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听贼眉鼠眼撺掇完祁渊把他那两个哥哥送来的东西吃完,虽然祁渊没问,但他知道东西是谁送的,眉眼间冷郁之气散去不少。
最后一颗糖葫芦他赏给了一旁眼馋的不行的萧宴听,萧宴听也不嫌弃,张嘴就将一整个糖葫芦咬了下来。
说实话古人做糖葫芦真有一手,比他在现代吃过的那些小小一个又贵的要死的糖葫芦好吃多了,还一点都不酸,鲜红油亮,饱满圆润,糖霜包裹着山楂又晶莹又透亮,萧宴听心满意足地含了一嘴。
然后他发现自己有点合不拢嘴。
“唔唔唔唔唔唔——”
祁渊见他这傻样,毫不留情地笑了一声。
算了,还是靠自己吧。
在萧宴听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将糖葫芦咬碎吞进肚子里。
……
等到少爷睡下,萧宴听从怀里摸出大少爷也就是祁阳刚刚塞给他的药看了看,手一转,一张小纸条掉了下来。
他细细展开。
“——明日寻个由头去找我,有事。”
萧宴听一凝眉,将纸条烧掉了。
然后他在他们家少爷床边旁边寻了处安置,睡着了。
……
“啪——”
鞭子沾了盐水,打起人来更是要命。
鞭痕累累,可那男人不低头也不求饶,连闷哼都咬紧牙关连同喉间上涌的血沫一起咽回肚子里。
白菱完全失去了在祁府明媚懵懂的乖巧作派,冷冷地坐在椅子上看别人挥舞着鞭子表演。
下人见那男人被抽得半死不活,便停了手,讨好地问她“小姐,还继续吗?”
“算了,”白菱挥了挥手,满脸不耐烦“留他一条狗命,明天再说。”
“是,小姐。”
她看着昏死过去的男人,心里的怄气解了不少。
她养了那么多人,结果这个最命硬,硬生生到她手里之后偏偏总是吊着一口气没死。
她很高兴。
那就不能让他这么快就死了,她以后还要玩儿的。
跪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男人敛目,收起了锋利而危险的目光,睫毛微颤。
他现在还不能……
胸口郁结的厉害,疼得他几乎晕厥。
……不能暴露。
他要活下去……
活下去……
一片昏暗中,那个鲜红衣袍的美人轻咦了一声,素白纤细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
“没想到你长得……”
白菱啧啧称奇:“……还挺好看的嘛。”
她欢欣地拎着裙摆出了牢房,回头还不忘叮嘱下人“找个大夫给他治治伤,再找一套好看的衣服准备上,还有……还有狗链,那种最粗的狗链,”她形容了一下,咯咯笑起来“那种套在嘴上的也要,还有那个锁在脖子上的!”
“是,小姐。”
“别让他死了啊,”白菱的声音远去,像怨鬼一般在境湮耳旁晃晃荡荡“死了我就换你们玩儿。”
他被人解下手腕的铁链,撑着最后一丝坚决死死盯着那个女人的背影。
而后,他重重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萧宴听很轻松地摸到了祁阳的院子里,而祁阳也是早已等候多时。
两人坐在桌旁,祁阳手指微动几下,萧宴听便见他一脸如释重负“好了,我设了屏音罩,系统听不见。”
萧宴听一时心里不是滋味。
不是怎么人家穿越这也有那也有的呢。
祁阳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连尘。”
“连续的连,灰尘的尘。”
萧宴听和他握了握手,“萧宴听。”
“你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萧宴听老老实实的回答。
而同样连尘也回答了他的时间,让他惊讶的是,连尘的穿越时间跟他相近。
萧宴听好奇:“对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连尘尴尬地笑了一声“完成剧情,补充漏洞。”
他记得祁阳的情节是——爱上某位青楼女子执意要将她娶进家门甚至不惜顶撞父母,最后以绝食相逼最后家里没办法只答应让她进门当姨娘,婚后两人幸福美满生儿育女然后国破,被男主灭门时为了保全妻子儿女不惜与男主玉石俱焚,失败后尸骨无存,男主反扑屠尽祁府一家。
祁阳是个非常正统的书生,被同窗框进青楼和人看对眼了就红着脸说这辈子非那女子不娶。
尽管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白菱的性格恶劣,不知道男主的真实身份,不知道怎么挽救家国。
炮灰只作衬托作用,衬托什么呢,衬托阴暗反派祁渊有多阴暗,然后与男主殊死搏斗荣幸扑街。
……总而言之比他惨,起码他是个明白鬼。
萧宴听莫名庆幸自己的任务不痛不痒起来。
他可以不受剧情约束,任务期限也随便,虽然奖励随便但起码非常自由。
萧宴听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你的结局吗?”
“知道又能怎么样啊……”连尘倒了一杯茶推给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苦笑道“反正不都是死么。”
“那你打算……?”
“我不打算走剧情。”
果然。
“对这个家我没什么留恋,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穿过来,但我也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你受剧情限制么?”
