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退烧后便离开了林夏寝室,据林夏所知,宋春的舅舅插手进来,平息了在学校发生的一切事情并为宋春安排了暂时住所。
宋春的公寓藏在老城区红砖楼顶层,窗外是片野蛮生长的向日葵田。林夏第一次翻过消防梯爬进阳台时,险些撞翻宋春用琴键改制的风铃——那是她从被砸毁的钢琴上拆下,涂着荧光涂料的中央C键在夜风中轻响,像声叹息。
"嘘,电梯里有他们装的摄像头。"宋春裹着珊瑚绒睡袍拉开窗,发梢滴落的水珠在林夏手背碎成星芒。她指了指天花板垂落的麻绳:"下次走通风管,我把消防通道的监控频率黑了。"
林夏的帆布鞋卡在窗框,怀里抱着的素描本散落一地。宋春弯腰去捡时,睡袍腰带松垮滑落,露出肩胛处未愈的鞭痕。林夏的指尖悬在半空,最终只敢触碰她发梢:"还疼吗?"
"你画我就不疼。"宋春将调色盘塞进她手里,颜料是舅舅从苏富比拍回的矿石染料,"用群青画疤痕,朱砂画心跳,等我学会用体温焐热你,它们就会开成花。"
李晓雨第三次替林夏答到时,教授的目光像X光扫过空座位。苏瑶在桌下疯狂敲手机:**"你老婆的变态弟弟在蹲守琴房!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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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正蜷在宋春的懒人沙发里画速写。公寓地暖烘着橘子皮的清香,宋春赤脚踩在她背上踩奶似的按摩:"舅舅刚送来批监听设备,说是装在天花板夹层里。"她踢了踢墙角印着"海鲜冷链"的纸箱,"哦对,还有你爱吃的鲷鱼烧。"
"你舅舅到底做什么的?"林夏翻身咬住鲷鱼烧,奶油蹭上宋春的脚踝。
"军火商。"宋春说得像在讨论天气,"不过他最近转型做艺术品洗钱,上个月刚拍下你扔掉的那幅《残弦》。"
林夏噎住了。那幅画是她用宋春染血的琴弦蘸丙烯酸画的,拍卖图录上赫然标注着"新兴艺术家林夏早期暴力美学代表作"。
宋春的课程表永远避开日光最盛的时刻。她像株喜阴植物,只在黄昏后溜去教授办公室补交作业。林夏蹲在消防栓后替她把风,看她在月光下摊开乐谱——那些五线谱背面用柠檬汁写着货舱编号与经纬度。
"今晚吃舅舅送的松叶蟹?"宋春把乐谱折成纸飞机掷向林夏,"还是你想试试我新学的红酒炖牛舌?"
林夏接住纸飞机,机翼处用血珀颜料画着笑脸。她知道那些暗码最终会传进苏瑶的破解程序,成为钉死张氏集团的证据。但此刻她只想把宋春指尖的面粉吻净,在锅铲碰撞声中假装岁月静好。
门铃响起时,林夏正躲在宋春的衣柜里。透过百叶缝隙,她看见个穿高定西装的男人拎着和果子礼盒走进来,袖扣是两枚微型钢琴键。
"小春,你爸答应这学期不插手选课。"男人将追踪器芯片泡进抹茶,"但下个月张家酒会,你得作为长女出席。"
宋春把玩着陶瓷刀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的五线谱:"除非他跪着舔干净我妈的墓碑。"
衣柜里的林夏屏住呼吸。男人突然转向她的方向轻笑:"小朋友,你画的《电子镣铐与向日葵》很有灵性,但下次记得用防弹画布——张家的子弹可比艺评人的嘴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