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未尽，夏未央 第9章 星图

超市冷气吹散宋春颈后的香水味，林夏蜷在金属推车里晃着双腿，看货架灯光在她睫毛上织出金网。宋春把进口巧克力偷偷塞进她卫衣帽兜时，推车碾过散落的促销传单——"海鲜冷链特惠"的广告语下印着张氏集团的LOGO。

"再偷塞零食，我就把你的发圈全换成琴弦。"林夏晃着刚抓包的抹茶生巧，手腕却被宋春拽住。她俯身咬住包装角，犬齿扯开锡纸的瞬间，薄荷气息喷在林夏鼻尖："这是舅舅从北海道寄来的镇静剂，专治小朋友的分离焦虑。"

推车撞上酸奶货架时，黄桃味的冷藏雾漫过她们交叠的指尖。林夏的耳钉勾住宋春的羊绒围巾，扯出细银丝般的线头："你故意的……"

"是啊。"宋春舔掉她唇角的巧克力粉，"从你把速写本落在我琴房那天起。"

收银台感应器发出刺耳鸣叫时，暴雨正冲刷着玻璃幕墙。宋春面不改色地举起林夏卫衣里的磁扣："抱歉，我家小孩的金属过敏贴。"

保安狐疑的目光中，林夏把脸埋进她肩窝憋笑，发丝间缠着从推车底部粘来的促销标签——"冷冻金枪鱼，-18℃锁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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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享伞架只剩把断骨的黑伞，宋春撑开时漫天的雨都成了背景音。林夏数着她踩过水洼的步伐，第七步时突然被拽进骑楼阴影。宋春的舌尖卷走她睫毛上的雨珠："苏瑶说，你三天没回宿舍了。"

"李晓雨没告诉你？"林夏扯开她围巾嗅锁骨间的松香，"我在给某位大小姐当人体暖炉。"

伞骨断裂的脆响混着雷声炸开，她们在骑楼狂奔的笑声惊飞避雨的灰鸽。宋春的乐谱散落进积水，墨迹晕染成北海道地图的形状。

"林夏！"教授敲着讲台，"来解释下《星空》的笔触技法。"李晓雨在桌下猛戳她大腿，苏瑶的笔记上画满警报符号。林夏揉着通宵画监听装置图的眼圈起身："梵高用漩涡表现宇宙的焦虑，而我……"

窗外掠过熟悉的身影，宋春正抱着乐谱穿过紫藤长廊。她的羊绒外套下摆沾着林夏画室的钴蓝颜料，电子镣铐在阳光下闪成星斑。

"而我用断弦表现心跳的振幅。"林夏的粉笔突然折断，"当琴键沉入深海，唯有共振能唤醒星光。"

教室后排传来窃窃私语。"听说音乐系那个张家私生女……""她上周把弟弟的跑车画满死亡金属涂鸦……"

苏瑶的圆珠笔扎进课桌："闭嘴，你们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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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雨掀开林夏床帘时，月光正淌过满墙的监听笔记。宋春的侧脸速写背面，密密麻麻记着货轮编号与冷冻舱温度。

"你他妈玩真的？"李晓雨晃着从她枕头下翻出的电击笔，"张家人捏死我们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林夏将宋春送的樱花标本浸入显影液，花瓣脉络逐渐浮出北纬35度的航迹线："你看这些像不像神经突触？宋春说，当所有伤痕连成星图，我们就能偷到诺亚方舟的船票。"

手机突然震动，宋春发来段超市监控截图——她们在伞下接吻的画面被圈红，附言：**"舅舅说这张构图值得收藏，建议命名《暴雨中的声波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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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算一见钟情？"李晓雨戳着宋春烤焦的舒芙蕾，"还是她拿枪抵着你太阳穴逼婚？"

林夏把融化的冰淇淋抹上宋春手腕的疤痕："是她的琴声先绑架了我的视神经。"她转动餐刀，奶油投影在墙面上变成跳动的音符，"当我发现那些瘀青都是五线谱的变体时，就再也解不开这个密码了。"

宋春的赤脚勾住她小腿："明明是你先在我的肖邦练习曲里混入毕加索。"她掀开钢琴凳，露出贴满林夏速写的暗格，"这些偷拍视角，够判你二十年美术间谍罪。"

暴雨再次倾盆时，她们在监听器的红光中接吻。宋春舅舅寄来的防弹画布裹着窗户，将狙击镜的反光挡在另一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