了,我在极力让你看清我与你、与这里的不同。可我没有想这么做。我从没有认为,我就是更高位的人。也从没有认为,你是附庸。是我冒犯到了你。可我真心希望,你可以到更好的地方去。”
安茹梦在桌下挑逗李有纱的动作倏然顿住。她将脚和手从李有纱的裤腿里、袖口里慢慢退出来。她本能地惧怕着李有纱的正经和认真,她不想面对那样程度的问题。
李有纱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安茹梦,“因为我自己,就是在不断逃离这种人生的路上。所以,我自作主张地去理解你,为你判断,是我过于急躁了。”
李有纱突然自嘲地笑了,“从到这里的那一秒开始,我就在急躁。”
李有纱望向窗外的苍穹,“我曾经在这里生活过,那时的所有经历,我的骨头全部记得。那时的感觉就像……我让自己坐牢坐了好多年,我把自己关起来。我讨厌一个地方,我就宁可坐牢似地度过我的时间。坐牢时,我期待着有朝一日,我会在破灭的灰烬里重生。可坐牢从不会带来重生,也许它可以开路,但依然只有远去。”
李有纱:“她的骨头已经是碎的,大肆冒着凉风,在多温暖的地方也是一样,如何能在心里储藏起温暖来对抗外界的风寒。只有远去。”
李有纱扭头看向安茹梦,可安茹梦觉得她看着的并不是自己。
“难道一定要是男人才可以?我洁身自好,不断强大自身,哪里比不上男人。”
安茹梦怔住了。
李有纱抚摸她赤|裸的肩头,目光深邃得像黑夜,那是被灰尘践踏的伤痕累累的黑夜。
“她常看一本书,那里面,真正在乎保护世界与世人的是她,拼命地想让她跌下神坛,想让她和他廉价地谈情说爱的是他。这是一个真相。
男人到底哪里更高一筹?为什么故事亘古不变都是那一套?世界给他遗产,她来治愈他,因为她需要资源。她天生|天然|后天|自然的美好,总要去治愈天生|天然|后天|加剧干涸的他们,就因为世界将资源选择给他们。反过来的话,会怎么样呢?
反过来,他们就会自行灭绝了,世界世人完全不需要他们了。辅助都不需要他们。跟女人不同,他们有哪里能用来辅助?女人,什么也不做就天然拥有了一切,可他们因为没有,就搅乱颠倒了一切。他们是被他们的君主控制洗脑了,却心甘情愿地将脏污都丢给女人继续对付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与男人捆绑在一起?不带他们玩不行吗?”
李有纱口中的她和他,安茹梦奇异地都听懂了,那是指女人和男人。
李有纱靠近,与安茹梦交颈而拥,声音很快有了湿意,她的声音从不亢奋,可却第一次有了湿意:“是因为我不是男人,所以你不肯跟我走吗?为什么一定要是男人才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安茹梦以为李有纱终于不再冷静,她抬手想安抚李有纱,却听到李有纱格外清冷的声音传来,冰淇淋的味道中,冰感极度加重。
“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茹梦。”
终于问到了这个她最想回避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