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高中 第13章 会考

虽然南京我是第一次来，但是真正坐上了大巴车行驶在南京的街道上，看见了街道两边种满了带点浪漫气息的法国梧桐时，内心的兴奋程度远比上一次去省城游玩时低。这次带队老师除了语文老师和班主任之外，还有历史老师。她是个看上去三十几岁的一个女老师，个子不高喜欢扎着一个高马尾，想起来很和善。除了老师带队，这回还给我们找了一个导游，同学们一上大巴车她就给我们一人发了一个显眼的小黄帽，到了南京地界之后在大巴车上拿个扩音器向我们介绍一些关于这个六朝古都的林林总总。这次去南京的人和去年的那批人几乎是同一批。坐在我旁边的人依旧是周小栋。这个人虽然嘴欠了点，但是毕竟也处了这么久，也算是能正常做朋友的程度。特别是前桌俩活宝的掺和下，这学期我和他的关系明显进步了许多。来之前我有问过李小凡会不会去这次的一日游，他闻言脸上的笑容有点苦涩，觉得我是在寻他开心。他说他跟在他奶奶后面生活，哪里有什么闲的钱去参加这种活动。虽然心里早已知晓答案，但是就是没忍住问了。这次周小敏也在，她和郑小婷一块坐得离我远远的。此行的第一站照旧是博物馆，又逛了一次博物馆，我依旧对展柜里古朴陈旧的文物提不起兴趣，可能这辈子都和博物馆没有缘分吧，第二站去南京大学吃午饭，南京大学要比上次去的省城那所大学气派的多，食堂也更为干净，吃的饭感觉上是差不多的。以我有限的脑容量当然也不知道想考到南京大学会有多难，能进入这所大学能有多光荣。第三站去雨花台，雨花台是一个烈士陵园，中心巨大的方碑平台上，有一群雪白的鸽子。那边有人在卖雨花石等纪念品，周小敏在那花了十块钱买了一把雨花石。离开雨花台前她看我两手空空的，还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偷塞给我一颗。第四站去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参观。这个纪念馆则给人很沉重的氛围，参观完之后让人心情悲切，久久不能平复。出馆前我看见几个同学嘻嘻哈哈在出口处的电子屏幕上留言到此一游之类的话，我才觉得鲁迅先生当真人间清醒，他的警世之言到现在还是很有批判意义。这次和上次一样的是，我依旧是一个人逛完全程的，像一只游离雁队之外的大雁，看上去很突兀。简单的一日游结束，生活还是要回归往日的三点一线。

上初中后我们的音乐课不是单纯的照着音乐课本教唱歌，而是教学生们看简谱，然后用竖笛吹奏课本曲目，虽然音乐没有考试和作业，但是我很喜欢练习这些曲子，闲暇时光喜欢拿着竖笛滴滴嘟嘟的吹上半天。这天音乐老师到我们班下了个通知，就是他想从全班同学里挑十名左右吹竖笛吹得比较好的同学，教他们吹葫芦丝，然后三个班一共三十余人组成小乐团练习《瑶族舞曲》这个节目，录成录像报到省里面参加什么比赛。很幸运的，老师挑中了我，这十个人里也有周小敏。我姐上初中的时候也被选中过，我见过我姐练习葫芦丝。葫芦丝的吹奏方法和竖笛差不多，但是音色比竖笛好听很多，如今她放家里的那把葫芦丝早就坏了，不知所踪。人员选好后老师就给我们这十几个人每人一份瑶族舞曲的曲谱，教了一遍之后说以后每天中午午饭后来学校练习。我很欢喜，非常勤勉地把曲谱练习了几遍。等到我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妈后，她很稀奇的表达了反对意见，首先这个事情对中考毫无帮助，再者牺牲午休时间会影响下午听课。我心里虽不舍得放弃这个机会，但是也觉得老妈说的不无道理，就打消了参与这个小乐团的念头。在第一次午间去学校多媒体教室练习的时候，我就很抱歉的向老师表达了我要退出的意向。结果我前脚刚退出，后脚周小敏站起来说她也退出，后面好几个同学也跟着退出了，惹得老师很不悦。后来元旦汇演的时候老师还让这只训练良久的小乐团登台露了一手。他的女儿沈小玥还上太拉了小提琴。在台下的我看到这些心里还是会感到有些遗憾。到了初三的时候，我家对门小我一岁的小姑娘被选中加入了小乐团，有段时间天天在家练习吹葫芦丝。那首瑶族舞曲的谱子我记了很久很久，熟悉到想起名字就能完整地哼唱出整首曲子来，可惜我也许永远也没有机会用葫芦丝吹奏它了。

