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扶苏今天也在摆烂 第16章 宣判

“父皇，”扶苏赧然一笑：“好巧啊......”

如果是前世，扶苏是做不出偷听这种事儿的，其实也算不上偷听，太子只是好奇加忿忿不平而已。

那李斯能有今日地位还不是仰仗父皇给他机会，如今背刺的那么狠，父皇还顾念昔日君臣之义单独讯问，试问谁家君上有这样宽广的心胸？扶苏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能不能适当帮父皇回怼李斯几句。

不过很显然，在这种事情上嬴政并不需要扶苏的帮助。

但是扶苏不听话，说了不要跟来非要跟来，还趴在外面偷听，像什么样子。

嬴政本想训斥他几句，又觉得这种场合不合适，也就不同他计较，反正一个眼神就老实了。

廊道尽头胡亥被打的鼻青脸肿，整张脸都大了一圈儿不止，残羹剩饭挂在嘴角含糊不清的叫喊：“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以后、以后再也不敢......求您放儿臣出去吧......”

他是享惯了奢靡富贵，这种苦日子是一刻都待不了。兴许是被宠出来的自信，觉得嬴政会顾念父子亲情，不会将他处刑。

哪知嬴政看也没看他一眼，竟然就这么走了。

章台宫

所谓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上至以衡石量书，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1】其实是卢生等人逃跑时嘲讽皇帝贪慕权势的话语，然无论是他的追随者也好，反对者也罢，勤政一词放在嬴政身上总是恰当的。

正如此时，虽然已经应下夏无且所言，不再彻夜劳累，透支身体，但真正忙起来，嬴政也经常会忘记时辰。

诏狱所呈爰书他逐一过目，联想前世矫诏三人所作所为，环环相扣，种种巧合，颇有一种天要亡秦的意味。皇帝巡游途中患病，负责掌管皇帝印玺的赵高蓄谋已久，十八子胡亥觊觎他的皇位也不是一天两天，左丞相李斯贪慕地位又对帝国第一继承人有些不满，偏偏那个时候蒙毅被派出去祈福了，冯去疾冯劫等人皆在咸阳宫中，那不正是矫诏的最佳时机吗？

思及此，嬴政忍不住将手中竹简重重磕向桌案，这一磕就把旁边坐着打瞌睡的扶苏给磕醒了。

于是他一个激灵站起身：“阿父！”

更漏所示已过子时，嬴政无心令他陪自己一起熬夜：“去睡吧，精力不济这些简牍看了也是白看。”

“阿父昼断狱，夜理书，如果我做不到，又怎么能当大秦的太子呢？”

“人和人的精力不同，你不必在这件事情上拿为父来对标自己，更何况你已经足够优秀。”

扶苏被这么一夸，睡意被赶跑，瞬间就精神了：“真的吗？”

“骗你作甚？”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夸夸他，要不然给孩子整的不自信了，可是扶苏那倔脾气也挺有自信的，某千古一帝认为处理亲子关系好难。

“那我今天还可以看一百斤竹简。”

嬴政果断拒绝：“不准，诸事有时，去休息吧，到辰时还要开朝会。”

“阿父也该就寝。”

“嗯。”嬴政应下，和上次一样撵着儿子去休息，自己继续伏案工作。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咸阳宫.麒麟殿

皇帝召集群臣、秦宗室众人、诸公主公子，连着诏狱里的三个也一并带到了朝堂上。胡亥面带喜色，难不成自己要被放出来了？

不过紧接着，他的愿望就破灭了。秦皇帝诏，赵高、胡亥、李斯于帝患病之际矫诏，妄图谋害太子，祸乱朝堂，经审查后判处赵高腰斩弃市，三族男丁枭首，女眷发为隶妾；李斯昔日为秦功臣，罪不及亲眷，特赐鸩酒一杯；胡亥迫害手足，觊觎皇位，犯上谋逆，鸩酒一杯，以庶人之礼下葬，参与矫诏并知情的门客、舍人一并处死。

给胡亥安排的明明白白。

李斯跪地叩首：“谢陛下恩典，罪臣愿在九泉之下遥祝吾皇千秋万岁，大秦帝国万年！”

三川郡守李由已泣不成声，就在不久之前，父亲还感慨物禁大盛，物极则衰，不知归宿。可为何就不知悬崖勒马！这要让他如何面对自己的儿女！

李由与嬴政年岁相差无几，其四女三子皆与秦皇室联姻，大殿之中的公主公子，有几位便是李由的儿媳和女婿。【2】

赵高说不出话，与死人无异。

“儿臣不想死！父皇——”胡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响彻麒麟殿：“父皇难道就不怕背上杀子骂名吗！我是亥儿啊！我是你的亲儿子——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这是假的对不对......您在吓唬儿臣，儿臣再不敢了求父皇饶我一命......我愿意做黔首！和妻子一起做黔首，做黔首就行......”

