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部分后,我陷入了沉思。
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这个世界的我不是人类,至于是什么其他物种,暂时还未知,但由于祖辈都生活在海里,又实在符合人的审美,至少比龙符合,那么无比俗套的,我是个美人鱼的可能性极高,约有99%。但我,还是希望我是一个水母精,每天没有脑子的在水里飘来飘去,给每条路过的小鱼送上爱到抱抱,然后将它们吃掉,或者我被海龟吃掉,呵呵咳咳咳......想远了。
文中的盛云开说这句话的目的,应该是想为他之后的活人大变做铺垫,文中的危洲和文外的读者大概也都是这么理解的……而我作为当事人异世界的自己,还比此时的他多了几年阅历,在读到那句话的时候,突然觉得,这句转述自父亲的话,背后有些更深层的含义。
我仔细回忆起儿时的事情,父亲也曾满是遗憾的与我说起过类似的话,当时我在家里翻出一张老照片,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上的我还很小,和父母一起对着镜头展露笑脸,父亲看到后沉默了很久,突然喃喃道:再也回不去了。我问什么回不去了?父亲恍若惊醒一般,忙笑着与我解释:是时间,时间再也回不去了。
两个世界间关于这个回不去的话题有些微的差别,时间和故乡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但我觉得,父亲那句话想表达的应该是同一个意思,他说这些话时,对我都是是满含歉意的。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世界,就算我只从小说里了解到少量的背景,也不难看出,非人之物生活在人的领域是危险的,这个世界的我也曾说过,他必须隐藏身份,不然就会有危险,比如被元婴修士当成大补丹吃掉。而在故事背景里,异族也有自己的故乡,比如龙宫,不知何种原因,父亲回不去,他带着的‘我’也回不去。
而在我曾经的世界,虽然生活更和谐稳定,但我已知感情纠葛似乎更加的复杂一些。过往的经历组成了现在的这个不足够快乐的我,但我并非从小就是一个缺爱的孩子,相反,我的童年非常的幸福,我的父母都深爱我,我也爱他们,但随着真相在我眼前一点一点的揭开,我逐渐丧失了对父母让我诞生于世的感谢,这白眼狼一样的话术听起来应该很过分,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但还是,如果没有我就好了。
在我出生以前,那曾是三个人,或者是四个人的故事。从我的父亲云岫开始吧,首先我要强调,我的父亲是一个很好的人,不管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我的父亲都为家庭付出了很多,我的父亲他曾是一个演员,靠着一张脸和出色的演技火遍了大江南北,吸引了我的母亲,然后他们结婚,生下了我,我出生后,即使事业处于上升期,父亲也毅然决然地退出了娱乐圈,在家当了全职主夫。
我从小便和父亲更加亲密,因为我是他带大的,我的母亲忙于事业很少回家,但她只要停下工作,都会将生活的重心放在我和父亲身上,我的家庭不存在争吵,也不存在冷战,我是在爱意的包裹下长大的孩子,我一直骄傲的认为我的家庭是模范家庭,我的父母的关系很好,然后,在我上初中的那年,他们突然离婚了,父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从那之后,‘云岫’不再是一个被保护起来的名字,关于它的过往成了别人口中茶余饭后的闲谈,而在别人口中,我得知了母亲只是看中父亲长得好,而我的父亲,恬不知耻地勾引我的母亲,是个不折不扣的凤凰男,然后他们笑着说,我也长得挺好的。
我曾满腔愤怒的以为是母亲辜负了父亲,在年幼的我浅薄的认知里,做错事的大人也该去道歉,我尽了所有努力去修正我父母之间的关系,希望他们能重新在一起,然后,我看到了那个出现在我父亲身边的男人,那个和我父亲过于亲密的男人,而且我对那个男人并不陌生,在小孩就能查到的资料里,显示那个男人和我母亲曾定过婚,他们在学生时代就是金童玉女。
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当和平的表象被扯破后,我父母其实将家庭经营的一塌糊涂,我首先便开始怀疑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为什么要诞生?
