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神明之前 第12章 新学期

“柊秋的母亲叫柊书华，她的大部分过往经历都很模糊，只知道是个孤儿，社会关系很少，资金流动也没有异常。从已知情报来看，没有太多疑点。”沈安尘回答。“柊秋的经历很难伪造，基本可以证实，她是个普通人，至少，不在我们的对立面。”

“所以她来北弥城……是心理医生的建议？”林惊月皱眉，看起来对这个结论不太满意。“要收买一个心理医生，可是很简单的。”

“她的心理医生，李忆深，是天衍宗的门徒。”

“哦……算命的。”林惊月的疑心被打消不少，毕竟凭大宗门在虚庭的超然地位，要想插手商会的内部事务，大可不必采取这么迂回的方式。“听着还算合理，再仔细查查她的亲属关系和网络社交痕迹，我要确保没有任何风险。”

沈安尘点头应是，“除此之外，还有你更关心的，关于‘遗产’的消息。”

“嗯？”林惊月眼睛一亮，“你说。”

“老会长去世前行踪不明期间，居住在北弥城第六区，北弥符协会长卡罗莱名下的庄园中。她以个人名义资助了卡罗莱的研究，但那份研究，和两人之间的合作，都没有在符协留下任何记录。”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并且祖母也没有将最后的成果交给商会，而是留在了卡罗莱手里。甚至记录了那段时间的日记，也险些被毁。”林惊月轻蔑一笑，“卡罗莱，就是祖母提到的挚友。”

林惊月不远万里来北弥城，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求学。祖母生前的日记提到的，‘或许能改变整个虚庭’的东西，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既然是挚友，那就该好好把祖母的‘遗产’交出来啊。”

她盯着全息屏幕中柊秋的脸，眼底的野心不加掩饰。

按要求完成第一天的体能训练，柊秋爬回战斗室的时候，看起来已经有些半死不活了，汗湿的头发贴紧在脖颈上，四肢像是灌铅一样沉重，她用最后的力气摘下口罩，仰面大口呼吸着。

从预修阶段结束后，柊秋可以说就没有正儿八经锻炼过。在炼器室闷了四年，即便以前身体再硬朗，现在也该四肢僵硬了。

“怎么连训练都要戴口罩，不闷吗？”王致远失笑，揪住柊秋的衣服把她提起来，放到椅子上，丢给她一条毛巾。

被空气呛得干呕了一下，柊秋无力地摆摆手，咽下喉咙里血腥味儿，缓了好半晌，才道：“没事……我是训练完才戴的，不然总觉得……很别扭。”她靠着椅背大喘气，一句话分了好几段才说完。

“别扭？为什么？”王致远好奇。

“您不觉得吗？从训练场里回来的时候，总有人看着我们。”说实话，柊秋也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不是错觉。

“我没注意。”王致远耸了耸肩，“这很正常。”

“正常吗？”

“你可能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老师的知名度。”

两人的话语又被一声爆鸣打断，只见莉莉娅暴力挥着一杆两米多高的长枪，不甚粗壮的手臂在爆发中呈现夸张的肌肉线条，每一个动作都能甩出穿透防护罩的音爆。

“师姐不是术修者吗？”柊秋低声问。

“总有例外嘛，近战法师，听过没？”

柊秋摇头。

“你以后会见识到的。”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炫耀，王致远小小卖了个关子。“莉莉娅很强，在整个北弥，甚至虚庭，或许都找不出几个有比她更有天赋的人。”

以柊秋对战斗师和灵能者浅薄的了解，也明白王致远所说绝对没有夸大。二十五岁就修炼到紫级中期，还是在灵气稀薄的北弥，这的确是很可怕的天赋。至少在浮丘学院，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成就的人，柊秋连听都没听过。

心里莫名生出一点压力，柊秋忍不住问：“老师，我们接下来练什么？”

“还练？”王致远抱着胳膊，靠在他满屏的热武器墙边上笑。“你已经练了四个小时了。”

“才四个小时，老师。”柊秋眼里透出几分执拗，歇了这么一会儿，她自觉得好多了。

“急也没用，明天不过了？”他摆摆手，“回宿舍歇……把守护战士的经典入门灵技都看一遍。”他信口胡诌了两句打发柊秋，马上四点了，他才不加班呢。

“当然不正常。”给完战斗人偶最后一击，记录面板上闪烁着一万多的伤害数值，莉莉娅看也不看，走到王致远面前，回复先前的话题。“他们又不知道你收了个新学生。”

