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还真联系了南宫逸书,两人也不知道商量了什么。
天一亮,欧阳家就向南宫家购买了大量药材。
钟杳在房间补了一觉,其实是有点躲着上官西月,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下午钟杳收到了闻人筱的帖子,说请她去看戏。
钟杳换了衣服下楼,上官西月和司箴各坐在沙发一端,两人手里都拿着书在看。
钟杳扬了扬手里的帖子,“我出去一趟。”
司箴把书签夹在书页里,正要起身,上官西月说道:“帮我带个东西给筱筱。”
“哦,好的。”
钟杳接过上官西月递来的盒子,放在包里装好,没理会司箴,直接往外走。
到了门口,对路擎说道:“南宫逸书送了几株药过来,让云祉看看上官绮能不能用。”
路擎只敢点头。
白岩跟着钟杳,早就把司箴卖了,“钟小姐,四少和上官大小姐也不说话,两人就是坐着喝茶,然后看书。”
钟杳蹙眉,“一句话也没说?”
白岩认真想了想,“请坐、借过、谢谢、客气,这些算吗?”
钟杳:“算吧。”
怎么不算呢。
钟杳对闻人筱的记忆有些深,因为再她身上能感到一种悲凉,和对过去的无法缅怀。
闻人筱今日穿了一身绛紫色的旗袍,披肩的流苏上挂了一个小铃铛,走路时会发出悦耳的轻响。
“来了,走吧,带你去看戏。”闻人筱自然地牵着钟杳的手。
两人上了车,去的是欧阳家的方向。
钟杳看向闻人筱,“您是去……”
“看看欧阳家主死了没有。”闻人筱笑得温婉,“我总归是闻人家的家主,礼数必须周到。”
钟杳总觉得她是去补刀的,要真死了大概还要站尸体前大笑几声。
钟杳从包里拿出木盒,闻人筱看到了,瞳孔很狠一颤。
“这是母亲让我转交给你的。”钟杳把木盒递给闻人筱。
闻人筱手指颤抖着接过。
钟杳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长辈的事情她不好多打听。
就是好奇,“晓晓,里面是什么?”
晓晓:“一个小铃铛,和闻人家主身上戴的那个是一对。”
钟杳:“一对?”
晓晓:“好姐妹戴一样的首饰不是很常见?你和洋洋也有一样小熊挂饰。”
钟杳:“也对。”
欧阳家很热闹,钟杳和闻人筱到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上官东辰和欧阳微。
欧阳青峰的夫人南宫婳拿着手帕一直在哭,欧阳微柔声安慰着。
上官东辰看到钟杳,眼皮狠狠一跳。
闻人筱看向南宫婳,轻声问道:“欧阳家主现在是什么情况?”
南宫婳哭得眼睛都肿了,说话都哑着声,“逸书方才看过了,说得静养。”
南宫婳是南宫逸书的姑姑,丈夫突然出了事,旁的人她信不过,只好叫了侄子来看。
闻人筱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南宫家的药谷里奇珍异草多,总归是自己人,用着安心。”
南宫婳眼睫微闪,“我只求青峰能赶紧好起来,赏花宴就在几日后,耽误不得。”
欧阳微说道:“实在不行子铭也可以主持,他也该帮帮家里了。”
南宫婳只是哭,柔柔弱弱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会哭晕过去。
果然,没几分钟南宫婳就晕了,欧阳微赶紧扶着去休息。
晓晓感慨,“好大的戏。”
钟杳:“可不是,你去看看,上官绮说的那个老东西在哪儿。”
趁着没人注意,上官东辰给钟杳使了个眼色,钟杳眨眨眼,啥?
上官东辰唇瓣微动。
钟杳了然,比了个OK的手势。
有人问闻人筱,“这姑娘不是幽然吧,这是你从哪里拐来的漂亮姑娘。”
此人和闻人筱关系不错,闻人筱笑着向她解释,“我干女儿,西月的孩子。”
众人惊讶了一瞬,那人不可置信地看向钟杳,“这是上官大小姐的女儿,她不是失踪了?”
