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宿舍里同时爆发出两声惊呼。
橙子和林寻围在孔楚瑜身边:“你是说,罗浩铟出轨孟可,雅榕还去挽留,他们不是早就断了吗,怎么现在还有联系?”
孔楚瑜叹了口气:“如果我没看错人,应该就是她了。”
“那个女生穿的什么衣服你看清了吗?”
“蓝色衬衫,白色阔腿裤。”
橙子嗤了一声:“那不是孟可还有谁,我请问呢?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孟可还真不挑,就爱捡别人不要的。”
林寻也点头赞同。
橙子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雅榕自尊心那么强,肯定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吧,看看她是什么反应。她想说我们就听,她不想说,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孔楚瑜咬着煎饼果子,含糊不清地说。
林寻坐回座位:“我们干涉太多,对她来说就是负担,再怎么说也是她自己的事,我们管太多也不合适。”
橙子一边跟庄绍视频,一边给自己的一头枯草上护发精华,淡淡开口:“她的事以后不用跟我说了,我不会管了,真是盐吃萝卜淡操心。”
孔楚瑜咽下最后一口煎饼果子,担忧地开口:“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雅榕不会做傻事吧。”
“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林寻一边说道一边拿出手机拨号,手机机械音响起,她摊手无奈道:“没接。”
橙子一言不发,拿起手机就要往外走,孔楚瑜拽住她:“你要上哪去?”
“我能上哪去,叫庄绍开车找人啊,都十二点了,一个女孩子在外边多危险。”
“我们一起去。”
“我打电话叫唐迩也去找,人多力量大。”
庄绍带着一行人开着车,从学校里面到学校周边的奶茶店,都没有看到张雅榕的踪迹。
橙子扯着庄绍的袖子,急得快哭出来,“这么晚了,她可别真出了什么事。”
孔楚瑜手机接连弹了几条信息,她正想直接关机,对方一个微信电话直接打了过来,是陈聿为打过来的。
她点了接听,陈聿为的声音传入耳朵:“你别着急,听我说,因为某些原因,你舍友现在在我这里,我把地址发给你,你们过来接她好不好?”
“好,麻烦你了。”听到陈聿为声音的那一瞬间,心里积攒许久的担忧情绪,一下找到宣泄口,变成涨大的气球破裂,情绪扑涌而出,眼泪哗哗往下流。
挂掉电话,陈聿为发来信息:“哭啦?唐迩跟我说了,现在人找到了,你也可以放心啦。”
孔楚瑜缓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字回复:“我没事,就是一时情绪激动。”
她把地址发给庄绍,一行人驱车赶往医院。
凌晨一点多,一群人声势浩大地赶到医院,医院里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孔楚瑜不禁皱眉。
张雅榕裹着一条厚毛毯,小小一只窝在椅子里打点滴。
良久,她半梦半醒睁开眼睛,林寻在人口窗口前取药,孔楚瑜把她连同毯子搂紧在怀里,橙子坐在旁边陪着她。
张雅榕扯着沙哑的声音说:“你们怎么都来了?让大家担心了,对不起。”早在橙子的责怪说出口前,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孔楚瑜搂住她,抱歉地说:“是我们这阵子对你关注太少了。”
“为了个男的至于吗,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明天我就给你找一箩筐。”橙子神情别扭,有些僵硬地开口。
张雅榕垂下了头:“不会了,以后不会再干傻事了。”
林寻提着粥走过来,递给她,“喏,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大家也默契地把话题揭过。
张雅榕埋头吃东西,陈聿为寥寥几句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他在水韵路聚会,刚好看到张雅榕坐在路边,状态不是很好,就顺便送她来医院了。
孔楚瑜抿了抿因脱水而干燥的唇,一瓶矿泉水递到自己眼前,视线上移,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宛如莹润白玉。
她接过水,不自觉弯了弯嘴角,道了声谢,又问起他明天的安排。
陈聿为没接话,盯着孔楚瑜白皙的脸颊和扑闪的睫毛,心跳如擂。
孔楚瑜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回过神,朝她笑了下。
“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呢。”陈聿为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单刀直入。与其自己胡思乱想半天,倒不如直接向正主寻求答案。
孔楚瑜很快否认:“怎么会呢?你怎么会这么想?”