王致远和莉莉娅师徒两人，也算学院知名人物了，被时不时打量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可莉莉娅很清楚记得，她初见柊秋时，大家眼里露出的惊讶，像是早就知道柊秋这号人似的。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有点眼熟。起初还以为，是因为我看过你的资料。”莉莉娅随手擦了擦汗，“你有点像一个人。”

“谁？”柊秋和王致远一起问。

“你们不知道吗？最近在风暴上闹得沸沸扬扬。”她转了转手里的长枪，空间戒指一闪，换成了手机。“惊云商会的二小姐，林惊月。”

她把屏幕递给两人，最热门的讨论就是‘惊云商会’、‘豪门之争’。这么一看，柊秋倒稍微有点印象了。

点开帖子，都是围绕林惊月突然到北弥城留学的讨论。本来上个学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林惊月的姐姐林惊云前段时间突然身患重病，关于姐妹俩捕风捉影的猜测就多了起来。

也不怪网友对别人的家务事那么热情。和其它三国不同，西翎国的执政官由三大财团的掌权者轮流继位。而下一任执政官，正好由惊云商会的会长出任。也就是说，姐妹俩要争的不但是商会会长的位置，更是未来的整个西翎国。

网友们纷纷猜测，妹妹林惊月来北弥的目的，是想要争取北弥分部的支持，代替姐姐成为下任会长。更有阴谋论者怀疑，林惊云的病根本就是林惊月造成的。

可即便网上的讨论已经铺天盖地，柊秋刷了十几页帖子，都没看到一**惊月的照片……嗯，这么说也不对，因为最显眼的搜索结果，就是她初到学院那天，被莉莉娅抱着的大特写。这张照片从前几天开始，就被作为林惊月和莉莉娅的绯闻，在风暴上大肆流传了。

师徒三人面面相觑，莉莉娅咳嗽一声，切了个页面。

“你看这个就明白了。”她点开惊云商会的词条，现任会长的照片出现在首页，乍一看，和柊秋还真有些相似。“你再看看林惊云。”

翻到下一张照片，是极尽奢华的宴会厅中，女孩着一袭优雅的黑色长裙，从人群中穿过被抓拍的瞬间。除了气质和柊秋天差地别，长相上几乎像是亲姐妹。估计柊秋亲妈来了都得看一楞，也难怪别人会认错。

林惊月的母亲长泽惊云，祖母惊云·戴里斯，和柊秋都有不同程度的相似。要不是柊秋十分确定自己从小在东阳长大，差点都要以为自己和她们是一家人了。

直到柊秋回宿舍，巴斯特还一直在契约空间中感慨，林惊云那张脸，配上淡漠的神情，简直是它理想中神之子的样子。

“你不会其实是惊云家流落在外的大小姐吧！”巴斯特趴在柊秋的手机上，用它的猪蹄子一通乱点。

“就算是，也应该是我妈。”

经过昨天一通收拾，柊秋已经成功把宿舍改造得有几分温馨了，将寝室多余的空间填满，放上一点绿植。朝窗口的地方摆上一张书桌，沙发移到了贴着墙面的一大排书柜下。此时她正窝在沙发里，翻着手里厚厚的《守护战士从入门到精通》，似乎对那个跟她长相相似的人，丝毫不感兴趣。

“真的吗！要不要问问看！”

“假的，我家祖祖辈辈都是东阳人。”柊秋随口应了一句，视线甚至没从书里挪开。

“万一，我是说万一，你是被收养的呢？”

这回柊秋彻底懒得理它了，巴斯特撒泼打滚了半晌也没能引起柊秋的注意，干脆飘到她耳边，不满道：“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字。”

“你在选武器！”唯一看得懂的，就是左下角的盾牌。巴斯特又积极起来。“我最懂这个了，用盾牌！可以咻咻丢出去把敌人打倒，还能防御。”

“太老套。”

“那锤子？召唤闪电那种。”

“班味太重。真有炼器师愿意用锤子做武器？”

“利爪？”巴斯特在空中戳了两下，学了声狼叫。

“你是不是跟着庄欣珏看了什么电影……”柊秋越听越耳熟，干脆打断了它。“我觉得用剑就很好。”

“这不是更老套吗！”

“……这叫经典。”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比巴斯特还跟不上人类潮流。

守护战士最常用的武器当然是盾牌，不过东阳人对剑总是有说不上来的情结。

“用普通的剑，的确不太适合防御，我倒是觉得巨剑不错。”莉莉娅抡枪的样子不断在眼前闪回，柊秋忍不住也升起对暴力美学的向往。而且巨剑，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嗯……感觉没我说那几个的好，但是勉强可以吧。”

虽然没有人打算向巴斯特征求意见，但为了体现自己在这个决策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巴斯特还是佯装思考了一下，这才端起架子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