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这天,长安城撤销了宵禁制度,西市主街道上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活动自白天就开始准备了,各种卖小食的摊位支起来,铜锣和舞狮已经跃跃欲试,拔河比赛的汉子各个精神抖擞。
张伯华早早就带着灯来到西市高价租的摊位前。摊位宽阔,毗邻舞狮表演的台子。
套圈讲究的就是个空手套白狼,不过张华华可不会做强卖强卖的奸商,讲究的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文起,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张伯华按照张华华的意思,将东西按照远近放成三排,最近的一排是香薰蜡烛,中间是香皂,最后一排是玩偶,套中玩偶能得到一个灯笼。
张伯华将灯笼点亮,挂到搭好的杆子上。张仲华和张叔华被张伯华叫来帮忙,此时二人合力将蜡烛和香皂一箱一箱搬下车子。
舞狮对有个活泼的少年,见到点亮的灯笼喜欢的不得了,问张伯华怎么卖。
张伯华只好哈哈一笑:“这可不是卖的,晚上套圈套中了,就能得到。你到晚上可以过来试试,一文钱一次。”
王旭看到奖品已经摆好,价格也便宜的很,忍不住想要试试。“正好趁着现在人不多,我要十个圈,先给我试试。”
张伯华有些好笑,这不就前天的自己吗。于是大方的给他拿了十个圈,“你可以试着套近点的蜡烛和香皂,那个命中率高。”
本是好意提醒,但王旭根本没听进去,一样的价格,他自然要套最贵的。
第一个圈偏了,第二个圈飞远了,第十个圈将玩偶撞飞……
张伯华摇摇头,“不好意思了,撞飞不算。”
“阿旭,快来,最后一次排练了。”师兄开始叫他。
“这就来。”张旭嘴上应承。却立马跟张伯华说:“再给我十个圈,快!”
张伯华对着人菜瘾大的少年颇为无奈,示意旁边发圈的张叔华给他。
毫无意外,他又没套中。张伯华按照张华华说的给他发了一个可爱的小蛇蜡烛。
张旭惊喜,本以为亏了二十文,没想到得到了这么一个精致的蜡烛,这蜡烛看着都不止二十文,太精致可爱了。
只见小蛇身体盘旋,小小的脑袋微微歪着,嘴巴微张衔着一枚开元通宝样式的硬币,胸前一支竹叶掩映不住它的身形。
张旭开心捧着小蛇蜡烛走开了。
一行娘子看见他捧着的蜡烛,被吸引到摊位前。
“各位娘子,套圈吗,一文钱一个圈,套中的东西归您,套中玩偶就可以获得灯笼。”张仲华负责叫卖,虽说现在天色还没黑,但既然已经开张了,他也不会有生意不做。
这么便宜,几个姐妹对视一眼。“给我们来十个。”
几个姐妹拿到圈分了分。
嘿——
哈——
咻——
“……再来十个,不,再来五十个。”
套到后半程,终于有个女郎套中了。柳依年纪还小,此刻兴奋的脸色发红,在几个姐妹羡慕的目光中,接过她的奖品,一块晶莹剔透的香皂。
她套中的这块是浅粉色的,形象是个可爱的猫咪,这个猫咪形态优雅高贵,寥寥无几的线条就将猫咪的可爱有优雅尽数塑造出来。刚才离得远她们都没看清,这个姐妹得到这个香皂后,周边姐妹立刻重新加入套圈大业中。
天色渐暗,灯笼在白天不显眼,在黑夜的映衬下却脱颖而出。被吸引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张伯华不得不大喊维持秩序,还好他嗓门大。
“那边是什么,怎么这么多人?”张畅陪好友出来游玩。
小厮得到吩咐立刻前去打探,片刻后回来,“公子,前面是套圈游戏,一文钱一次。套中了就能得到圈里的东西。”
“张兄,这可是你的强项啊!走,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张畅是太子右卫率,眼力尤其好。
被几个好友起哄,张畅也有些好奇,这上元雅事多是文人的狂欢,难得出现一个这么让他一展身手的项目。“也好,咱们去瞧瞧热闹。”
这生意实在火爆,他们好不容易挤进去,竟然还要排队,于是几人商议先去别处看看。张仲华引诱他们“这套圈是个运气活,今日到现在竟还无一人取得灯笼,也不知今日那个公子小娘子能夺得头彩。公子们稍等片刻,圈马上就有了。”说着示意他们看满场捡圈的张叔华。
于是几人决定等等,看人抛也挺有意思的,好容易挤进来,就这么出去也可惜。
终于轮到他们了,张畅瞄准最远出的玩偶,一个飞抛。但圈是圆的,飞行过程中很容易就转出去了,总之他没套中!
气氛有些尴尬。
“再来一次!这圈会拐弯。”好友替他解围道。
“给我几个,我也要试试。”
然而,套了半天他们竟然没人套中。
张畅沉下心来,感受圈的重量和飞出去的角度,圈落下的方位越来越靠近玩偶,终于,在扔出去第三十几个圈后,他套中了灯笼。
现场一片沸腾,小娘子们都向他投来羡慕嫉妒的眼神。张畅一时间备受瞩目。张伯华立刻大声报喜!!
终于,套了好久没一个人套中,他都有些着急了。
“恭喜这位客人得到本场第一个灯笼,这个灯笼形象是鹤,内里安装了风轮。价值三两银子。”
鹤灯取下,众人近距离看到了灯笼的形态,工艺精湛,栩栩如生,内置的风轮为灯增添了很多有趣的影子,让鹤的翅膀不断起伏,仿佛振翅。
“好精妙的设计!!公子,三两银子我能买下吗?”一个小娘子忍不住与张畅商议。
他还没不乐意,他身边的朋友先替他拒绝了,“不行,不行,小娘子你想要这还有十几盏呢!我这朋友家里还有小闺女呢~”
张畅乐的轻松,又抛了几十个圈,替身边的友人得了一盏黑白食铁兽的灯笼。
这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竟然有小娘子出重金想要让他替她套。张畅的朋友都没有分到呢,自然不可能应承,这终于引起了张伯华的注意。
他去找了几个动物形状的蜡烛,给张畅朋友们一人发了一个。“这位公子,这灯笼有限,本来一人只能套一个的,怪我没提前说清楚,这几个香薰蜡烛补偿您和您的朋友们。您可以继续玩,但套中了灯笼就只能发放香皂了。”
张伯华说的还算敞亮,而且给他们补偿了一个可爱的蜡烛,几人看着张伯华肉疼的表情,知道这老板今日碰到他们是亏本了,于是众人都爽到了,也没难为他。
张畅毕竟还是少数人,有个小娘子花了一贯钱,只套中了三块香皂,两个蜡烛。身上钱都花的差不多了,被身边姐妹拉走了。
“拦着我干什么,我还能套!”声音远远传来,很快又被热闹淹没。
他们这边热闹的很,张华华则和郭三郎却在河边放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