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高中 第3章 满分

几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当升学开学的新鲜感退却，日常归于规律和平淡时，新生活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了。老妈对于我的课业过分地关注，大抵是因为有我姐这个前车之鉴吧。我姐据说以前的成绩也是相当好的，升入初中后迷恋上了看小说，导致成绩一落千丈，最后毕业只能上个中专，读了个卫校。但做为她亲弟弟的我明白，她那个时候可不仅仅只是看小说，她当时想方设法在县城的一个书店办了张卡，经常跑老远去租漫画书看。忍饥挨饿攒着用饭钱买了一个小广播，没事就扎在音乐频道里听音乐。虽然我在一旁看着，觉得她做这些事也没有什么大碍，但那是她的心思大概就是飘飘忽忽的真的没法再落到学习上，于是我姐初中这三年就这么混掉了。除她之外的人自然不会知道她这些行为的动机，但是无论如何，她做为我的亲姐，她做了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任然打心底敬她爱她，毕竟她是陪我渡过整个童年的人。爸妈那边觉得是他们当初在我姐那么重要的时间段选择外出打工，没能看管好我姐耽误了她学习，甚至耽误了她后面的人生，因此内疚好久。痛定思痛之下，才有了如今老妈特意留在家里，盯着我的学业。而我自己，在老妈的全方面施压之下，意料之外地适应得还蛮快。除了一天来回要走四遍上学路导致脚有点酸之外，其他方面暂时还没有暴露什么问题。甚至老妈还大发慈悲的把我的早餐钱从一块涨到了一块五毛。每天早上我都是第一个到班级里的人，第二个是劳动委员，因为他要开门锁安排值日。每天早起背单词时坐在桌前恢复清醒的时间开始变短，虽然每天还是需要老妈来叫才能起床；中午午睡的习惯开始形成，不过午休之后醒来身上总感觉有一股无名的火在胸腔乱窜，此时的自己像一个一点就爆的炸药桶。

甚至与周小栋的同桌生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或许是因为我和他都心照不宣地没提以往的不愉快，所以能维持住如今表面的平和。某天大课间我拿起新买的水笔和周小栋吹了半天牛，说我买文具只买这个特定的牌子，其他的我都看不上什么的。说我卧室里有一个专门放杂书的书柜，有整面墙那么大，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杂书。他竟然当了一个相当合格的倾听者，认真听着我吹这些无伤大雅的牛，偶尔附和着，最后还表示有机会要去我家看看。听他这么说时，我才发觉我吹过了，我家根本不会有什么书柜，就赶紧搪塞他说什么我老妈不爱我带同学来家里什么的。同时惊觉,我和他什么时候竟已经可以聊得这么深了吗？我和他之间似乎不该这么和谐才对吧？另一边，和周小敏的关系一如既往的好，我每节课间都会找她聊天，几乎无话不谈。一方面因为我外婆和她爷爷是亲戚，因此我家和她家也算是不很远房的亲戚。这也是她爷爷会来找我妈询问怎么找分班人脉的原因。另一方面我和她熟识颇久，她了解我的一切，我也了解她的。且我跟她是结拜过的交情，我自然视她为知己。

随着各科一个单元的课程陆陆续续教完，最近有风声传出说数学老师在近期准备单元测试。这个消息传开后，班级里的氛围隐隐开始紧张了起来。毕竟这是升学后的第一次考试，考的还是三大主科目当中的数学，有人透露连班主任都非常重视这次测验。单元检测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以前老师都会把习题册后面附带的卷子当家庭作业发给同学带回家做。现在各科老师在开学搬书时把基础训练习题册后面附带的考卷及答案扣在各自办公室里，原来竟然是一个单元就拿来考一次试，压力确实比以往大了好多。不过我依仗着暑假补过数学，并没有太把这回事放在心上。每天还是做完分内的习题就坐写字桌前发发呆，东摸摸西摸摸混到睡觉时间。这天数学老师上课的时候没有带课本，而是拿着一叠试卷和一个茶杯进入教室，单元考试真的来了。一节课的时间做完一张数学试卷，虽然只有一个单元的内容，但是题量并不少，时间还是有些紧张的。考试的时候教室里一反往常叽叽喳喳的状态，所有人都埋头在纸上沙沙地作答着。当老师把最后一名同学手里的试卷抽走后，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

