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催你。”
严茗得了便宜还卖乖。
祝栩宁抬手,胡乱地揉揉严茗的头发:“是我等不及。”
“这可当着你家人的面承认了,以后如果你敢欺负我,我就来告状,让他们去你梦里吓你。”
严茗看着祝栩宁垂在身侧的手,感觉少了点什么。
他伸手,紧紧抓住少年的手掌。
指缝交措穿插,最后紧紧相扣在一起时,他的心里像是被棉花填满那般实在,柔软。
嗯。现在不少什么了。
祝栩宁哭笑不得,“那是我爸妈。”
严茗撇撇嘴,“不管!现在开始,也是我的。”
走出工厂,天色初晴。
朦胧细雨的潮湿还残留在人间,清新的空气令人清醒。
严茗的嘴巴泛着红润,他又不放过,一个劲的抿着嘴巴,想缓解他和祝栩宁之间突如其来的关系变化的尴尬。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严茗问。
“补觉。”祝栩宁说:“没睡好,困。”
“那我跟大羊一块去拉水。”
严茗心里美滋滋的,喜悦不言而喻。
感觉现在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就是立马叫他跑个十公里,他都能飞起来。
祝栩宁也神清气爽的:“嗯。”
快到草屋后方,严茗听见了直升机的声音,两人快步小跑过去,顺便接过餐箱一块回家。
…
人一旦有了奸情,首先身边最熟悉的那个人,肯定第一个嗅到异味。
自从上周他们回渔村的家里收拾开始,大羊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首先呢,一向少言寡语的他祝哥,现在面对严茗的十万八千问,向来有问必答,而且耐心十足。
不光如此,他还发现,严茗总粘着他祝哥,眼睛跟长在祝栩宁身上一样。
就跟村北头王素琴她女儿和她最近的那个相亲对象在一块那样,眉来眼去。
趁祝栩宁上厕所的功夫,大羊把严茗堵在门后边。
“我哥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攥你手里了?”
大羊突如其来的谨慎,严茗顿了半秒钟,灵机一动想逗逗他。
于是绷着脸,小心翼翼凑到大羊耳边,捂着嘴巴,一脸错愕道:“你看出来了?”
“果然!”大羊倒吸一口凉气,“到底是什么?”
这么多年,整个渔村那么多人都没能抓住祝栩宁的小辫子,现在居然被严茗抓住了?
大羊吓得余光已经瞄准了墙角的那块板砖,等着只要从严茗嘴里说出来的秘密,是能够威胁到祝栩宁生命的话,他会第一时间拿起那块砖,朝严茗后脑勺抡上去,直接把人拍晕,然后看祝栩宁会怎么处理。
严茗余光注意到从厕所出来的那道身影,嘴角忍不住上扬。
见严茗突然笑了,大羊只觉得他的笑非常渗人,催促道:“到底是什么?!”
“祝栩宁?”严茗突然叫他。
祝栩宁径直走过来。
“你少唬我,我哥上厕所起码得——”大羊不屑一顾。
“你还有帮人计时的癖好?”祝栩宁打断他。
大羊怔住,严茗趁机从大羊臂弯钻出来,立马躲到祝栩宁身后。一副狐假虎威姿态,尾巴都要翘上天。
他扯了扯祝栩宁胳膊。
祝栩宁偏头:“怎么?”
“没什么。”严茗抬起手臂,一把圈起祝栩宁脖子,脚尖一踮,掰着祝栩宁的头,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
大羊目瞪口呆:“这……你……严茗你……?”
祝栩宁嘴角抽了下,“果然一米七沾不了什么好光。”
“我一七八点八二!”严茗义正言辞纠正道。
好半天,大羊才又憋出一句:“严茗你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严茗怎么可以对他哥耍流氓啊啊啊啊啊!
关键他哥祝栩宁为什么还对着严茗笑啊啊啊啊啊!!
蓝天白云,微风骄阳。
大羊凌乱了。
“虽然知道你一时有点难以接受,”严茗松开祝栩宁,实在怕大羊再受到什么刺激。
“但你永远是你哥的嫡亲弟弟。”
“我是嫡出,那你是庶出?”
大羊满腹委屈,眼里都有泪花在打转。
严茗嘴角下垂,摇摇头,表情严肃冷静。
“我是正宫。”
大羊拍拍胸脯,顺气,“我需要缓缓。”
祝栩宁朝过道的阴凉处扬了扬下巴,随即转身带严茗进屋,去翻翻看衣柜里有没有能用的床单被罩什么的。
两人站在窗前,严茗兴致下头,望着阴凉处辗转踱步的身影,一时陷入了深思。
他小声问:“我是不是…做的过头了?”
“不会。”祝栩宁说,“大羊适应能力比你强。”
长久不居住的房子,少了些生气,屋里的潮气很大,即使已经连着开窗通风了三天,可当衣柜打开的瞬间,霉潮味扑鼻而来。
站得很远的严茗闻到味后,都不禁皱了下眉,但更距离的祝栩宁却面色无异,将里边稍有的几件衣物拿出来放床上。
“诶?”
