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把谢南临怼的哑口无言。
他很有眼力的闭了嘴,默默缩着脖子在一旁。
他总感觉现在的北漾像一个炸药,他多说一个字,稍有不慎,就炸。
阿因步履匆匆,从门外大步走进“女公子,太傅在找你。”
北漾心中大概能预料到所谓何事,拍了拍叶晗盼的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过些天再来看你。”
说完便大步离开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谢南临。
谢南临“?”
他到底哪里惹到北漾了?
叶晗盼望着北漾离去的身影,好心提醒“喂,我觉得阿漾好像对你有成见啊。”
谢南临幽幽瞥她一眼,哀怨道“废话,我还看不出来啊。”
“你惹她生气了?”
谢南临摸着下巴苦思冥想“我没觉得哪句话惹她恼啊。”
叶晗盼看着谢南临,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那你还是好好反思吧,否则到时候阿漾与他人共度良辰时,你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北漾回京的消息一旦在京城传开,以她才貌双全的名声,必定会有不少公子上门提亲啊。”
说完她又上下打量了谢南临一眼,欣赏的点点头“不过我还是更看好你俩,所以啊,你可得努力了,任重而道远啊。”
谢南临“……”
但听她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
他大步向外走去,步伐坚定“说的也对,我得去找人取取经。”
……
北漾随阿因到了清风学堂,刚一进门便被夫子念叨着“快来快来。”
说着二人便走上长廊,北漾也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周礼。
周礼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面庞,对谁都是笑脸人的模样。
夫子“待会儿会有马车来接咱们进宫,切记,在陛下面前,言语务必谨慎。”
虽然周礼和北漾都是省心的学生,在这上面他也颇为放心,但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
北漾点点头。
走出学堂时,北漾和周礼跟在夫子身后,北漾凑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为何来学堂了?怎么不在皇宫待着?”
按道理,周礼就住在皇宫,若是皇帝召见,他在皇宫待着更近些,不必还特意出宫来学堂。
周礼淡淡瞥她一眼,说着风凉话“还不是怕你随夫子觐见紧张。”
北漾狐疑的看他一眼“你有这么好心?”
总感觉周礼别有用心,莫不是惹了祸事需要她摆平?
周礼似是猜透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啊,我这个人啊,最是人美心善了。”
北漾“……”
还真是说瞎话不眨眼,也不怕某天就被雷劈中了脑袋。
东宫之中……
周陌玉坐在庭院之中,心中难免有些慌乱,他看向坐在对面的人“为何此计策还会有第二个人知晓?还是出了名的才女。”
他有些不善的看着凌原尘,沉声道“这究竟是不是你想出来的?”
凌原尘淡定的把玩着手中的核桃,看上去丝毫不慌“殿下不必惊慌,此计是您先呈给陛下的,您又深得陛下重视,想来皇上定然是相信您多一些。”
他并未回答周陌玉抛出的问题,而是说了些让他安心的话。
见周陌玉沉默,他又继续道“何况我是您的部下,自然是一心向着您的,您日后是要登基的,现在这些事,对于这一路上的阴谋诡计,不足挂齿。”
说到这,周陌玉安心了些,他稳了稳心神,长舒口气“说的在理。”
生于皇家,从生到死都异常艰辛,时刻要警惕身边的算计,更何况如今他身在太子之位,各路人马虎视眈眈,一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
说完他站起身“走吧。”
……
马车驶进了皇宫,放眼大越,除了皇亲贵胄,便只有夫子有特权将马车驶进皇宫。
因为他不止是清风学堂的夫子,更是皇帝的老师,大越的太傅,为大越培养出不少人才,有些甚至已然为国捐躯。
下了马车,入眼便是偌大的皇宫,时不时有一队宫人出入,大殿四周,红墙黄瓦,好不气派。
从前北漾时常来皇宫,毕竟她身为丞相之女,有时会被后宫妃子叫来说说话,有时是参加一些宫宴,对皇宫的路也有些熟悉了。
三年未归,皇宫也没什么变化。
李公公早就在外候着了,就等他们三人到来,见马车停下,他赶紧迎上去搀扶住夫子,笑得颇有些讨好的意味“哎呦喂,王太傅,您可慢着点。”
夫子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身体还算硬朗。”
李公公看见随之下来的周礼和北漾,恭敬的行了礼“三皇子,北女公子,陛下已然在内等着诸位了。”
北漾礼貌的笑了笑“劳烦公公带路了。”
要说在这吃人的宫中,个个都是看人下菜碟,但在北漾的印象里,王公公待人始终很好,就算是不受宠的周礼,王公公也不曾轻视他,所有礼节都做到位。
这便是北漾对王公公始终有好感的原因。
王公公笑了笑“女公子从前也时常来宫中,也算是宫里的熟人了,说什么劳烦啊,真是折煞老奴了。”
北漾没再说话,这就是王公公的处世之道,为人说话圆滑,任谁都抓不出错处,伴君如伴虎,他这般,才能在皇宫中站稳脚跟,成为大总管多年。
王公公走在几人身侧,笑道“三殿下,珍妃有些时间没看见你了,时常念叨着,说是有时间啊,便去她宫中坐坐,陪她说说话也好。”
周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难得的没再多说什么。
北漾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便扬起笑容转移了话题“公公,我听闻皇后近日身体欠佳,可是头疼又犯了?”