陈聿为马上把林寻给卖了个干净:“早上我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我就问了林寻……”
之后的话他没有说完,但孔楚瑜已经在脑子里补全了:他知道自己撒谎,他知道自己不想回信息,他看着自己撒谎却不戳破,甚至还配合自己演戏。
孔楚瑜尴尬极了,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摆在明面上,无异于凌迟处死。
如果不是今天恰巧遇到,他戳破自己谎言,她还不知道自己当了多久拙劣演技的小丑,还自以为撒了个弥天大谎,没想到却是啼笑皆非。
她不怪林寻,只怪自己撒谎都不知道串通,低着头,面红耳赤地向他道歉,“声泪俱下”地坦诚自己的“卑劣”行径。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陈聿为慌忙解释,“我只是不确定……,你明白吗?我希望你像我一样,又怕是我想多了。”
不确定你是否像我一样对你有好感,才慌不择路地求证,后半句话陈聿为没有说出口,他理所应当地觉得,以她的聪明,不会想不明白。
明白?不明白?孔楚瑜能懂他没有说出口的话,一番情真意切的剖白打得她措手不及,她甚至有些极端地想,这跟告白有区别吗,你要我怎么回你。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她突然有些羡慕陈聿为,想说的话可以不假思索说出口,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大胆求证。
陈聿为得到想要的回答,体贴地不再追问,把话题转移至今天上了什么课,忙吗,平时去哪玩。
孔楚瑜松了口气,有问有答,倒真露出几分真情实感的笑容。
天色渐晚,张雅榕打完点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宿舍早就过了门禁时间,大家想着索性就在医院待一晚上,第二天再赶回学校。
陈聿为却提议,他在校外租了个小房子,也正好开车过来了,大家可以过去将就一晚上。
他家就在学校不远处的小区,周围绿化植被很多,空气也十分清新。楼层也不算高,住七楼,平时坐个电梯很快就到了。
一行人跟着他上电梯,陈聿为掏出钥匙开门。
走进屋内,一套现代化公寓出现在大家面前,三室两厅的格局,空间开阔,装修色调偏清冷,墙面上的灰白,地面的淡蓝,构成了一个沉静而内敛的空间。
庄绍勾住陈聿为肩膀,似笑非笑:“哥们,这就是你口中三室两厅的小房子,真有你的。”
麻雀不仅不小,还五脏俱全。
橙子感慨:“怎么不算将就呢,这苦日子让我来过吧!”
林寻啧啧两声,跟孔楚瑜交换了个眼神,她心下了然。
孔楚瑜偏过头,刚好对上陈聿为的眼神,双方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神。
林寻忍不住问陈聿为:“不是就你一个人住吗,租那么大房子不是在烧钱吗,还是说有钱人都有这爱好,那还不如直接买了,陈老师你说呢?”
其他人也侧着耳朵听,陈聿为清了清嗓子,为自己解释:“一开始是时间不允许,这里离学校比较近,就暂且租下来了。后来家里人有时候会过来住,舍友有时赶不回宿舍也会过来,索性就租着吧,反正一个月也就三千多。”
他看了看小姑娘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想法,下意识扯了个慌。
不怎么过来住,也就三千多,脑子里突然蹦出橙子说的话“这该死的资本家,日子过得真好”。又想起自己学的专业,实习工资顶多三千,更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橙子打了个哈欠,其他人也被传染得哈欠连连,洗漱完也都倒头就睡。
庄绍和唐迩睡在主卧,橙子、林寻和孔楚瑜挤在次卧,张雅榕单独一个房间,陈聿为被大家排挤去了沙发,其实是他嫌三个人挤,宁愿去睡沙发。
孔楚瑜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一直在做光怪陆离的梦。
她梦见陈聿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在全校面前演讲,一个穿着白色百褶裙的女生跑上去给他献花。
陈聿为低头跟她说些什么,女生笑得满面春风,他们在众人的目光下拥吻。
孔楚瑜站在台下鼓掌,心里酸涩得像咽下了柠檬。
身旁的橙子生气地说:“陈聿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寻拍着橙子的肩膀,张雅榕在旁边哭,孔楚瑜安慰张雅榕说自己没事。
张雅榕却说不是因为她,往远处一指。
画面一转,孟可坐在咖啡厅里,哭得梨花带雨,男人甩开她的手扭头就走。
孔楚瑜想上前去看,男人转过头看向她,露出阴沉的笑容。
定睛一看,那个男人可不是罗浩铟吗,真是见邪了。
她正欲走出咖啡厅,孟可不知道从哪拿出刀,朝她冲了过来,一把扎进她胸口。
她在梦中惊醒,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气,全身汗涔涔的,又转头看向身旁熟睡的身影,放缓了呼吸,将视线转至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