所以时隔多年,我再次从这本小说里看到与我儿时从父亲那里听到的相同的话语,猜测,父亲在我儿时对我说的那句话时,应该是满含着歉意,他抱歉他经营坏了家庭,成为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我的糟糕大人。在这个世界也一样,他对我充满歉意,他同样无法保护自己,也无法让我出生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高枕无忧。
唔,这一切,也可能只是我自己的过渡理解,我在怀念记忆里的父亲之余,努力释怀他给我带来的一切伤害,然后,我也对他升起了无穷的歉意,如果我没有出生,他是不是可以和他真正爱的,也真正爱他的人在一起。
回顾了我不算长的人生,我虽然没有像父母一样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关系,但我依然将我仅有的,只存在于两人间的一段感情经营的一塌糊涂。
与童年相反,随着我渐渐长大,我的人生轨迹逐渐与孤独相伴,我的父亲离世,我的母亲不知如何面对我,于是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我独自一人往返于医院,靠着金钱的力量,让数个白衣天使隔三差五围着我转,回家后没人和我说话了,我就每天照着镜子自己和自己说话,渐渐的,我开始觉得镜子里的那个人很古怪,他明明在大笑,眼神却像死了一样,那段时间我又刚巧看了些灵异类型故事,我开始有理有据的怀疑,镜子里这个人也许是□□和灵魂不契合,他要开始暴露他伪人的真面目了。
隔天我兴奋的去找我的主治医生,说了关于镜子里我的事情,那天我们谈论的很开心,反正我觉得我很开心,然后,我在开心中顺利换了药方,医生叮嘱我,不许私自断药。当天晚上,我母亲就派了个人每天来盯着我吃药,因为有人在,我不敢对着镜子说话了,怕被当成病情加重,我觉得我没病,我每天都还挺快乐的,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我快乐吗?怎么我真的快乐的时候,他们反而不快乐了。
随着药越吃越多,我又开始沉默了,我渐渐无法支配我的面部表情,额,换句好笑点的方式说,我似乎再也不会笑了,因为我成了个面瘫。没有人会想和不会笑的人做朋友,但如果这个不会笑的人长得很好,那么他还是会成为一个很受欢迎的酷哥,这是我的亲身经历。
治疗了一年,主治医生说我可以回到学校,但好巧不巧,我休学归来读的是高三,而且回来时我的好朋友们全都高中毕业了,天南海北跑的到处都是,一年多没联系,我也不知怎么与他们再联系,我梦中的快乐高中生活就这么成了泡影。新的高三班级里的学习氛围浓重,没人想着交朋友,我又因为不苟言笑,还一来就让全年级同学的排名集体倒退一名,成为所有人嘴里年级第一的酷哥,因为太酷了,虽然我很受欢迎,但没人敢找我做朋友,但当酷哥总比神经病好,于是我每周都瞒着所有同学,在老师的默许下偷偷去看心理医生,就这么熬到了大学。
上了大学,我跑到了外省,终于有借口不用每周见心理医生了,我背着所有人偷偷断了药,妄图治愈我的面瘫,在大学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在不接家里电话的半个月后,我的主治医生杀到了我的大学,我那时刚刚开始崭新的大学生活,不想被舍友知道我看心理医生,于是我对当时唯一在宿舍的舍友危洲介绍我的主治医生,这是我哥哥,因为我是独生子,我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认的哥哥。
我后来才知道,这话听在当时危洲耳里,就成了主治医生是我的男朋友。
当晚,我背着舍友们和我的主治医生一起离开校园,等车开到他的宾馆,我们例行进行了谈话,一个小时后谈话结束,我对他说,我觉得我已经完全好了,以后不用再见面了。
主治医生想了想,选择了配合我的选择,但他大老远特意为我跑来,我怎么说也该送他回去,于是,我和他一前一后出了宾馆大门,我倚着门说:“我就送你到这里。”
主治医生笑:“那下次再想让我配合你,我就要涨价了。”
我摇摇头:“你真没有医德。”
统共就说了这三句话,我依旧是后来才知道,危洲当时跟踪我跑到了宾馆,但到底没有去偷窥我的**,而是选择定了对面的房间,数着秒针等待了一个小时,直到我们出来,进行那三句对话,可恨的是,我和医生简单的对话听在当时危洲耳里,就成了我花钱买医生给我当1,还要求人家跨省随叫随到。
得知这件事后,我在漫长的震惊后,真实地愤怒了,质问危洲,难道当时我们做没做你看不出来吗?危洲哼哼,说他当时可没有那方面的经历,而且又没去听墙角,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话题回来,那天,我目送医生离开,觉得我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正常人,我心情颇为愉快地准备回学校,然后,我在路边看到了据说是在兼职的危洲,我当时心情太好了,就说陪我走走,请他吃饭。