连尘想了想“有些时候会。”
“因为我不能太ooc,ooc次数超过十次就会当场死亡。”连尘看着萧宴听震惊的目光笑出了声,“没事儿,我还有道具可以抵消,还差最后一个分支任务就可以攒够金豆豆解除ooc警告了。”
不是大哥咱们俩的系统怎么听上去不像是同一个公司的呢?
萧宴听见鬼地看着他,连尘有些好奇道“你没有?”
萧宴听摇摇头,木着脸将自己那个鸡肋的系统功能告诉了连尘。
连尘眼里一片羡慕“真好啊……”
萧宴听摆摆手,“我这还只是第一个小世界呢,你的系统随叫随到,我那系统跟死了一样……虽然叫出来也没什么卵用就是了。”
“我这已经是第三个小世界了。”
我靠。
“那能不能容我问一句,”萧宴听斟酌着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俩的系统不一样?”
连尘微微皱眉“这个……我恐怕也不知道。”
连尘的系统是很奇怪的。
随便抓了个人进书里当配角,逼着人走完剧情虐身虐心一通又把人丢进下一个世界里。
祁阳的下场有什么好的。
妻离子散,举家屠亡。
系统图什么呢?
……这年头的快穿系统真是越来越没头没脑了。
欸等等。
刚才连尘没否认他知道剧情啊。
那他就是不知道啊
萧宴听一拍桌子,“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他将所有变数全都告诉了连尘,选择性的隐瞒了男女主和祁渊的部分,只告诉了他祁阳的支线。
如果按照连尘本人所说,他穿越每个世界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遇到什么,全都靠着自己摸索,那他完成任务解除ooc的难度不就很快就能降低了吗?
到时候他和连尘双管齐下,努力扶正祁渊这颗歪苗让他诚心向善不祸害男主,再找个机会和男主谈谈,不就能挽救结局了吗!
人多力量大,连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
又是几日风平浪静,萧宴听如愿以偿帮助连尘找到了该找的人,并且走完剧情,现下该到了带着那个青楼女子来祁府大闹的场面了。
果不其然,连尘带着那个女子齐齐跪在祁大人的会客厅,连尘几日不见甚是消瘦,下颚胡茬直冒,人也弄得狼狈又仓促,那青楼女子也按照剧情畏畏缩缩躲在他身后,连尘不住地在地上磕头,凄惨道“——爹,你就成全我们吧!”
用词之感人,语调之激昂,谁看了不为之落泪。
祁大人明显气的快要吐血,狠狠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逆子!我让你读的四书五经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谁叫你敢这么出格做事?!”
祁夫人一边心疼孩子一边防着丈夫,哭哭啼啼地拦在连尘前面“阳儿定然是一时糊涂,老爷别打了,是妾身管教无方,要打就打我吧……”
祁大人往她脸上也甩了一巴掌,怒而斥责“你也知道是你生出来的好儿子!”
萧宴听蹲在柱子后面嗑瓜子磕得不亦乐乎嘎嘎作乐,结果突然后背一凉,有个阴影罩住了他。
好重的杀气!
他嗑瓜子的手一顿,颤颤巍巍地回过头。
祁渊两手拢袖,静静地看着他。
“好看吗?”
完了个大蛋,居然忘了那对夫妻也是他们家少爷的亲生父母。
不对啊,祁渊跟他们又不亲,算哪门子爹妈。
萧宴听一把把他拽蹲下来,挤眉弄眼“嘘——别被发现了!”
祁渊生的眉眼冷淡,眼里无论冬夏都似乎布着风雪。
放眼在祁府的三位公子里,他是最喜怒无常,最不好亲近,性格也最拿捏不住的一个公子。
大哥阅遍经书大方爽朗,二哥通晓音律温润无杂,唯独他这个最小的儿子,文不成武不就,养在房里阴沉地看谁都像死人。
也只有萧宴听敢这么拽他。
于是祁渊赏脸陪着他一起蹲下来,然后萧宴听眼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吵吵嚷嚷的前院,接过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兜瓜子。
近些日子也没闲着,他也是小有所成,兜里的瓜子由无味的变成了五香的,甚至还有奶油味的。
祁渊觉得这个姿势嗑瓜子略微不雅,想了想还是把瓜子收进怀里,一边听着夫妻俩吵架。
他和萧宴听一样没有什么动容。
于是等到这场戏好不容易以把大少爷祁阳关进房里自我反省结束,萧宴听自觉自己腿有点麻,弯下腰锤了锤,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祁渊“?少爷您的腿不酸吗。”
“尚可。”
萧宴听想了想,歪着脑袋问道“那是您的亲生兄长,您不想去劝劝他吗?”
“劝有什么用,”祁渊衣袍翩跹,转身就走“他若是肯听劝,也轮不到我开口。”
好像是这个理。
他跟着祁渊没走多久,就被他二哥祁明神色焦急地拉住手腕“你来的正好,快随我去劝劝你大哥!”
萧宴听笑着扯了扯他的衣袖,笑嘻嘻道“去吧少爷。”
祁渊:“…………”
他还没说什么,就被他二哥给生拉硬拽进了祁阳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