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媛当然是没人能看得到的,他们只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到了叶然。
几人俱都因为他的突然闯入愣了一瞬。
叶然就趁着这个时机,背后的双手飞快结印,口中默动两动,没人察觉出他的异动,只是曲琳猛然感觉自己在这个年轻人来了以后,他一望向自己,自己忽然间就再不能动了。
这是什么道理?!
曲琳像在表演哑剧一样,无法发声,动作也僵硬的一动都难动,只能被迫呆立原地,唯有脸上的表情尚算生动多变,也只写满了惊疑不定。
她并不知道这是叶然对她使用了短暂的定身术,只觉得邪性。
叶然那边已经冷眼抬眸:“你还愣着做什么?”
小胡被他清凌凌的视线一刺,立刻醒神,转头就反应迅速地跑上前去。也察觉了曲琳的异常,不过只以为她是紧张或者气劲过大才会暂时反应不及时。
并没有多想,借此机会便将她后绞着双手按压在了地上。
曲琳的手因为被遏制重要关节,当时某块肌肉一麻,手一松,针筒就滴溜溜地滚落到了地上。而与此同时,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中伴随一股热流涌动,她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也重新顺利找回来了。
瞪大眼视线死死盯着那支滚到角落的针筒,再以及更远方,哪怕犯了那么大罪恶也能安详躺在床上的该死男人,被挤到地面上严重变形的侧脸,五官逐渐高度扭曲。
她可怜的女儿无辜枉死,还是死得那般凄惨,眼中嗜血的恨意浓稠到几乎要化作实质溢散出来,可仇人还在那好好活着。
只要一想到这,曲琳就不甘心,她开始拼命疯狂尖叫着挣扎。
甚至为此磨烂了自己半边脸皮都不在意,转眼那块地面上已经被糊成了血迹斑驳的凌乱一片,红的触目惊心。
形迹一度发狂到连小胡一个平时最擅拿捏凶狠罪犯的专以暴制暴大男人,都按压不住她。
见状的另外两名警员只能也迅速加入战局,一边一个按着曲琳的肩膀,试图对她进行更全方位的压制。
但震惊发现,结果依旧收效甚微。
叶然耷拉着眉眼静静注视对面那位近乎癫狂的女人,所以说惹谁,都不要惹一位可以最软、也可以最硬的母亲。
没再选择继续作壁上观,否则曲琳再这样下去,命都得先被她自己给造进去半条不可。
而且苏娇媛这只小鬼,早就已经在他耳边也同时跟着发狂,嘶嚎又尖叫了很长时间了。叶然无奈闭眼,实在聒噪的他耳朵疼。
不动声色走上前,在小胡等人疑惑抬头朝他望来的目光中,沉默落手一刀。
动作之利落,只一下,刚挨上曲琳的侧后脖颈,对方立马一震。紧接白眼一翻,身体无力的瘫倒了下去。
昏倒前的那一刻,曲琳只是心中满腔悲怆,她恨,真的恨!恨天道为什么如此不公!
惊魂未定的小胡诧异望他一眼,一脑袋黑人问号这也行?一边下意识将倒下的曲琳虚弱脖颈单手接住,免得她脑袋再一会儿重重直接磕地上,轻轻放下。
再抬头,发现叶然正在一脸满意地看他们点头......
以为叶然是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哪知道,他其实只是因为耳边一直的尖嚎声戛然而止了,而在心下轻松罢了。
但同时,叶然心底其实也在悲悯地想,睡吧。
你只要好好睡一觉,等再醒来的时候,一切想不通的,也就都该想通了。
当晚,昏迷中的曲琳就做了一个让她即便在睡梦中,都忍不住泪落满衫的梦。
甜,也痛。
......