说到这,王公公手一拍“正说是呢,太医也来看过了,说是受了风寒,开了些治风寒的药,也迟迟不见好转。”
北漾点点头“一会儿我去看看皇后。”
毕竟是学了三年医术,看个头疼还是绰绰有余的。
到了御殿外,王公公停下,转身嘱咐着“到了里边儿啊,定要谨言慎行,莫要说错了话,惹圣上不快。”
他又看向周礼“三殿下,莫要说些不中听的话。”
周礼点点头。
北漾扬了扬眉,看来公公也知道周礼说话难听啊。
大门被推开,三人齐齐走进,北漾微微俯下身“臣女见过陛下。”
还有身旁二人异口同声的“微臣见过陛下。”
她打眼看了一眼周围,殿内两侧摆着案几,右侧坐着太子,还有他一旁的凌原尘,同前世一样熟悉的脸。
到了这里,北漾也并不意外了。
凌原尘能坐在这里,就说明很有可能这计策,就是他献给太子的。
坐在主位上的越帝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入座吧。”
北漾走到左侧,跪坐在案几前,对面便是沉默寡言的凌原尘。
他同前世一样喜欢穿一身玄色锦袍,衣襟处以银线勾勒出细密的祥云纹,偏生给他传出几分贵气。
他低垂着的眉眼有些冷硬,眉目疏淡,鼻高唇薄,举手投足间都格外矜贵有礼。
北漾在心中默默想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皇子。
许是感受到了北漾的视线,凌原尘不禁抬起头,视线相撞,他的眸底闪过一丝诧异,继而眸光柔和下来,嘴角似是若有似无的勾起,活脱脱又转为了一个清俊的贵公子。
北漾迎着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也不懂凌原尘为何这般看着她。
若他真是重生的,不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吗?毕竟前世她可是手刃了他。
不等她继续多想,越帝便开口道“你们呈上的计策朕都已经看了,有几处问题,朕想听听你们的见解。”
“若是此计策实行,粮食产量不好,赋税仍然征收不上来该如何?”
此话一出,太子的视线落在凌原尘身上,在等他说出应对之策。
然而凌原尘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盯着北漾的方向,似是有很多话要说,却只能通过眼神表现出来。
周陌玉见他一直盯着对面的北漾,不禁轻咳一声“咳咳……”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犯痴?
凌原尘回过神,缓缓站起身,毕恭毕敬的行礼后,才道“微臣认为,或可以开垦荒地,加大人力,或可以提升产量。”
周陌玉也站起身“儿臣亦有此想法。”
越帝又看向北漾这边“北漾,周礼。”
北漾深深看了一眼凌原尘,站起身“臣女附议,但若是天灾,干旱或是暴雨,只能如是先行赈灾。”
这个问题前世他们便想过了,她和凌原尘一起想了几日,也没想出比这更加稳妥的办法。
周礼也缓缓站起身“儿臣附议。”
越帝环视了他们一眼,轻轻笑了一声“想法都一样啊,真是不谋而合。”
他这话说的隐晦,但谁都听出来了,先提出想法的人更占理些,越帝在说谁不言而喻。
他又问“若是此计策实行,正遇敌国来犯,该当如何?”
“若是当真遇到此事,微臣以为,应即刻停止此计,充盈兵马,壮足士气,待战争结束,再继续也不迟。”
越帝又看向北漾的方向“北漾,你有何想法?”
北漾想了想,其实计策对军营没什么影响,只不过是百姓发展农业,参军人数将减少,兵力将短时间减弱,不过倒是更能养出精兵,假以时日,定能比从前更强。
但对于地方官或多或少会有些影响,若是地方父母官有贪污之嫌,定然会被革职,新太守上任,定然不熟悉,也会对军兵有些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