闻人筱虽然笑着,但眼底透着恨意,“若不是失踪,这孩子也不会才找回来。”
大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阿谀奉承,闻人筱虽然是女家主,但这么多年掌管着闻人家,其手段自然是不敢小觑。
“我就说这姑娘身上有上官大小姐的影子,果真是长得像她母亲。”
“怪不得闻人要带出来,这是给我们没闺女的炫耀吧。”
“看着年纪还小,还在上学吧,谈恋爱了没有?”
闻人筱笑着说道:“问这么多干什么,查户口?”
“不问不问,哎呦这长的真水灵。”
钟杳保持着微笑,所以说,她什么时候有的干妈?
晓晓:“不都是闺蜜当干妈,而且征求过你的同意啊?”
钟杳:“说什么屁话,我什么时候同意的?”
晓晓:“你还在肚子里的时候。”
钟杳:……
闻人筱满意了大家的反应,等回去的路上问钟杳,“看出了什么?”
钟杳:“南宫婳?”
闻人筱挑眉,挺意外地看着钟杳,“怎么看出来的?”
钟杳微笑,“我演过戏,她的表演痕迹我能看出来。”
笑死,欧阳家这样的家族,真柔弱了怎么活?
欧阳婳脸嫩的能掐出水,眼波流转间自成风情,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她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
但是刚才欧阳微说到欧阳子铭的时候,她的眼神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闻人筱说道:“欧阳青峰孩子众多,欧阳子铭并不受重视,三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欧阳青峰放逐到国外,前段时间才回来。”
钟杳点头,“我知道。”
这是让她先等等,欧阳家马上就要乱了。
钟杳想到青川温泉的事,眼眸里划过一抹厉色。
“筱姨,欧阳青峰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闻人筱拧眉想了想,“好像是三年前病逝的,具体记不清了。”
钟杳之间轻点在膝盖上,眸色深沉,“老子死了送走儿子。”
上官绮说的那个老怪物,会是欧阳青峰他爸吗?
-
回到山庄,钟杳发现家里多了人,上官家的人都在。
钟杳其实挺佩服她妈,瞅瞅这多人盯着她看,那是一点儿也不慌乱,连喝水的动作都那么优雅。
钟杳凑到路擎旁边问:“来了多久了?”
路擎小声回答,“有一会儿。”
钟杳:“没人说话?”
路擎:“没有。”
钟杳摸着下巴,视线在沙发上的人身上巡视。
怎么一个比一个淡定?
上官西月耳朵动了下,撩起眼皮朝钟杳看过来,直接问:“欧阳青峰死了?”
钟杳下意识站直了回答,“还没有。”
“哦。”上官西月语气淡淡,听着还很失落,“当年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匆忙把你托付给别人,死的时候记得去补一刀。”
钟杳抿唇,轻轻嗯了声。
“你爸,”上官西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钟承瑄,她给我一块玉。我算不到你的太多事,就想着把玉留下来,万一他能看到能认出来。”
钟杳小声嘟囔,“你在我身上下咒了,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所以我不是留了玉。”上官西月蹙眉,“你没见过他?”
钟杳撇嘴,何止没见过,在哪儿都不知道。
上官南煦算是知道内情比较多的人,看着上官西月说道:“钟承瑄十九年前意外离世了,那块玉也不知所踪。钟杳是钟承熙在一个剧组拍过戏,钟杳和钟承瑄行为习惯很像,钟承熙认了出来。”
上官西月瞳眸轻颤,“离世?”
上官南煦声音放轻了一些,“外出的时候遇到山体滑坡,没救回来。”
上官西月逃婚后上官晏时生了很久的气,过了这么久,这气早就散了,如今看到上官西月这样,也不忍再说什么。
客厅的氛围低沉下来,没有人再出声。
钟杳垂着眼,转身走了出去,一抬眼就看到司箴站在前面。
钟杳抿了抿唇,没说话,抬脚往花园那边走,司箴跟上。
钟杳一进玻璃花房就要进空间,司箴攥紧钟杳的手腕也跟了进来。
钟杳愣住,“你……”
司箴垂眸,拉起钟杳的手腕,指腹摩擦着那块平安扣,嗓音低低的,“这里是我用灵力凝成的一个小空间,就附着在这块平安扣里。红绳是我在和尚那里求来的,我算到你的生母会去寺庙为你求平安,便央了和尚,到时候将这红绳和平安扣都给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看书,但我想你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把书放在藏书阁里。我算到你与谈有微月有些缘分,也将一些书留在他们家。云祉分了一缕神魂在画里,等你出现后他才会苏醒。”
司箴看着钟杳,眸低是淡淡的忧伤,“云鸢没了肉身,我便把它也放了进来,很多事不能说,我警告它必须管住自己的嘴,否则你会有危险。”
钟杳张了张嘴,嗓子干涩。
司箴继续说道:“在大荒的时候,我送过你一只兔子,它很喜欢你。可它被人所骗,做了错了。它就是灵绮,也是上官绮。”
“兔子?”钟杳眼前突然闪过什么,“是之前出现在玩偶上的那只?”