老妈那边知道我们这两天有考试的消息之后，她也表现得非常紧张和期待，这几天在我耳朵边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告诫我要重视。我被她说得不免有些焦虑起来，带着一丝煎熬过了几天日子。没想到数学老师效率这样高，第二天就把试卷批改完了。考完试的第二天数学课上，当看见数学老师夹着着一叠试卷进门时，大家的心里都咯噔了一下，数学老师把试卷交给课代表和组长示意将试卷发下去。等我发完试卷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定后，带着点忐忑打开自己桌子上躺着的试卷，一个大大的鲜红的104映入眼帘，让我略微放下心来。偏头看了看周小栋，他赶忙把试卷捂住，非常不满得瞪着我。我余光中看到他的分数好像是两位数，这时，就听见讲台上的老师慢悠悠得开了口：“这次我们班考得不错，出了一个满分，就是周小敏同学！周小敏，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全班都惊讶地朝周小敏的位置望去，随后鼓起掌来。周小敏则站起来朝大家羞涩一笑，然后很快坐了下去。我惊讶之余还带有一些羡慕，明明刚来三班的时候，我和她在成绩上感觉都是差不多的，结果这才不到一个月，第一次考试她就直接满分了。

由于是第一次接触120为满分的试卷，所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104分换算成100分制的话也就差不多才86分，连90分都不到，我心想完了，估计回家老妈看到这个结果不会满意的。现在更有周小敏珠玉在前，我回去应该会被老妈的口水淹死吧。周小栋看见我在一旁愁云密布，一脸愁容的样子扒拉着我的卷子看了眼分数，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都考100多了都，还一副这样的表情给谁看呐。”我皱了皱眉：“我妈不会满意我这个分数的，你不懂。”他还在一边烦个不停，一脸刻薄相：“谁信呐，考得那么好在那装模作样。我家里人知道了我考104得高兴死。”我懒得理他，拿起卷子看起错题来。数学老师也在班里渐渐安静后开始分析讲解试卷。下课后我听见班里还在讨论有好几个110多分的，第二名也才扣了两分。得知这样的消息我更泄气了。以前在班里我都是前几没掉下来过的，虽然这只是一个数学的单元测验。我这个分数不仅仅交不了老妈那边的差，也让我意识到这里有很多同学远比我想象中优秀，我想像以前一样走在前头，没那么容易。就比如这次考了118的蔡小鸣，他暑假和我去的同一个数学补习班，结果人家只扣两分，而我考成这样。后面英语课，班主任知道咱们班出了个满分，特别高兴，在上课前点名表扬了周小敏。好几个课间周小敏的桌前都围着其他同学很兴奋地聊着什么，而我烦着怎么应付老妈，远远看了两眼就没跟着去掺乎了。

中午回到家，我还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真实的情况，并且尽量美化，表示104也算是一个不低的分数了，但是得知周小敏满分，蔡小鸣118的时候，老妈果然还是勃然大怒：“人家周小敏以前和你差不多水平的，暑假还没去补过课呢！她能考满分你怎么就考这么点！那个蔡小鸣我也认识，暑假他和你去的同一个补习班一起补的课怎么人家就扣两分！还有你们班那么多110多分的！你怎么不知道向他们看齐？考这么点就觉得够了？”看她这满脸通红的样子，我只能唯唯诺诺，心里想着后面几天估计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午睡躺在床上，我越想越不是滋味。怎么暑假补课就成了原罪了，本来我就不想去补的，不是她逼着我去的吗，现在就把补课这事挂在嘴边说。而且人家周小栋说他家里人看见他考这样的分数还要高兴的，怎么就我妈这么不讲理？等到下午放学回家在楼上写完作业，等了一会老妈很反常的一次也没来开我的房门。因为这事连晚饭都不想叫我吃了？我只好自己下楼，探头看见老妈已经在饭桌前自己吃了起来。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自己去盛饭，坐饭桌旁一声不吭地吃起来。老妈看见我出现在她眼皮子底下，又开始有火冒上来：“你还有心思吃饭？之前叫你多买两套习题去做你不听！每天晚上叫你做习题做到十点半你在那磨洋工！早上起来背单词磨磨蹭蹭的！后面其他几科的单元测试我看你怎么办！照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考的上好高中吗？你就等着毕业之后直接去打工去吧！”她在那说着说着气得吃不下饭。我默默往嘴里扒拉着饭，吃完默默放下碗，默默上了楼回房间，想着后面的日子，心里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