《夺储》剧组经过四个多月的紧锣密鼓拍摄,终于在今天喜迎杀青。
这期间剧组从没有再发生过任何不好的事,一路顺顺利利。
主创团队们也十分给力,尤其彦明轩扮演的男主和叶然扮演的男二,端晋王和小陈王。端晋王有勇有谋运筹帷幄,小陈王口蜜腹剑暗藏祸心,二人演技水平始终稳定发挥。
几乎很少有长时间卡壳的时候,导致原本宣平计划拍摄半年的戏份,时间上被大大地缩短。足足提前了一个多月就已经完成全部内容,成果喜人。
叶然由本来的从最一开始就不被任何人看好,到如今连该剧唯一女主的风头都几乎挤了下去,抱着花和彦明轩并排站一起,被剧组人簇拥在人群最中心,接受众人的吹捧庆祝。
叶然佯装极好的融入,逢夸必害羞谦虚地低头,但其实内心里他却只想说,你们真是白夸了,我可不是真会演戏。
只不过是前世什么样的难缠大小鬼没见过?所有加一起足以混杂了世间所有百态千情。
看得多了,体会也深了,哪怕就是照着这其中最类似的翘楚样子去学个大概,他发挥出来,都已经属于这个世界平常人中的拔尖了。
因此他就取了三种性格:
一种是小陈王在没受伤前,表面上温和谦逊善解人意;
一种是他在受伤后,表面上就换成了一种极端又偏激的柔弱神经质;
最后一种,则是他背地里才本质上露出的所有邪恶阴私通通囊括。
三者合并一出,效果就成了现在的局面,直接无人能与他争锋。
剧组工作人员别说私下里了,就连当叶然的面,后来都开始直接跟他感慨,说是过去的报道误人啊。
明明叶然有这么好的演技,可惜了过去一直被埋没。
难怪之前总演同样的角色能被人骂成那样,把本就讨厌的角儿演得真人神共愤了,也已经足够充分证明他的演技就是顶呱呱。
万幸现在跳出了之前固有人设的那个怪圈,想必今后已经有了宣导这里的例子在前,叶然的戏路也一定能跟着得到很大程度的拓宽云云,不知凡几。
叶然听到最后总是这种类似的词调,都快耳朵能生茧了。在眼下又听一个喝了点小酒就晕陶陶的剧组工作人员这样跟自己感叹完后,他完美保持自己的人前人设,柔柔弱弱羞答答含笑将对方应付完,回头一转身,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塌下来了。
往直捋了捋自己被对方刚才揪皱的衣袖,哎,这一天天的,应付这么多人也是麻烦。
好在马上这样的日常就能结束了,叶然虽尚能应付这样的场合,但并不代表他就真喜欢。
尤其在还得戴一张固有人设皮的前提下。
揉揉自己差点笑僵的下巴,背身正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了自己一声。
再熟悉不过的声线,叶然瞬间眼一亮,享受地眯眼——
嗯,他闻到了,是金钱的香味。
想到这里,叶然顿时是脸也不酸了下巴也不麻了,重新揣起自己完美招待贵客的恰到好处微笑,迅速转身,。
当先就一声甜呼呼的冲对方回应:“彦哥,你找我啊。”
彦明轩虽说最近几个月早就应该已经见习惯了小朋友这副模样,但不得不承认每回一见他冲自己笑得这么毫无防备还天真烂漫,还是控制不住心跳躁动。
差点再一次溺毙在这远超日常标准的糖分中,强行提起两分心神,才能够得体颔首:“对,找你......想问问言利的事。”
叶然一听这名字,就更是熟悉的很,自然也因此想到什么,而接下来笑得更甜了。
他就说嘛,这位特会来事儿的财神爷,真的是主动找上自己一回,就得给自己多送一份钱。果然这回,也不例外。
这里距离叶然化妆间已经特别近了,这敏感话题也当然不好在四面通风的大庭广众下随便谈及,叶然就邀请对方进屋详谈了。
这才从彦明轩口中得知,言利最近这几个月的日子是十分的水深火热。
对方自从那次车祸事件后,就基本浑浑噩噩,后来把这种精神不济的情绪还难以避免地带到了工作中,屡犯错误。最终都不用经纪人程砚主动提了,他自己都没脸再呆下去了,自觉提了辞职。
彦明轩这边考虑过后,该同意也就同意了。
当然在对方走之前,给了他笔丰厚的报酬。彦明轩的行事准则向来不亏待自己身边老人,言利自然对此十分感恩戴德,所以哪怕最后离开了,但偶尔还是会跟彦明轩这边有点联络的,关系没有完全断干净。
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受了叶然的诅咒,所以现在想着是不是带着这笔钱到离叶然远一点的地方,身上的情况就会好转?结果痴心妄想。
哪怕他费劲跨省,跑到了据此几百公里开外的隔壁省份,依旧三天一小摔七天一大病。
最后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再继续这么下去他迟早小命都得没,只能又求到了彦明轩这边。
他们都记得曾经叶然直白点出过,言利是因为收了笔不该有的横财才会导致带坏了自身气运。当时言利压根不承认有这事,直言叶然就是造谣,就是个大骗子。
可慢慢的等他后来冷静下来后,才终于想起好像在那之前,还真有如叶然所说的那么一件类似小事。
只不过让言利无论如何想不清的是,那只是自己捡的区区几千块钱而已,怎么就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彦明轩现在代替对方,将这个疑问向叶然问出的时候,叶然只是心底嗤之以鼻。
“他觉得只是区区几千块钱,但于别人而言,却直接就能有机会救回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