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志 第155章 宴会（二）

我收回视线，勾起嘴角：“我是怕低估了大人。大人有此成就，亦能探知宫中事务，本官实在是不忍大人如此。”

“哈哈哈哈……”他又笑道，“下官只是小官，沈大人身旁都是人中龙凤，岂会记住下官呢。下官只求能帮到沈大人就好。”

“欸，”我摇摇头，“怎么这样说。沈大人岂是那样无情无义，不记有功之臣的人。大人您呐，定是能在官府长待。”

他非常开心，喜悦高声道：“便借您吉言了。”说完我没再开口，盯着他的眼睛，这时已经是骄傲无比。

颇有成效。

我开口：“本官就知您与其余官员不同，这般出淤泥而不染。不似他们，对沈大人颇有微词。”

“是啊，”他点头道，“没有谁比下官还要忠心。下官虽不知其余人的想法，但下官是完全信任沈大人的。”

“昨日您的同僚不是还说大人与他们是一个战线？”我问道，“难道是沈大人对您说了什么？”

“他们不过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罢了。”他不屑道，“谁不知他们心中有鬼。沈大人对我们说……”

他猛地反应过来，厉声道：“与你何干？沈大人与下官说了什么，与大人有何关系？大人不过刚来，虽说您有正确意识，但下官不会断不会与您同盟。”

“本官有何想法？”我不解，“不也是支持沈大人？莫非大人有私心？”

“当然不是！”他出声反对。我又问：“那为何大人要那样说，本官并未私心。”

他张嘴不知如何反驳。我尝试开口：“难道您认为本官与其余官员那般，和沈大人不对付？”

“是！”他立即点头，同意得不能再同意。

“大人多虑了，本官绝对毫无私心。”我笑道。此时也差不多可以发现沈清财了。我转身看向他，假装不小心看到身后的沈清财，行礼意外道：“沈大人？”

沈清财的距离控制得也很好。即使是被他发现也不会认为是跟踪。

听到我的话，他立马转身惊喜道：“沈大人！”面上表情很是激动，走到沈清财身边道：“大人怎么到了此处？”

沈清财扫了他一眼笑道：“方才没看到你和季大人，便想着来看看。”

“能得您如此重视，下官实在是感激涕零。”说着他真就抬袖拭泪。

我：“……”装什么。

我走到沈清财面前微微笑道：“不过和大人聊了两句，所幸没耽误宴会正常进行，否则真是有理说不清了。”我看向他，给他递了个视线。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沈清财轻呵一声：“本官竟不知何大人这般忠心耿耿。原先竟是错看了。”

“下官与旁人都不同，是真心待大人。”他站直行礼道。

沈清财看了他一眼没回话，看向我时眼里的敌对消散两分。我直视他的眼睛，他微微皱眉问：“季大人有何话说？”

我问：“沈大人近日可感觉诸事不顺？可有亏损钱财的事发生？”

沈清财神色一变，多了一丝惊叹：“此话怎讲？”

“您所站之地是阴阳交界，且心思浮动过大，浑身气息不稳，属事破之卦。猜测您应是遇到了不顺之事。卦象道沈大人身边有二心之人，实属克您。”

沈清财立马急了正要开口。我又道：“若直接揪出恐危您财运。”

“若本官不揪出实在是心结难消。”沈清财怒道，“岂能容忍这样的人在本官身边。”

我看他的卦象确实不好，但这样快速地给他解决，他就不记我的恩。于是我开口：“沈大人莫急，此事需从长计议。今日大人可多观察四周。”

“有几人？”沈清财问我。

我不着痕迹地扫了他身旁那人一眼，沈清财很明显看到了我的这一动作，眼神微微变暗。那人视线来回看我二人，我朝他微微点头，他立马喜笑颜开亦朝我点头。

沈清财以为我二人动作很隐蔽，此时更是显得面黑：“季大人直说吧。何必这样伪装。”

“方才说过，直接揪出恐危您财运，这也是为沈大人考虑。”我笑道，“既然沈大人这样无所谓，那便直说了，他就是……”

“慢！”沈清财惊恐道，“此事不急，今日的宴会才是首要任务。”

任务？这是订立了什么目标？我扫向四周，无人影人声，看来沈清财已经让人清空了这片区域。府内也无高树高枝，沈清财倒是重视，我不由得发笑。

他看向身旁那人，面上不悦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他调整情绪笑道：“今日的宴会你不必参加，你去准备与季商的往来。此事本官只交由你一人，此事事关重大，本官不放心他人。从明日起，沈府要与季商接触。”沈清财说完后死死地盯着他，不愿漏过一丝一毫地不对劲。

敢叫我阿姐季商，我盯着沈清财，此次不让你付出些代价是不会善罢甘休。

那人眼神放光，面色因情绪太过激动而迅速变红，立马高声道：“是！下官定不负众望！”沈清财牙齿紧咬的声音一清二楚：“好，很好。劳你费心了。”

