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志 第154章 宴会

晚宴后，岱渊几人正在讨论明年要酿何种酒。清泠站在她们当中微微愣神，不知在想什么。

墨霜看到清泠发愣，以为她不喜欢，抿了抿唇问道：“清泠，你爱酒么？”

清泠回神，端起酒盏笑着正要回话，垂眸看向酒盏时反而又神游了。她没开口将酒喝完后才笑着开口，那眼睛里是无边的悲伤。

“我很喜欢酒，只是好久没喝有些感叹。”她伸手揉了揉墨霜的脸，“你和岱渊酿的酒我也喜欢。”

我站在远处盯着她的双眸，清泠的情绪掩藏得很好。我看向阿姐，她轻声道：“我知道。”

望月抱着清泠笑道：“那你最喜欢谁的酒呢？”

清泠抬头思考：“我最喜欢元容酿的酒。”

“元容？”几人疑问，“感觉很是耳熟。”墨霜皱眉仔细思索：“前段时日似乎有在京城里听到过。”

清泠一听这话浑身紧张，嘴角微微发颤下垂，手放在身侧下意识捏紧衣裙，向前走了半步故作镇定道：“她怎么了？”

这几人却没搭话一直沉浸在思考中，清泠的面色越来越差。我立马上前开口：“酿酒评比，元容是榜首。”

“当真！？”清泠面色一改激动万分，双手抓着墨霜的肩晃来晃去，“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哎！”墨霜身子随着动作前后摇晃，她睁大双眸眼神越来越亮，不断点头道，“小姐说的对，确实有这一评比！”我看着这几人摇头笑叹，就随着这几人自己问吧。

“你怎么会认识元容呢？”竹星问清冷。

“有缘相识成了好友。”清泠也没管这个，立马又道，“这个不必说，可为何我不知道这个评比呢？”

“前段时日，郡主府举办晚宴，有一个酒艺评比。”墨霜开口，“当时我陪夫人去参加晚宴，有幸在宴会上品酒。元容的酒确属第一。可我酒力不好，喝醉后就忘了这件事。”墨霜没好意思看清泠，又看向阿姐，“夫人也没提起这事，我就忘记和你说了。”

“还好意思说，”阿姐笑道，“你品酒后就昏昏欲睡，恰好晚宴也要结束，我装了些你喜欢的酒也就带着你回府了。”阿姐看向白榆几人，“她们呐，一看到我们回来，还看到墨霜这副模样，觉得很是新奇。围着我问这问那，我也就和她们说了这一评比。谁知她们也要一起喝，结果就是都醉了。”

“哦……”几人面红耳赤，低声开口。

“当时清泠你，不在府上。”阿姐道。清泠眼神闪烁，点了点头。

“元容知你在季府，第二日特地送了坛酒来。”我开口，“就在酒窖里放着。她说你爱酒，等你自己发现。所以我没让阿姐和你说。可来了府上后你就很少喝酒了。”

阿姐开口：“当时元容还问我怎么没来。她以为你会一起去。”

清泠恍惚得很，又是点头没回话，匆匆行礼后拉着墨霜转身就走。我也没拦着，留时间给几人谈心。

我和阿姐走去书房：“明日沈清财设宴，有关户部运盐。”

“嗯？户部运盐？”阿姐皱眉道，“这与沈清财有何关系？”

“与户部中的人结党私营，从中获利。”我想起那些人的笑容，又道，“盐铁等事宜皆由官方掌控，如今沈清财虽是高官却能从中得利，这户部中兴许有他的人。现下他对我很是忌惮，想要设计除掉我。所以让人透露此事于我。”

“明日我让匡愚和云恕陪你去。”阿姐只说了这句。

“这二人又是何人？”我问。

“侍女。”阿姐道。我摇了摇头：“虽在沈府但并非寻常宴会，是官宴。让匡愚二人陪我去有些危险，且平日我并未见过她们，还是不要让她们暴露在沈清财面前较好。我一个人能行。”

阿姐不语，只盯着我。我又道：“阿姐也不必安排人去沈府，如今我刚入官府，沈府便有新的人加入，凭沈清财的心思难免不多想。阿姐安排常青去官府当差也不必在这几日。五日后沈清财会招收新的侍卫，那时阿姐再让常青去，这样不会引起怀疑。”

“何必这样麻烦。”阿姐道，“明明就有更简便的法子。”

“简便只是开始。”我走到桌前拿笔写字，“若能这样简便我也不会如此了。阿姐你便听我的吧。”

