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迁的信息素失控在第三天才恢复到了正常水平被西森许可出院,而风燃的临时副作用症状退去之后第二天就蹦跶下床了,她本来不想理会沈时迁直接走掉的,但想到前一天在西森那里发表的恩爱言论,又耐着性子演了半天的乖乖女。
倒也不管西森信不信,反正主要是演给沈时迁看的,他们的关系总要想办法缓和一下,不然平白浪费了沈时迁对她的喜欢多可惜。
只是她一如既往地看不懂沈时迁这个人,他的喜欢里充满了克制与隐忍,在没有信息素催化的情况下沉闷得像块木头,对于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只是简单诚恳地道了歉,然后反过来一个劲地关心风燃的易感期跟药物沉积,让风燃觉得越憋越气,在医院陪了他半天就甩脸色回家了。
家里的智能机械实验室已经装好了,风燃进去看了一眼,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似乎她前世确实憧憬过这样的实验室,只是因为帝国的资源有限,特殊精密仪器设备的定做往往金钱权利缺一不可,就连罗勒家的各大实验室集合起来都很难复刻出科学院装备的那一套。所以在学院的时候,风燃还以此作为目标努力过,兴致勃勃地报名参加了当时的学术学科创新大赛。
大赛的奖项含金量虽然还不足以让她功成名就到进入帝国科学院,但能够让她一次性修够在读期间的所有竞赛学分获得免毕资格,节省出来的时间她还能做很多别的事情,只不过那个计划终止在了报名这一步。
因为大赛是面向社会全阶段性全年龄向的,任何人都能报名参加,但是各大高校生只能以团队合作的形式参加,而风燃那时在学院的风评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处于被孤立的状态,她本意是自己做完框架再随便找两个人水名额,只不过还没进行到那一步齐尔思教授的专利文章就率先发表了。
风燃反思过很多遍原因,其实证据链很完整,经过技术复原后的监控画面很清晰地拍到教授进到装备室后,随意看了眼她摆在操作台边上的大赛报名资料跟文章初稿,然后神情逐渐变得震惊恍惚兴奋,最后用终端扫描复制了稿件资料的全过程。
但风燃没有揭穿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把报名表连同初稿丢进能源动力炉里烧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把空滤器堵了,她只是有一点点失望而已,就当是使用装备室的回礼,她这么安慰自己。
只不过即使她这样守口如瓶假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在上课的时候,受到了齐尔思教授的针对,他在提问的时候驳回风燃的每一个答案转而用另一种更复杂的解释,用身份的权威将风燃塑造成不好好学习的反面教材。
相当显眼的区别对待,落在其他学生眼里就是默许与支援的信号,于是恶劣的非日常变本加厉,直到齐尔思真的因为那篇只有理论模型的文章被提拔进入科学院,风燃对科学院也失望了,他们所有人都不过如此,都是一丘之貉。
智能机械实验室反而不那么重要了,至少在后来风燃再也没动过组装的念头,仅仅靠着罗勒送给她的那一批设备仪器,造了一堆机械生命当替代品。
星瞳虽然对沈时迁有诸多不满,但对于最新型标准化的智能机械实验室倒是挑不出错处,很快它的形象出现在操作台中央的集合光屏上,兴奋地把所有仪器都调动运行起来,辅助机械臂独立地用激光刻刀在操作台面板上刻了一颗小星星,像是在宣示主权。
“主人,我们离开的时候能把这整个实验室都撬下来带走吗?”
风燃看了一眼那颗星星,重新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认知,不管这个实验室是否是出于沈时迁贪婪的试探,但它确确实实是一份礼物,送给风燃的礼物。
与科学院被浸染得丑陋卑劣漆黑的那个不同,这是崭新自由纯白的,有了一点小小的与众不同的,特殊意义。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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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迁似乎是被西森医嘱中的体质衰竭吓到,出院后又一改再改他的日常作息时间,他的工作安排具体是怎样的风燃没兴趣了解,但总之她放学回家的时候沈时迁总是在家里等着她。
秋天已经接近尾声,日子越来越冷,风燃已经住进沈时迁家里两个多月了,性别检查的事情因为风燃的易感期不了了之,于是他们的关系又恢复到了由风燃把控着距离的模式,但究竟是不是这样风燃也不确定,因为沈时迁表现出的顺从没有任何积极主动,某种程度上甚至不如机器人管家亲近。
他越是这样站在成年人的视角维持关系的平稳,风燃就越想在他的脸上撕出一道裂缝来。
风燃坐在餐厅的长桌前,看着厨房的那道拱门里时隐时现忙碌的身影,心里滋生出各种阴暗疯狂的想法,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人感到绝望呢?比起更纯粹的互相仇恨,风燃更想在他身上刻下千疮百孔的伤口,再在伤口上涂抹无法戒掉的剧毒……
调教?训诫?风燃不太记得了,各种恶毒的手段在此刻从记忆的某个角落自然而然地浮现了出来,她以前好像见过很多被摧残调教的“商品”,其中不乏清高傲然,冷峻坚毅的家伙,她被叫去参观“加工过程”,事实是怎样她想不起来细节,原本贞烈无比的人一旦开始感到沉浸,顺从痴迷狂热堕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她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可怜跟无趣。
要是沈时迁去了那样的地方会怎样呢?风燃很难想象他会变得像其他宠物那样不着寸缕地张开腿跪坐在地上轻蹭主人的裤腿,光景如此,届时感到绝望的应该是整个帝国吧?
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兴奋感,风燃眼睛亮晶晶的,心情很好的带上一抹笑意,在机器人上完菜沈时迁褪去围裙坐下的时候,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风燃:“辛苦了,先生,我有个小礼物要送给您。”
沈时迁有些意外,他拿起那个盒子,看向风燃:“怎么会突然想送礼物给我?”