其实我当时与危洲不太熟,我们虽然是舍友,但统共也没说几句话,刚开学遇见危洲的时候,我还是一个面瘫,我第一次见他,虽然觉得他有点面善,但我想不起来,我当时吃了两年的药,忘了很多事情,我本能觉得不要想起来最好,不然这面瘫一辈子都治愈不了了,也就没有当回事。
那天晚上的饭局我才发现,在聊了一系列话题之后,危洲在思想上与我非常契合,无论我扯多远的话题他都能与我接上,危洲主动表示希望能与我成为好兄弟,我欣然同意,其实当时,我对感情的渴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出自于我很寂寞,我太孤独了,危洲正好在那段时间出现,刚好,他是我欣赏的类型,当他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时候,我都没有关于两个男人谈恋爱的任何认知,而在他表白之后,我才开始真实的恐惧着,我就这么一个朋友,我不能失去他。
我不想再回到医院,再每周看医生,再每天吃药,如果在当时因为拒绝表白失去危洲,我一定会重新回到那样的生活,于是我选择了模棱两可的回答,好啊,你喜欢我,可以啊,我都给你,我把我自己给你。
在我们的友情变质后,我越来越害怕失去危洲,于是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我爱危洲,我要表现出很爱很爱他的样子,我要用尽所有留住他,渐渐的,当我再次无法辨别真实和虚假的时候,我又开始了怀疑,危洲才不是那个真正喜欢我的人,他甚至可能不喜欢男人,他只是比起其他人更欣赏我的脸,而我确实有仗着皮相好明里暗里勾引过他,我也深知,始于皮相的感情,保质期往往比花期还要短。
等时间到了毕业后两年,我们的公司步入正轨,那段时间我非常不安,我自知天资愚钝,比不上那些聚集在危洲身边惊才艳艳的天才们,我敏锐察觉他们与危洲在一起时气氛更好,想来天才们的聚会普通人很难插入,唯有勤能补拙,才不会被拉开太远的距离。所以,我在深思熟虑之后向危洲严肃提出,两个人一起出去太浪费时间了,多带几个人提高效率,等回来后我要工作,我要加班,我要卷赢所有人。危洲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问我是不是在拒绝他,要拒绝他也没关系,但不能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我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什么拒绝?危洲见我过于困惑的表情,一气之下把我赶走了,隔天出行计划就取消了,我如愿在办公室睡了一星期,危洲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一星期之后我才知道,之前那趟取消的两人行是危洲在计划着骗我出国,他煽动了四五个人来说服我,眼瞅着我就要答应了,但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我这次发现我做错了什么,为了弥补,当天我回家,好好打理了自己,晚上开车去了危洲的家里,被他按着咬了一身的红肿。我迫不得已,在那晚向反复套话的危洲告知心中的顾虑,危洲知道了后十分生气,觉得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就算并不高尚,也不该如此肤浅的令人发指。然后,危洲还指责我,他不是渣男,我才是渣男,每次都是我别有用心、不怀好意的勾引他,而他被吃干抹净之余还要被我当成一个色令智昏的傻瓜,随便哄一哄就能牵着鼻子走。
我反驳,我没说他是渣男,也没有觉得他不好,我只是希望我们的未来能长久一些。
危洲更不高兴了,继续指责我渣男先告状,要抛弃也是他被我抛弃,他深觉他只要有一天不拼命向上爬,眼光于顶的我就看不到他了。
我道歉,说都是我不好,不该辜负他的心意。危洲冷笑着说不不,都是他的错,努力了这么久都没有让我对他产生半点信任,简直是个废物。
我沉默了,危洲也沉默了,他用控诉的眼神瞪我,我只得说,我想休息半个月,能在他的家里休息吗?
危洲冷笑着说好,从现在就开始休息,但没有他的允许不许碰他的东西,然后下床,把我的衣服扯烂了。
那之后,我体验了半个月的衣不蔽体,昏天黑地,危洲神志不清的时候摸着肚子说要给我生个孩子,让我别上班了,当个全职主夫在家相夫教子算了。
全职主夫,相夫教子......我的脑海里嗡嗡的,时隔多年,我再次想起了父亲的脸,和我无比相似的脸,所有我自以为被抛弃的过往也再次追上了我,它们是曾被我打碎的镜子,它们再次我扎的头破血流,并告诉我,历史终究是个轮回,我逃不过的,我终将走上我父亲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