“大人言重了！”他开口笑道，“能为大人做事是下官的荣幸。”说着他行礼后退就离开了此处。

他一走，沈清财立马离开原地，然后厌烦地看了一眼地面阴影交界处。看来明日这些树就没了。我开口道：“沈大人的事破之卦只关乎人而非物，这些树可留。”

他稍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转而眼底的敌对又恢复原样：“怎么季大人这般料事如神？”

“学过些皮毛。”我开口，“不敌沈大人身边的大师。”

“你怎知本官会雇？”沈清财问。

“沈大人从何时起有诸事不顺之感？”我看向他微微晃荡的官服笑道。

“半月前。”我看着他的眼睛，此话倒是不假。这大师若不是想骗财，那便是无能，竟过了半月还不破解。

我想好了计策，于是开口道：“沈大人可想过法子？如此等待实在是坐吃山空。”

一提起这个，沈清财情绪就上来了，怒呵一声：“当然，只是收效甚微。”

“若沈大人愿信，可查一查那位大师，以及在您的书房里似乎有一副陌生的画，您也应去看看。”我真是有些叹气，这点伎俩沈清财也看不出？不过说完我又后悔，这样他岂非会怀疑我？

但沈清财听后立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还多了些愉悦：“本官就看那大师不对劲，他果然露出破绽了。”

这也是沈清财的计谋？我正眼瞧他。

他接触到我的视线，扫了我一眼笑道：“不必这样看本官，本官只不过是为了揪出害虫罢了。”说完他抬脚就要向前走。

我开口：“他三日前死了。”那人生前多助沈清财破人气运财运，真是罪大恶极。

沈清财脚步一停，地上的尘土被激起。他扭头盯着我，志在必得的神色消失，眼里的敌对更甚，却有一丝信任。这样的表现正合我意，我又道：“沈大人不必试探，想必那大师死前也和您提过日后会有这样一人出现。”

“正是。”他点头。

“他就是不愿用心给沈大人破解凶卦。”我笑道，“沈大人思虑周全愿意用半月时日来布局，但他可不值得您这般用心。他一早便算出您的事破之卦，也知如何破解，只是为了显示其重要性，所以联合其余人与您演了这样一出戏。不过他重情重义，并未透露其余人给您便被杀死了。”

沈清财转身看着我并未回话。

“沈大人不顺之时，可有人风生水起？”

话说至此，其余的就留他自己想。我行礼告退，走了两步我正要停下。

此时听得他开口道：“季大人。”我扬唇转身：“沈大人有何高见？”

沈清财笑道：“能与季大人合作，是本官之福。”

我看着他的眼睛，谎话连篇。我笑道：“与沈大人同福。”他嘴角有轻微下落，我走向他问道：“沈大人可有怀疑之人？”

“你能几日破解此卦？”他同时问。

“既然与大人合作，便会诚心相助。”我在与他相距三步的距离停下，“只需两日。”他嘴角是压不住地上扬，我又道，“银钱花费不多，不过……”他更是激动，也懒得再听：“很好！那便听季大人的安排。”

我亦笑道：“沈大人这般信任，难怪有这样多的仁人志士愿相助大人。”

“好了。”他乐得不行，整个人也放松不少，开口笑道，“现下可否请季大人前去正厅参宴？”

我笑道：“既然沈大人诚心相邀，便邀沈大人一同前往。”他饱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季大人还真会拉人同盟。”

“有得要有失。”我回看他扬唇又笑，“沈大人不愿告知怀疑人选，可我依旧肯与大人前往表示与大人合作。这样的风险可比大人面临的重多了。不过现下看来，沈大人并不看好今后的合作，那就作罢。我还要去处理与季大人的往来。”

我转身就走，快速移动。眨眼间我就走到了院门。

“慢！”我又听到他的声音，这下有些着急。可我余光看到他并未移动半分，利益得失之际，沈清财还在这装。

我嗤笑一声继续向前走，全当没听到。跨过这门又走了几步，这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沈清财的声音随之传来：“季大人何必这样动气，本官没说不合作。”

“是么？”我没回头，缓下脚步继续走着。

他走到我身边笑道：“既然季大人都如此诚心，本官又如何拒绝。”

我扭头看他，点头赞同：“沈大人这样的胸怀和胆识，即使无人合作，也能一帆风顺。”

“季大人既然愿意帮本官，酬金在宴席结束之后会送到贵府。”沈清财盯着我笑道，眼里的深沉如河水荡漾，实在太过明显。

“不必。”我开口拒绝，“沈大人的银钱宝贵，应花在自己身上。若给季府会加深凶卦之兆，破解卦象所需物品在宴席结束之后会告知。”

他惊讶，不可思议道：“你竟不愿季府得钱？”

我看向不远处来往不断的官员，开口笑道：“季府不过一座府邸，若要合作，与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