风燃熟练地往自己的餐盘里布菜,浅浅一笑:“礼物的回礼而已。”
沈时迁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精致小巧的耳钉,雪白中带着一点浅浅的亮蓝色,形状像是几何折叠的不知名小花。
风燃:“这是子弹花结形状的雪花,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您,漂亮又清冷,跟您一样。”她眨了眨眼继续道,“啊,如果您不喜欢这种小饰品也可以不戴出去的,我不知道军部有没有规定不能戴饰品……”
风燃跟沈时迁的相处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她的性格被风家磋磨得太过顽固,没有一点这个年龄的孩子应有的浪漫跟天真,习惯了一个人龟缩在安全的角落里,而沈时迁也不知道该怎么靠近她才不会适得其反。
陡然间收到这样一份礼物,反而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珍重地用双手捧起那个盒子,感动又惊喜地看向风燃:“没有这种规定,只是我没有耳洞,不过还是谢谢燃燃,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风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揪着衣服的下摆身体微微往前凑近了一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可以帮您打,不疼的……”
沈时迁不想辜负她眼神里小心翼翼的期待,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好啊。”
简单吃完饭后,风燃迫不及待,殷切地看着沈时迁兴致勃勃地说:“那么先生跟我来吧。”
沈时迁跟着风燃去到走廊尽头的实验室,这间实验室装好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进到里面来,跟最初设计机器人给出的方案有些细微的差别。
实验室中央是最大的集成机械操作台,集成操作台上有三只机械臂,原本集中在一处的光脑显示屏被拆分成大大小小好几个立体环绕悬挂在操作台上方,控制器也被嵌进了操作台里,空出来的地方放置了新的展柜跟货架,小型仪器跟各种工具道具摆放得一丝不苟,虽然是密闭房间,但光照十分明亮。
风燃:“您稍微等一下,我去准备工具。”
操作台内部配置得有3D立体打印机,设置数据全部连接在控制器上,只要给智能系统设置指令提供图纸,想要什么小玩意儿都能轻松做出来。
风燃很快拿着穿孔器长针和消毒酒精走近沈时迁,四周看了一眼:“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呢,我们出去打吧。”
原本实验室的设计里是有椅子的,但是因为中央的操作台台面很高,风燃更习惯站着不怎么用那把椅子,加上单独一把椅子在规整紧凑的实验室里看起来格外突兀,风燃在某种薛定谔的强迫症下把它丢出去了。
他们又来到客厅里,沈时迁坐在沙发上浑身僵硬,因为耳垂被人捏在了手里,一下一下被搓按得发红,像是点缀在蛋糕上的红樱桃。
又酥又麻。
明明还没开始打,但他感觉半边身体都麻了。
风燃拿着穿孔器柔柔地靠近他,身上有淡淡的好闻的清甜香气,沈时迁一时间喉咙发紧有些干渴,目光微偏就能看见少女莹白皮肤上细小的绒毛,睫毛卷翘纤长,侧脸立挺的弧线被无限放大,漂亮得不像话。
似乎是因为佝偻着腰实在太累,风燃又靠近了沈时迁一点,几乎都要贴在他怀里,膝盖也抵在了沙发上,距离只差在他身上坐下来。
风燃注意到那道视线,偏头对他微微一笑,少女的气息拂面而来:“先生,您只需要看着我就好。”
咔塔一声,像是一瞬间穿过身体的电流,没有想象中尖锐的疼痛,但耳朵还是红得充血,因为心跳率先慌乱了起来。
穿进去的长针一端有螺旋接口,可以跟耳钉针相连,以此辅助戴上耳钉。
风燃专注地摆弄着长针,将耳钉小心翼翼地戴上去,手中的耳垂红得滴血,看得她牙根微微发痒,想这么给他咬下来。
“好了,该换另一边了。”
风燃起身稍微分开了一点,但因为她倾斜着身子一时间站的并不稳,于是抵着沙发栽倒在沈时迁怀里,额头撞在他的下巴上,磕得发红。
她慢悠悠地抬起头来,眼睛湿漉漉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忿,像猫儿似的对沈时迁张牙舞爪,小声碎碎念道:“骗子。”
沈时迁呼吸停滞了一瞬,又听她继续抱怨道:“你根本不喜欢我。”
因为离得太近,风燃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里的任何情绪都逃不过沈时迁的注视,她娇羞,别扭,又亲近,置气瞪了一眼沈时迁就微微转过头去,挺直腰身想起开,却被沈时迁按住,又重重地跌进怀里,靠得更加亲密。
沈时迁的声音又沉又哑,呼吸中染上喷薄的热意:“燃燃,为什么要这么说?”
风燃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发出软软的闷哼似的嘤咛,不止额头发红,眼眶和两颊也相当红艳,她只看了一眼沈时迁就缴械投降似的乖顺下来,柔柔地靠在他怀里,享受着这样的亲密。
她答非所问,喃喃自语:“心脏跳得好快啊,好吓人”她的镇定变成没由来的慌乱,只看了沈时迁一眼又匆匆别过脸,声音微不可闻:“我……我喜欢您。”
再等她期期艾艾地抬头观察沈时迁的反应,男人的冷峻理智全部抛之不见,发狠似的吻了下来,撬开毫无防备的唇齿,抵死相交缠绵,禁锢的力度越发之大,像是要在风燃腰身上按下几个手掌印。
风燃只能被迫全盘接受,一边青涩顺从地同他接吻,一边捏着穿孔器对准位置打下另一针,即使她还不太习惯做这种事情,但心里的愉悦却丝毫不假。
真好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