严茗一把将祝栩宁薅到窗前,指着过道儿耷拉着双肩开门离开的背影。
“怎么办?”严茗咬着下唇,有些后悔,“我就不该这么刺激他的。”
祝栩宁一时也摸不清大羊的反应,“没事。”
“他现在肯定觉得,他家珍藏多年的大白菜被猪拱了。”
严茗情绪低落地抱起床上的衣物,准备拿到外卖晾晒一番,边走边嘟囔:“他的心情我理解…嗯…情有可原,换做是我,我也不好受。”
猪拱了大白菜?
他谁是白菜谁是猪。
祝栩宁神情从错愕到意外,他垂眸,平静地盯着自己。
许久,心潮才渐渐起伏,他满意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嗯。
大白菜。
深深的内疚快要把严茗淹没的时候,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下一秒,只见大羊右手指缝间举了四个小甜筒,左手握着瓶壁上还挂着水珠的冰镇可乐,悠哉悠哉用脚勾了勾椅子腿儿,惬意地坐在椅子上开炫。
那架势倒挺像电视剧大结局里边,地主爷家躺赢的二少爷。
察觉到严茗难以忽视的注视,大羊舔了舔冰激凌,一脸满足陶醉:“看我干什么?”
严茗摇摇头,把最后一条毛巾搭挂在绳子上。
“我就是好奇,你买这些花了多少钱?”
“不知道啊。”大羊洋洋得意道:“我每次都赊账,记我哥。”
“嗯。”
严茗一眨不眨望着大羊指缝间已经开始融化的甜筒,汗水浸湿了的衣服黏在身上,在冰激凌的冲击下,更燥热了。
“怎么?正宫娘娘你有什么意见?”
说话间,大羊为了让自己的气场看起来比严茗高,索性翘起了二郎腿。
“什么正宫娘娘?”严茗抿了抿嘴唇,也没阻止疯狂分泌的口水,“大家都是兄弟嘛。”
“反正我不跟我兄弟亲嘴。”
站在不远处的祝栩宁实在忍不住了,上前从大羊手上夺走一支甜筒塞到严茗手上。
“再让他看会儿,他口水都要流你手上了。”祝栩宁说。
大羊立马放下翘着的腿,诚心发问:“哥,那严茗的口水刚才有蹭到你脸上吗?”
甜筒到手,严茗刚一张嘴,舌头都还没碰到冰激凌,就听见大羊单纯的发问,气的他立刻回道:“我是嘴唇碰到他的脸,不是口水!”
“请你不要说这么详细!”
大羊立马就炸毛了。
他激动地抬手制止严茗继续说下去,右手的冰镇可乐掉在地上都没顾得上捡,“还有,我在问我哥,你礼貌一点,不要插话。”
严茗瞟了眼滚了好几圈的冰镇可乐,又看看大羊,“嗯嗯。”
礼貌一点。
他缓缓蹲下。
不要插嘴。
冰镇可乐的钱是他家大白菜的钱,虽然瓶子上沾满了土,但用水冲一冲也不碍事。
严茗挪动小碎步、伸手、拿下可乐一气呵成。
“忘了。”
祝栩宁将严茗的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一面还在认真回想大羊的问题,并提出可行建议:“要不让他再亲一回,你仔细瞧瞧?”
大羊如同被雷劈了,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呲——!”
大羊回眸,两眼涣散望着被拧开瓶盖的冰镇可乐,气泡滋滋地往外冒。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上大羊空洞的目光,严茗僵住。
“大羊。”他小声说:“你看起来,好像要碎了。”
大羊右手握拳,朝着空气狂揍一通,“我不是要碎了,我是要炸了。”
“一样一样,炸了就是碎了。”
严茗缓缓起身,把开了盖的可乐递给大羊,好声好气道:“嫡出弟弟委屈了,来,喝水。”
一瞬的转变,大羊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无望的目光渐渐恢复了生机,感觉脚底板的底气都足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打算摆出嫡出该有的气场。
结果扭头就看到,祝栩宁双手抱臂,目光懒懒但又没什么耐心的瞳孔,他就有蔫了。
那眼神好像在说:看见台阶就赶紧下啊!
他刚鼓起的气焰,前后不到两分钟,就被灭的一干二净。
大羊摇摇头,“你喝吧。”
我不喝。
我不敢喝。
“给你喝你就喝。”
祝栩宁接过严茗举着的可乐,拿到大羊面前。
大羊受宠若惊,委屈立马涌上心头
他接过祝栩宁手上的可乐,喝了一口,鼻腔一酸,哇哇大哭起来。
那瞬间,严茗脑海立马响起网络上那句“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救命!
他怎么会有种自己是小三上位的错觉。
要疯了要疯了。
祝栩宁拍了拍大羊的背,“差不多行了啊,整得好像人家欺负你了一样。”
晚饭过后,大羊似乎忘了前几天打沙滩排球,把祝栩宁打的连内裤都差点没保住的尴尬,愣是要在他们俩中间打地铺。
对此严茗表示理解。
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中,婆媳关系,媳妇和小姑子的矛盾,大姑子回娘家挑拨离间的问题,比比皆是。
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这个问题上,严茗表现得落落大方。
“我非常理解。”他一副长嫂风范,大手一挥,“没事的大羊,今晚你就是抱着祝栩宁睡,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大羊看看祝栩宁:“?”
看吧!我就说他对哥你的感情没有我对哥的感情深。
祝栩宁望向严茗,黑眸的小火苗愈烧愈旺:“?!”
祝栩宁:“严茗你确定?”
严茗:已睡着…勿cu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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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是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