司箴嗯了声,“你说过自己后悔教了它,可能是因为这个你没有想起关于它的记忆。”
钟杳抿唇,“我上一世死,和它有关?”
司箴沉声,眸色灰暗,“和我有关,你是替我去的,它不满的人是我。”
当年大荒遭遇蛮族来犯,族人死伤无数,云箴去了战场,生死不明。
为了停战,云杳答应和亲,没想到蛮族阴狠,竟然准备在大婚之夜屠杀城。
云鸢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告诉了云祉,云祉带着云杳从后门逃离,告诉云杳云箴还活着。
没想到云箴还是来迟了,他赶到的时候,云杳已经为了救族人而死。
灵绮被云杳藏了起来,看到云杳惨死,记恨上了迟来的云箴。
转世后的灵绮有前世的记忆,所以和欧阳家勾结,本来想害死司箴,没想到上一世是钟杳灭了那吸人寿命的怪物,间接害死了钟杳。
钟杳临死前知道是灵绮害人,把它痛骂了一顿,说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教过它。
终于想起全部的记忆,钟杳觉得很累。
从大荒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太久。
司箴扶着钟杳坐下,钟杳扶着额头,语气有些沉,“灵绮现在在哪儿?”
“云祉看着,欧阳家的那怪物被她打伤了,暂时掀不起风浪,青川温泉那边吴瑄已经控制住了。”司箴有些担心钟杳,“你别担心,她又说了一些地址,我已经让人去看了。”
钟杳抬头,“欧阳家的谁想要长生?”
“欧阳坤,欧阳青峰的爷爷,欧阳青峰的父亲不是病逝,是被欧阳坤吸走了寿命,这事欧阳子铭无意间得知,所以被送去了国外。”
钟杳冷嗤,“尸坑夺命,老人借寿,温泉吸命,巫术换命,欧阳坤还真是好计谋。”
司箴看了眼钟杳,声音放轻了些,“灵绮用女巫的身份帮欧阳坤换了不少寿命,你打算怎么办?”
钟杳直直地盯着他,“你问出了多少?”
司箴苦涩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喜欢我,怎么可能跟我说多少真话,那些地址还是云祉和泊言套出来的。”
钟杳抿了抿唇,虽然这兔子是他送的,但灵绮确实跟司箴不亲。
钟杳看他这样,有点心疼他,“你最近别见她了。”
司箴扯了扯唇,“如果不是为了问出地址,我也不想见她。”
钟杳拉住他的手,“你要不要先坐下?”
一直站在她说话仰头脖子疼。
司箴抬了抬眼皮,走到对面坐下。
钟杳抬手招了只蝴蝶,还没到她手上呢,翅膀就开始抖。
钟杳叹气,“这些会飞会游的东西真没意思。”
司箴没说话,钟杳以前祸害过不知道多少动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看到是她老早就跑了。
之前故意捉弄他的那条龙就是其中一个。
“其实仔细算来,我这一世的路你们都替我安排好了。”钟杳靠着椅背,眼眸望向院中,“你留下功法,云殇又替我灭了那东西,灵绮也解决了欧阳家的事。”
司箴拉着钟杳的手收紧,“不是,我没有任何把握,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遇见你,时光溯回的阵法没有人试过,我只想让你活着。”
钟杳偏眸看向他,浅浅地笑着,“你不是说过,只要是我的事,百分之九十你都不会赌。”
司箴摩挲着钟杳的手背,轻笑一声,眼底透着庆幸,“这是唯一一次,万幸我赢了。”
钟杳垂下眸,心中情绪翻涌,硕大的眼珠砸下,片刻后,她抬起头,眼里含着笑意,“司箴,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