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怿抓起软甲披在身上,李羽想为他添一件护心镜,穆怿却示意不必:“数百人而已,随孤一同杀出去!”穆怿先前衣衫端正,长袖飘逸,如今要突出重围,便拿刀割去碍事的袖子,令自己变得更加干练。他从兵器架上挑了一对双戟,握在手中掂了掂:“阿史德达谷那里不必多管,让他趁乱跑了也无妨,巡城兵马司的人已经到了罢?”
李羽将护脸格挡递给穆怿:“大王请移步,流民已经开始攻府了。”
能被派来干这种事的多半是亡命之徒,不惧生死,说不定在户籍上都找不到这群人的名字,穆怿也不指望能从他们口中撬出什么话来,只是他府上到底守卫不多,干脆自己也提着武器,跟随亲卫一齐冲出府去。他身上的武功未曾有过懈怠,魏王本就是靠自己的勇武晋身,如今带头冲阵,更是激起部下无尽的血气,待杀到最后,他持戟的双手满是鲜血,也有些打滑了。
魏王反手将双戟掷出,尖刃直直刺进追兵的脖子里。剩下的残兵见大势已去,纷纷逃散开来。
“穷寇莫追,随孤一同去巡城兵马司。”
魏王的亲兵一向装备精良,战甲皆是最结实的上品,又是正规军,在兵械差距之下,仅有二十余人受了些轻伤,一行人就平安到达了巡城兵马司。
巡城兵马司守备军常在,能够入选的尽是善战彪悍之辈,端的是兵精粮足。追杀之人自然不敢进来。魏王浑身浴血,顺利地与自己的部下汇合,先前紧张的心情稍稍松弛下来。
“去配一剂血封喉的解药。“李羽是河西府宗氏的旧人,对这个方子也是了然于心,他很快就拿来了解药,让他的部下去处理魏王身上的伤口,魏王坐在上首,一边净手,一边环顾众人道:“都看到了吗,陇西贵族在此的势力根深蒂固,哪怕是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派人强行围攻节度使府。”
他并未提及宗闻的名字,在座诸人也不禁联想翩翩。说来也是,这群世家向来倨傲,连皇帝他们也不看在眼中,对新来节度使的态度更是骄横无比,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了。”
荣国公穆焕道:“大王如今是陇西节度使,承安侯就已经不把大王放在眼中,他收编了谢家八千府兵,依我看,谢崇浚之死,他嫌疑最大!”
“孤这样做也是事出有因。今日,承安侯抓到一名突厥贵族,此人是突厥可敦的胞弟,名叫阿史德达谷,他指认谢家被焚一案,突厥的都蓝王子就是主谋。至于谢崇浚,他生前与承安侯是故交,极为亲近,说承安侯杀了谢崇浚,就算是告到梁王和陛下那里,他们也不会信。”
李羽在一旁不动声色道:“说来,都蓝王子和谢崇浚也是渊源不浅,突厥都蓝王子曾经数次入关,隐藏身份后潜入陇西府探听军情。后来,机缘巧合,他结识了谢崇浚。不少人都看见过他与谢刺史相谈甚欢,彼此以兄弟相称。谁料,都蓝王子接近他,就只是想为突厥刺探情报,后来,都蓝王子率军攻打陇西府时,谢崇浚射瞎了他一只眼睛。试想,夺目之仇不共戴天,都蓝王子会派人去谢家放火,也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