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未尽，夏未央 第10章 汹涌

宋春的公寓阳台垂满荧光藤蔓，是林夏用夜光颜料画的银河。每当暮色沉降，那些人工星云便与宋春的钢琴声共振，将锈迹斑斑的消防梯照成通往异世界的桥。

林夏盘腿坐在晾衣绳下的画架前，炭笔勾出宋春弹奏时的肩胛骨曲线——那里新添了道浅粉疤痕，是上周替她挡下飞溅的玻璃碴留下的。

"别画了。"宋春突然反手按住素描纸，腕间的电子镣铐在月光下泛着冷蓝，"你每画一道伤痕，菌丝就多吞噬一寸画布。"

她指向墙角那幅《双生花》，原本纠缠的根茎已蔓延到天花板，菌伞在暗处分泌着荧光的黏液。林夏蘸取黏液在宋春伤疤上画了颗小卫星："等它们长成星座，我们就乘着菌丝飞船私奔。"

宋春的指尖滑进她沾满颜料的围裙口袋，摸出枚微型监听器："苏瑶说这玩意儿昨晚录到段摩尔斯电码。"

"是舅舅发来的货轮坐标。"林夏就着她手指在菌丝上描摹航线，"下周有场暴风雨，适合海底烟花秀。"

钢琴突然自主弹起《月光》第三章，菌丝随着高频音律剧烈震颤。她们在坠落的荧光孢子中接吻，直到楼下传来李晓雨的怒吼："林夏！你的蘑菇把整栋楼的Wi-Fi密码改成宋春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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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菌丝帘幕时，林夏正用琴键烤面包机煎蛋。宋春从身后环住她，鼻尖蹭着未愈的烫伤："第47号键烤的溏心蛋最好吃。"

"因为你总在那段弹错音。"林夏将番茄酱挤成高音谱号，"每次弹到《钟》的变奏，你的小指都会抖……"

宋春咬住她耳垂："所以你在烤面包机里装了声波传感器？"

"还有心跳监测仪。"林夏掀开琴盖，露出嵌在降B键下方的显示屏，"看，现在你的心律像不像肖邦的《雨滴》前奏？"

菌丝突然从冰箱缝隙涌出，卷走即将烤焦的培根。宋春的赤脚踩住疯狂生长的菌毯："再不管教，它们明天就该偷喝我的茉莉花茶了。"

"已经偷喝了。"林夏晃了晃染成荧光的茶罐，"不过我在菌种里混了镇静剂，喝完会……"

话音未落，整面菌丝墙突然开始哼唱《摇篮曲》。宋春在逐渐昏沉的孢子雾中咬破她锁骨："你这是制造生化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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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登陆那晚，她们裹着防弹画布改制的雨披蹲在阳台。林夏的望远镜架在宋春肩上，镜头对准港口闪烁的货轮桅灯。

"C-13舱温度降到零下25℃了。"宋春往她嘴里塞了颗酒心巧克力，"舅舅说里面冻着三百件敦煌残卷。"

林夏的呼吸在镜片蒙上白雾："等菌丝吞噬制冷系统，那些冰会化成最好的颜料。"

暴雨突然横向扫来，宋春用体温烘干她浸透的速写本。纸页间浮出暗藏的星图——林夏用抗生素在每道伤痕旁标注了货舱密码。

"你什么时候……"

"每次你替我包扎的时候。"林夏的齿痕印上她手腕的监测仪，"你的心跳是最好用的加密算法。"

菌丝在此时缠住对面楼的狙击镜，将窥视的红点扭成心形。她们在雨幕与警报声中分食最后颗巧克力，直到苏瑶破门而入："恋爱脑收收味！菌丝把校长的假发改造成信号发射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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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抱着琴谱走进教室时，锁骨还留着菌丝缠绕的红痕。李晓雨戳了戳她颈侧的荧光孢子："你俩昨晚又搞生化实验了？"

"是艺术疗愈。"她展开宋春手写的乐谱，休止符里藏着货轮离港时间，"看，这段《雨滴》其实是对流层风速数据……"

教授突然敲响讲台："林夏！来解释下《星空》与量子物理的关系。"

她站起身，粉笔在黑板画出菌丝神经网："当梵高的焦虑频率与暗物质波动同频，颜料就会……"

窗外掠过熟悉的引擎声。宋春骑着舅舅送的改装摩托撞飞围栏，车尾喷出的荧光孢子在空中炸成求救信号。林夏撑窗跃下的瞬间，菌丝从画室疯长而出，在操场拼出巨大的"SO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