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个不服输的人气势汹汹地走进玻璃房,鹤南梦收回眼神开始和郁声河聊天:“郁哥,你们是不是在找房子啊?”
郁声河状态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后,语气随意:“嗯,星星说想一起住,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
鹤南梦言语斟酌:“其实.我让哥哥帮你们找了一套,就在我们现在住的那栋房子的楼下,郁哥...你们愿意去住吗?”
郁声河有些诧异:“我们?”
鹤南梦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真的特别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还是那个只会傻傻等待的人,我真的很幸运能遇到你跟哥,而且,而且,如果我...我跟他要是吵架的话,我还能去你们那儿待一待,我不想...离太远。”
郁声河难得调笑他:“就你跟老板这状态还会吵架?”
鹤南梦脸红红的:“这也说不准,毕竟....我们其实真正在一起才半个月。”
郁声河疑惑直言:“但你们看起来完全不像初相识的人。”
鹤南梦抿了抿唇,道:“嗯,不知道哥跟你说过了没有,我十五岁就喜欢他了,当时都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就因为那一面,傻兮兮地坠入爱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确实挺傻的。”
郁声河:“不傻,爱情本就只是一眼就认定的事情。”
鹤南梦:“可你跟哥哥们不是青梅竹马吗?难道你也是?”
郁声河:“我们是青梅竹马,但....就是因为青梅竹马,所以察觉到自己感情不同时,其实已经深陷其中而不知了。”
郁声河和许星盏相识于八岁。
彼时的许星盏是刚搬家到他隔壁的活泼小男孩,而郁声河则是连衣服都需要人穿的生活小白痴。
第一次遇到许星盏的那天,郁声河刚学会自己系鞋带。并且系的鞋带还是七扭八扭,松松垮垮的。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他踩着那松松垮垮的鞋子还没走到厕所门口,就在转角处撞倒了一个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是一周前才转学到他们班的,老师说他们是邻居,所以就安排坐在了一起。但,郁声河不喜欢这个人,因为他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脸上的两个酒窝就好像一直灌满酒一样,醉得人移不开眼睛。
明明在他转学来之前自己才是他们班上最受欢迎的人,但自从转学以后,这个最可爱的人就换了个对象。虽然郁声河也觉得他确实可爱,但,就是觉得不开心,因为他最可爱了,就说明自己不可爱了。
所以他们做了一周的同桌,但其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而且每次许星盏想跟他说话的时候,郁声河不仅不搭理人,甚至还气鼓鼓地瞪着他,许星盏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毕竟是小孩子,也没有其他思维下的解决方法,于是他也就不主动找对方说话了。
只是现在这突然被撞倒,对方还趴在了自己身上,许星盏一时间有些气恼,语气难免不善:“喂,你还要趴多久。”
对方却还是趴在他身上没动,于是许星盏更气恼了:“喂,快起来,你压住我的脚了,我的脚........”
“呜哇……呜呜呜……”
许星盏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得慌了神,明明是对方撞的自己,结果他都没有哭,那个小男孩居然还哭了,哭得还这么大声,害得其他小朋友都朝他俩看了过来。
许星盏尴尬极了,但又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怎么办,两个人就那样一个趴在腿上哭,一个坐在地上看着。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小朋友们全都逃进了教室,楼梯上老师的脚步声也开始逼近,许星盏惊惶失措之下,翻身爬起来将那个哭得一抽一抽的人,半背半拖地背进了教室坐下后,又掏出早上出门妈妈放在口袋里的纸巾,将郁声河脸上的泪都擦干净,从课桌里拿出书,翻开,放在了两张课桌的中间,轻声哄道:“别哭了,老师等下就进来了,背书背不出来可是要打手心的。”
郁声河听到打手心,嘴巴一瘪,又要哭了。
许星盏没办法,只能继续哄:“不会的不会的,昨天老师说了今天不会背书,别哭了,老师真的要进来了,是不是膝盖很痛?我帮你吹吹好不好?吹吹你就不哭了好不好?”
郁声河看着那一对酒窝,一张一弛的好像真能安抚人心一样,傻傻地点了点头。
许星盏弯下腰,对着膝盖上那块不太明显的红肿不停地轻轻吹气,呼呼呼地吹起来时,两个酒窝都鼓鼓的,郁声河一直盯着看,就是挪不开眼睛。
一直到老师走进教室喊了他们俩的名字以后,他才抬起头来,开始认真听课。
从那堂课开始,郁声河慢慢地就开始跟许星盏说话了,再加上两个人的邻居关系,上学放学又同路,渐渐地就越来越熟悉。
从八岁到十岁再到十四岁,许星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上学是他,放学是他,暑假是他,寒假是他,过年是他,旅游也是他,除了每天从各自的家中醒来,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跟许星盏一起走过的。
而且自从许星盏十二岁开始窜身高以后,脸上的婴儿肥也消失了,两个小酒窝也随着俊朗的笑容愈加阳光帅气。
特别是那天,许星盏打完球转过头看着他挥手的那一瞬间,郁声河心中那些呼之欲出的波澜,顷刻间,奔涌而至。
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对许星盏存在着不为人知的感情,那些自己无意识下的行为也都有了头绪般,条理清晰起来。
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他的眼神?
