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虽不算友人,但到底是有旨在身,极具威慑力,有他和他带来的侍卫在,没有任何一方势力再敢轻举妄动了。有了萧翊的到来,萧元初四人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萧沅芯直到快睡了还恋恋不舍地拽着陈吟,一直到陈吟将其哄睡,婢子才得以将小郡主抱走。
归京的一路有了萧翊的护送,也还算平安无事,只是似乎为了印证自己的说辞,一路因着萧沅芯的哭闹走走停停,队伍到达京畿地界果真用了二十余日。
萧翊将几人带入了离京城不过十几里的驿站:“今日我们便在此地歇脚,明日一早便直接入宫拜见父皇。”
待到萧翊离开,四人也在萧元初房中坐了下来。
“时间过得竟这样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到了燕安附近了。”司马华之背对着几人透过窗子向京城的方向看去,眸中深邃,掺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这些时日始终陪着萧沅芯的陈吟此刻也松了口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说道:“好歹还有命来,总没至于死在半路上。”
萧元初好整以暇地看着不似往日潇洒的陈吟,接过话来:“还要多亏这二皇子是个聪明人,没让我们真的交代在路上。”毕竟论下手,还是萧翊最有机会,并能让这九皇子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只是他不想,他心中有过衡量,让九皇子顺利归京,对他来说很容易,且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管默倒是有些疑惑,一边擦拭着手中的长剑,一边问道:“他为什么想让九皇子回去?以我们现在的根基,趁机杀之,最多被今上治个办事不力的罪,现在岂不是放虎归山?”
听到这,司马华之也转过身来,陈吟还沉浸在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变得略有些粗壮的小臂。萧元初抬起了头:“萧翊的‘翊’不过辅佐之意,这些年来除了那混太子,就只有萧七爷能得今上几分重视了,皇帝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让二皇子继承大统的念头。这些年萧七爷一直在边地,宫中局势逐渐稳定,你怎知萧翊他不想放虎归山呢?”在这盘棋中多年没有找到破解之法的人,确是急需有人来搅一搅这京城的一池水。
萧元初说完,司马华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陈吟也向他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一旁的管默将擦拭好的长剑入鞘,不经意般地念叨一句:“你和阿吟,倒真是越来越像了。”
司马华之顿时面色一沉,两个当事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只当管默放了个屁——不,如果管默真的放了个屁,他二人现在可能还在笑,所以这反应只当管默这句话连屁都不如。
不论如何,至少他们三人,成功把曾经不谙世事的九皇子,从死人堆里救了出来,完好无损地带到了这吃人的京城。
烛火摇曳,纱幔被一双玉手轻轻撩起。
“哦?还是让他进京了?”涂着蔻丹的指尖抚上朱唇。
跪在殿外的侍卫应声答道:“已到了京郊的驿站,明日便会进京。”顿了顿,侍卫又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要趁今夜……”
有些阅历的凤眼扫过殿外的人影,冷哼道:“能让他走到这里,算你们没用,事已至此,谁给你们的胆子在天子眼下动手?”
侍卫低下了头,不敢再出声。
良久,殿内的女子才又出声道:“罢了,便让他进这皇宫明白,这池水,可不是他一个宫婢之子趟得的。”
殿外的侍卫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殿中女子起身,一旁的侍女低着眉眼上前来给她披上外袍,袍上金线勾勒的凤凰栩栩如生。
“殿下,夜深了,小心见了凉。”
皇后孙氏走到了窗前抬起了头,四方的天框住圆月,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月亮似乎起了波纹,像是无波的古井,蓦然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