嬴政居高临下，面上毫无波澜：“你矫诏时不也是让朕担上杀子骂名吗？朕还会在乎骂名？”

胡亥“梆梆”磕头痛哭流涕：“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难道父皇以前的疼爱都是假的吗......”他实在太怕死了，爬到几个兄弟姊妹面前拽着他们的衣角：“阿兄阿姊！阿弟阿妹！求你们帮我向父皇说说情，我们是骨肉同胞，我不想死啊！”

诸公主公子表示：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想死。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谁去劝谁倒霉，而且......胡亥以一己之力霸凌全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们为什么要去说情？

荷华平时虽然厌恶胡亥的所作所为，但看他这副模样也有些难过，兄弟姊妹之间关系再不好，也断没有让对方去死的想法，看到长姐面露不忍，二公主嬴婋立马将长姐拉着拧过身子不看地上的人。

三公主阴嫚小声说：“若非父皇天命在身，只怕大兄已被害死，届时我等可还有好日子过？所以千万不要对奸佞抱有同情。”

胡亥无法，又去求扶苏：“大兄，你是太子，是大秦唯一的太子，没有人和你争，求你饶我一命吧！”

或许是怜他生命将至尽头，嬴政才容忍他在大殿上讲那么多废话，容忍他丢尽了秦皇室的脸。

“将他们全部带走。”嬴政抬手，命宫中禁卫将三人拉下去行刑。

皇恩浩荡，特准了李斯饮过鸩酒后回相府，在家人的陪伴下阖上双目，了结这一段以臣负君收尾的君臣之谊。

至于胡亥，他被带到了昔日的十八公子府，由于拒绝饮鸩酒，只能由禁卫硬生生掰开嘴灌下去。可他求生欲实在太强，灌一点吐一点，导致药效发挥缓慢，无异于更是一种折磨。

漆黑的夜晚，十八公子府中美妾早已遣散，只有成婚不久的妻子李觞坐于一旁，眼睁睁看着这位不足二十岁的公子苟延残喘：“等我......我当上皇帝......要、要立你......做......”话未说完，气绝身亡。

“若有来生，我们不要再相见了。”

从矫诏事发，十八公子府被查封，公子妇李氏不得外出，一言一行皆有人监视。这种绝望的日子大概永远不会有尽头了......她是李由的小女儿，自幼生的容颜美丽，却不幸被胡亥看中，在李斯等人的支持下被皇帝赐婚胡亥。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不愿意又能怎样，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十八公子妇。【3】

胡亥待她不差，但府中侍妾数不胜数，依稀记得胡亥酒后向她炫耀：“都说当皇帝好，我父皇的后宫里装着全天下的美人。”

......

嬴政立于门外，在禁卫传报胡亥已死的消息后，示意李由把自家女儿接回去。那小女子不懂什么，也不可能去约束胡亥，婚事更不是由她来决定的，自然也就不必受此牵连。

“父皇。”公主阴嫚抱着斗篷走下舆车。

“阴嫚怎么来了？”

阴嫚帮皇帝披上斗篷：“我知道阿父和君舅【4】都在这里，天凉的很，阿父纵然心中难过，也千万要保重身体。”少顷，阴嫚又拽着嬴政的衣袖示意他看墙侧：“其实大家都来了，阿父永远都不会失去我们。”

女儿向来贴心，这让嬴政失落的内心找到一些慰藉。

嬴政不知道前世自己死后，胡亥可有善待兄弟姊妹，他既然能对扶苏保持这么大的恶意与嫉恨，难保不会对其他人下手，女儿们还好，年龄稍长的几个儿子处境就有些危险了。

不得不说，卢生那厮有一件事倒是没骗皇帝，“亡秦者，胡也”的谶语在前世已经变成了现实，只是嬴政意在攻打匈奴，并没有想过此胡非彼胡。

【1】引自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

【2】关于“斯长男由为三川守，诸男皆尚秦公主，女悉嫁秦诸公子”这一句，我个人理解是李由的子女与始皇帝子女联姻，因为他们的年龄可能差不多大，不重要，如果以后考古出来有准确的信息再做更改。

【3】《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胡亥被阎乐逼迫自杀时说过“愿与妻子为黔首。”私设这个时候胡亥刚成亲，因为大部分洗脑包都认为扶苏是李斯的女婿，以此来给扶苏扣儒家分封的帽子证明和老丈人有分歧，连老丈人都不支持什么的，所以我认为胡亥和李氏结亲。

【4】以舅姑称呼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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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