最近有一个消息传出，初二期末考试要进行一个会考，会考成绩是不公布分数的，但是每个科目会给出ABCD四个等级，A级给到得分在89分到90分之间的学生。B级是89分到75分之间的。C级是74分到60分之间的。D级是得分低于60分的学生。除了分数是评判等级的标准之外，只有前30%的考生才会给到A级，如果排名没能排到前30%，那么分数够了也拿不到A。这个考试很重要，因为听说省示范高中只收全A的学生，有一科是B都没法进那所重点高中。甚至一些普通高中，对于会考等级也有一定的要求，至少肯定不能有科目是D。这个消息刚传出就犹如一颗原子弹投放到班里把所有人的脑子炸的一片空白，这种关乎到升学的重磅消息学校竟然现在才告诉我们。中考要考的科目自不必说，大家平常该认真学的都有在认真学。出大问题的是生物和地理。这两科平时只上上课，期中期末单元检测一次都没考过，更没有做过一道课后习题。这样的情况下想拿到生物和地理的A级，很难。那段时间可谓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地理老师上课时看见下面学生费力听课却一脸迷茫的样子甚至有点幸灾乐祸，觉得其他同学临时抱拂脚已经晚了，然后转头就表示只有像我这样平时上课认真听课的才能防患于未然。突然被老师点名表扬的我有点懵，自己养成认真听课的习惯之后不论是不是中考的考试科目，只要是上课我都有认真听讲，只不过生物和地理笔记记在课本上，没有用专门的笔记本记，课后习题也同样没做过的，我对于考到A也不是很有把握。全班惊异于还有我这样一号人在，之后还发现我做生物习题也有相当高的准确度，于是一个个把我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班里的几个尖子生抢着借我的生物和地理课本看笔记。和我避嫌许久的周小敏甚至传了个纸条问我考试时能不能坐她附近。会考虽然是大型考试，但是没有管得很严格，都是本班同学在一块考，位置随便坐。我有些懵，会考她要坐我附近，是存了作弊的心思？虽然这个情况下作弊算是无奈之举，毕竟重点高中谁不想上。但是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拿到A，且以我对周小敏的了解她竟然会被逼到选择作弊还是让我有些惊讶。不过我还是回了她的纸条说好。其他几个尖子生探听到我同意班长会考坐我旁边的消息，一个个也放下脸面来，都跑过来约我周围还没背预定的位置，结果就是会考还没开始，我周围八个位置就被班里前几抢完了，我像一个被八个金刚护卫团团围住的菩萨。原本按照座位顺序应该坐我旁边的周小栋和前面的李小凡匡小强都被打通关系了。甚至前班长蔡小杨也想坐我附近让我帮他一把。蔡小杨现在的成绩虽比以前有所下滑，但是他这个人的脾性我知道，相当的自爱，作弊这种事他从来是不屑一顾的，现在竟然也被逼到这个程度了吗。会考还是闭卷考试，考地理的时候场面非常夸张，监考老师发完试卷就直接闪人到考试快结束才回来收试卷，他大概也知道试题大家都不会做，干脆放任我们自己自由发挥了。老师前脚刚走，班里的同学一个个抓耳挠腮的干嚎起来，整个考场没有一点考试的样子。坐在我右手边李小玉见班里闹哄哄的，怒目圆睁一拍桌子，刷的站起身来大喝：“你们不做题还有人想做呢，都给我闭嘴！”然后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我，示意我专心做题。我被周围几个平时可以算是竞争对手的人满眼热切地盯着做题，身上感觉像是爬满了蚂蚁，哪哪都不自在。但是事关升学，为了拿到A，我考前也是刷了不少题，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底的，很快也就沉浸在做题的世界当中了。试卷一做完，我前后左右八个方位这几位也纷纷抄得差不多了，跟我隔着两排的蔡小杨等人脸上写满了求救，我有点无奈，撕下一页稿纸把答案抄了一份给他们，他们拿到那一页纸的时候简直如获至宝，抓紧最后的时间抄起来。紧接着下一科考的就是生物，生物老师显然不想像地理老师那样那么失职，他全程都在考场监考。同学们看老师在不敢明目张胆的作弊，坐我右前方的蔡小鸣甚至急得问了老师怎么不去上个厕所什么的，引得班里哄堂大笑。生物老师在下面转了一圈，看好多学生试卷都大片大片空着，觉得这些学生简直没救了，直接大跨步跑到讲台边在黑板上把其中几道选择题的分析过程的答案写到黑板上了。但是几道题的答案只是杯水车薪，老师也不可能把试卷上所有题目的答案写给我们。在同学们还眼巴巴等着老师再写一题的时候，我的试卷做完了。坐我后面的蔡小茹像看见了金库大门大开的强盗，也懒得装样子了，一把把我的试卷抢走就和坐我左下的周小敏一起抄起来。老师见状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当做看不见的样子坐在讲台上闭目养神。后来我的试卷就你传给我，我传给他，一直传到考完收卷也没再回到我手里。虽然感觉这两场考试是我经历过的最荒唐的考试，事后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蛮搞笑的。会考结果出来的时候，得全A的除了之前那个年级第一，剩下的全在我们班，我们班的全A足足十二个人......

惊心动魄的会考刚结束，期末考试接踵而来。期末考试最后一科考完的，班主任收完试卷特意走到正在收拾文具的我的课桌前，手指敲了敲桌面，让我第二天来学校一趟。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但第二天还是乖乖准时到了他办公室门前等他。临近夏天，清早的温度很舒适，我来得太早只好无聊地扣着办公室门框边摇摇欲坠的黑色铁锈。等到班主任是声音从我头顶上响起时我才回过神，赶忙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开了办公室门给我指了一个空出来的桌椅，然后从他办公桌抽屉里抽出一叠改好的试卷给我，等他开口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抓壮丁干苦力，让我来统计试卷分数的。安排好我之后班主任就转身烧热水泡茶去了。第一次和班主任独处，我高兴又紧张，班主任平时虽然平时对我也很好，但是不存在学生不怕班主任的，此时的我生怕说错什么话，干脆选择闭嘴。坐在那分数统计到一半，班主任冷不丁开口同我闲聊，无非就是家里情况，学习如何如何，最后问我有没有什么要求想跟他提的，比如调座位什么的。我听到这个的第一反应是受宠若惊，下意识的想拒绝，后来转念一想，我刚开学的时候不就老想着和周小栋调座位了吗？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了啊。但是新同桌的人选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刚想说没有人选，脑子里就升起来一个人名，李小凡。但是又被我很快否决，他和我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好到能做同桌的程度。而且他和匡小强关系很好，突然被调开也许大家都不会乐意。起来想去，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就老老实实回答班主任，说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没有什么要求想提的。本以为班主任会就此打住，谁知道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