为什么会不自觉地盯着他的唇看?
为什么总是想要待在他身边?
为什么看到那些女生跟他说话会那么生气?
为什么听到他说有喜欢的人时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只不过是因为,自己那丑陋的感情在作祟罢了。
可他却舍不得放下,即使每天看着他跟那些女孩子打打闹闹回家都会哭,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栽了进去。
年少的喜欢虽然稚嫩,却是纯粹的。喜欢了就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爱屋及乌地想要给他自己所能给的全部。
许星盏十四岁生日那天,郁声河买了他最喜欢的黑雪姬手办作为礼物送给他。
两个人在火锅店的包厢里吃完火锅,分完小蛋糕后,还喝了两瓶啤酒。可能是因为醉了吧,许星盏高兴之余便对他说:“声声,谢谢你的礼物,我好喜欢,你知道吗,我以后最想结婚的人就是黑雪姬,要是黑雪姬能从动画里走出来站在我面前,我肯定立刻带着她去结婚。”
郁声河心中剧痛,却只是强忍着眼泪对他笑。
许星盏看着那个笑容,冲动之下便矢口说出了那句:“男生要有男生的样子,总要有点阳刚之气,你这样子不行,要改。”
郁声河被这句话直接击败,借口要去洗手间,逃出了包间。
送完许星盏回家,郁声河最后一次缩在被子里哭过以后,就决定改变。
故作高深的沉默,假意坚强的笑容,客套疏离的言语,冷若冰霜的眼神,都只不过是对自己一层一层的伪装。
他的喜欢最终也只是得到一句‘你这样子不行’。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出包间后,许星盏醉酒之后的那句真言:“怎么可以让别人看到这么可爱的你!只有我能看!只有我!”
因为太过熟悉而深陷其中不自知的人,又岂非郁声河一人?
只是时间没有回溯记忆的功能,只有不断向前的分针和秒数。
齿轮的转动最终都会在同一个时间点重合,只要你想抓住的话,那便是机会。
郁声河看着放下球拍推门的那个人,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深情:“梦梦,其实我也很谢谢你,要不是你一直鼓励我,我那天也不会有勇气去给他过生日,谢谢你。”
鹤南梦不好意思道:“我其实也没有做什么,而且我会做那些也只是我的私心而已。”
郁声河:“私心也好,怎样都好,总之结果都是好的,况且你的私心不过就是听到了我骂他的那些话,那些话,对你而言其实是种迁怒,但你却从未放在心上,真的对不起。”
鹤南梦:“真的没关系,郁哥,你都说了是迁怒,我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郁声河:“嗯。”
鹤南梦:“那...房子的事?”
郁声河:“嗯,答应了,月租会按时缴的。”
鹤南梦欲言又止:“可...”
郁声河:“嗯?”
鹤南梦:“没,没什么,搬家的时候我去帮忙。”
郁声河:“嗯,都说了吵架要回娘家了,肯定是得去帮忙的。”
鹤南梦一哂:“郁哥怎么也开始跟哥说话一个调调了。”
郁声河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是吗?那你可能要重新认识一下我了,我以后都会是这个调调。”
鹤南梦意有所指道:“哦~我懂了,夫唱夫随。”
“谁夫唱夫随?梦梦你要跟我老婆夫唱夫随?”
鹤南梦:……
鹤南梦白眼翻天:“我跟郁哥随什么啊?许星盏你脑袋被门挤了吧!”
许星盏:……
许星盏:“又开始全名称呼我了啊,没大没小!”
鹤南梦:“你也就比我大一岁!”
许星盏:“大一天那也是大!”
鹤南梦:“大什么大,我老公才是最大的!”
游见桓:……
游见桓不自然地勾了勾唇角,转移话题:“咳,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先去换衣服吃饭吧。”
郁声河拍醒发愣的许星盏,接过话题道:“好,那我们先去,梦梦你们也快去吧。”
看着场地门被关上,游见桓一把将鹤南梦压在沙发上,眼神莫名:“我最大?”
鹤南梦:“啊?”
游见桓拉着他的手抚上那处温热,挑眉问道:“满意吗?”
鹤南梦臊得立马撤回自己的手。
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怎么办?郁哥他们不会也想歪了吧!
社死现场啊!
鹤南梦羞地埋进了沙发里。
游见桓伸手将他捞起来,抱着他打开门,往淋浴室走:“老婆现在害羞什么,晚上让你感受一下它被你夸奖的喜爱。”
鹤南梦缩在游见桓怀里不说话,这一天的行程该怎么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