阿姐走到我身边：“有时我也纳闷，徽儿好似在官场多年。”

我笑道：“阿姐你就是太想保护我，但这对我要做的事并没有很大的帮助。”我把字写好，“明日宴会，我会让沈清财处理这几人。不过也只是心有芥蒂，阿姐你派人去查这几人私下的经济来源。第二日给我。”

阿姐拿着我递去的纸，看着我笑意加深，最后开怀大笑：“还以为你不会让我帮助了。我还心碎呢。”

我长叹口气压下嘴角，实在是忍不住翻个白眼，开口道：“你是我阿姐，我不靠你我靠谁。”

阿姐笑道：“不过这几人从未与我有过商业往来，应是非常谨慎。沈清财能留他们在身边这样久，能查到的许是不多。”

“只要有一点不对劲那就够了。”我向阿姐挑眉。阿姐笑着点头：“那你多加小心，我都听徽儿的。”

第二日，沈府，参加官宴的人众多，我不由得有些惊讶，往来竟这样大胆不避人。在府外实在是不知内部具体是何。

“季大人。”有人向我行礼。我笑道：“大人别来无恙。”他亦笑：“季大人见过我？”我抬脚向府内走去，他走在我身旁正要继续开口。

我余光看到沈清财在身后缓步走来，我点头道：“当然，大人声名远扬，久仰多时。还未参加较艺前，就常听季大人提起，说大人有雄才伟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伙伴。如今有幸能与大人共同议事，真要感谢沈大人雅量。”

他哈哈大笑：“竟能得季大人如此夸奖，实在谬赞。可下官并未与季大人有过往来，您为何这样说？”

沈清财面色发黑，我实在是忍不住想笑。于是笑着开口：“大人谦虚，可事实如此，本官又如何会抢大人的功劳。只是希望大人日后还能在沈大人跟前多美言两句，本官还希望能与大人再相处一段时日。”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他很是受用，点头一一应下，亦恭维道，“季大人既有官职仍能屈身沈大人门下为官，实在是气度非凡。不似季优，傲慢自居，目中无人。”

沈清财没再继续靠近，站在原地视线死死落在他的身上。我和他继续向前走，我怕沈清财听不到，稍稍抬高声音道：“季大人为人如何，岂容我等评判。但大人这般有情有义，本官钦佩得很。”

“哈哈哈哈哈哈……”他笑道，“季大人夸张了，下官也是得了沈大人提携才能有如今地步。”

我立马停下脚步，扭头看他，开口道：“这是沈大人的意思？”我过于快速的动作让他没能及时反应，下意识点了点头。他背对着的沈清财浑身如厨房煤灰。

他反应过来后问道：“这是何意？沈大人并未和下官说什么。”

我松了口气：“还以为大人背着沈大人，私自与其余人往来呢。”

他：“？”

“季大人多虑了。”他笑道，“下官岂会如此，能在沈大人门下是下官的荣誉。”

我亦笑道：“您如此想，可您的同伴未必这样想。方才本官入府时看到那些官员都未与大人行礼。看来并非所有人都像您这般忠心啊。”

“若论忠心，那定是下官为首。”他止不住地点头笑道，“没成想季大人刚入官府，就有如此心态，实在是难能可贵。”

“哦？难道大人不是一开始就对沈大人忠心耿耿？”我扭回头继续向前走，沈清财也没继续站在原地，缓缓无声地跟在身后，距离不近不远，恰巧能听到我二人谈话。我也控制着与他对话的角度，不让他回头看去。

他开口道：“您这是何话，谁一开始就是忠心耿耿呢。不过他们更是不敌。”他说着突然表忠心，“下官得了沈大人的提携，实在是万分感恩。若没有大人，下官也没机会与季大人见面。”

“哈哈哈哈……”我朗声大笑，“我也很荣幸能与大人相见。如今初入官途，看到大人能得沈大人这般器重，今后还望大人能替本官多多美言。”

“哎呀哎呀，”他摇头感慨，“好久没与人这般开心地聊天了。”他说着激动地想伸手拍我的肩，我斜瞟了他一眼，他迅速收手笑道：“季大人与我们统一战线。如今连这官服都顺眼了不少。”

我扭头看他：“大人若实在在意这身官服，本官可让人卖一套给大人。”

他斜嘴笑道，很是不屑：“此贵重官服还是您仔细收着吧，说不定就此绝迹了。”

“这么说大人知道官服的来源？”我微微笑道，“您能接触宫中制造局？”

“略过沈大人？”

他视线看向我，皱眉道：“下官何时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