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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翻阅前几朝史书,有‘推恩令 ’,将领主的土地分给他的儿孙等人。若皇上想解除领主割据为王的心头大患,便可效仿其发布个‘恩享令’,把他们的东西分了便是。如此便可既不费一兵一卒,又不劳民伤财,便可削弱这些国中之国。”
“不愧是朕的小心肝儿!你真是太聪明了!想法与朕不谋而合!朕也有此打算!”阖业硕笑开,“朕与心腹们研究了半天,却发现此法有一死结。若他们磨蹭着不动,朕便没法一招制敌!”
“所以,还需要一计猛药,来个醉翁之意不在酒!”浣彤边说,边在地图上演示起来,“先假意施用一个‘轮治法’,给这些封地,每几年换一个领主。像这样:第一个领主,去第二块封地。第二个领主,去第三块封地,第三个领主,去第四块封地。最后一块封地的领主,就去第一块地。如此轮换,和官员升迁流动差不多。各色规制,以逐渐将他们变成普通官员般操作。还没等他们积聚起势力呢,就搬家了!”浣彤将一面面赤色小旗放倒了去,依次指着下一块地,“颁诏书时,可避重就轻,提及些此法的益处。譬如善于治理的领主,可以把新领地治理得更好,给不善于治理的领主作个样子。这样,不才之人就没有机会责怪圣意不均。让好的地方人人都有机会居住、治理,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这样,各地形势也可更趋于均衡。颁布此等规则的理由呢,就是雨露均泽,以显示皇恩浩荡。”
“不过,他们根基极深,怎会听话?所以,到时皇上再颁布‘恩享令’,他们便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他们的犬马,图谋着多分点好处呢,怎会替他们反对‘恩享令’?若真有人听了,那便省了‘恩享令’,直接将他们变成朝廷大员,还不是一切听皇上处置?”
“开始时让大部分人都分到比他原有土地要好的地,这样,他们就会乐意按照朕的意思去办。至于少数原本就有好地的,他们一时也闹不起来。”阖业硕将图上之赤色小旗改了一下方向,大多由坏的封地指向好的封地,“若有人听了,朕便可借此削弱其力量”。
之后,阖业硕思忖良久,将那“恩享令”与“轮治法”说予豫太傅。豫太傅思量许久,点头应允, “虽难,却可一试。”
阖业硕又说予几位近臣,一如那日与浣彤在颐心斋里那般演示一番,确定**分后,将这“轮治法”拿于诸臣中讨论。
“皇上雄才大略,臣等佩服。”有吹捧,亦有佩服。
“既然你们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朕就直接在朝上颁旨下去,免得夜长梦多。朝中若是有谁反对……”阖业硕深知,朝中公议此事时,必会招致些许反对。那些封主在朝中,也是各有亲信。
“臣等明白。臣等自当和皇上一心,竭力赞成此举。”近臣们即刻会意,阖业硕等的便是这句。
“还有什么烦心之地吗?”浣彤再问去。
“这个。”阖业硕插了一面大红旗在霍戎之位置上。
浣彤旋即脱口而出,“就按照皇上的意思,把它平了吧!”
虽为玩笑话,可如此想之人,确实有。那日殿内,几个心腹大臣对霍戎早有忌惮,“皇上,这仗迟早都得打。霍羌王为人阴险狡诈,烧杀抢掠、诈降、斩杀来使,都是他的家常便饭。他怎会真心与我国和睦相处?他雄心勃勃开疆辟壤,吞并了很多周边小国。此患不除,我朝用无宁日啊!”
“朕也这么想。可他的国库,不是全靠烧杀抢掠积累起来的吧。能如此战无不胜,必有他的治国之道啊!” 阖业硕此言不虚,因他同豫太傅此前研究过霍戎。
“霍戎国每年的物产都是先上报、入库,再分发。这样,有功之人多分,无功之人少分。多子的家里多分,多子的母亲也会受到奖赏。余下的,都归国库。”豫太傅一一道,面带赞许之情。
“哦?先收再发?” 阖业硕微微点头,自觉有理,即刻懂了,“而我朝是每年固定数目上缴,余下的留在了各地。恰好相反。所以,我国封地上的好东西,就都留在了封地。这个聪明的法子是藿羌王想出来的吗?”
“这……臣不知。”虽是豫太傅这般说,阖业硕却是于心里追问着——是谁为他出谋划策呢?那霍隆熙胸中向来奸诈之术有余,治国之力不足。烧杀抢掠尚可,治国安邦必是得靠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