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心中惦念着一件事便会辗转难眠,或思念存想。
冯素贞给了店家些银两,便往东厨直奔而去。只见冯素贞袖口上卷,一双藕色双臂井然有序来回穿梭。
此刻的冯素贞沾沾自喜,喜自己也是个药材能手,熬药这件小事打小就会,虽不常熬,但手法依然娴熟。
在冯素贞悉心的熬制下,时间都被她利用起来,看着这些药膏,略有所思……
“只这些远远是不够,闻臭信期疼痛较一般女子厉害,需多服方可缓解,可这次考试之后,她下次……又该到哪找她……”
冯素贞自言自语,担心起闻臭的下次信期,或又可说是来自一位医者的身份。
“先让她服完这次的再做打算吧。”
冯素贞拿来一精致的小礼盒,把药膏一粒一粒地装进去,再次数了数,确认粒数,而这次步伐也变得轻松。
闻臭服了这些,往后的信期就不会如此难受。想到此,冯素贞那一抹微笑又在她脸上慢慢散开,沐春风之感。
冯素贞抱着“解药”来到闻臭房门外,这出去一趟加熬制的药,已是正午后,抓药、熬药一气呵成的冯素贞连午饭都未来得及吃,腹内飢饿早向冯素贞抱怨过。
“不知她用餐与否……”
冯素贞来到闻臭房门前,再次轻敲着房门。她背脊挺直,好像白杨树一样挺秀,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房内的闻臭忽耳膜一震,一串细细的脚步声,那么轻那么脆……便知道是他,闻臭已经熟悉了冯素贞的光芒。
只见他眉如墨画,目若秋波,眼睛里闪动着千种琉璃的光芒。这种容貌,这等风仪,根本就超越了常人的俊美。
打开房门的闻臭看上去很是虚弱无力,那一双丝绒一般的眉毛像蝶的触须,弯弯的,清丽朦胧。虽气色不佳,那与生俱来的皇室贵族气息仍散着光芒。
“冯绍民,怎么又是你?手里抱着什么好玩的?”
拒不认输的闻臭自始至终都在逞能,是潇洒的角色。冯素贞只交代闻臭每日服用两粒,这十四粒需全部用完。
本就好奇的闻臭一把从冯素贞手里抢来,看了看盒子外观,嫌弃道:
“这盒子?怎么看都象是女人用的。我说姓冯的,你不会有收集女性之物的癖好吧?”
冯素贞只关心闻臭此时的状态,并没有听清闻臭所说的。
“闻大侠,现在就服用一粒,这盒子里的,从明日起就需服用两粒,记住了吗?”
“姓冯的,这是什么东西?样子这么难看,你不会想害我吧?”
闻臭拿着冯素贞秘制的不明之物,边进屋边说着。
“这是……这是有助睡眠及……营养补充的药物。在下见闻公子气色欠佳面色发黄,想必是近日太过操劳,因此,在下便去为闻大侠特意熬制了它们。我在里面放了些许糖,这样服用的时候便不会觉得味苦。”
闻臭感受着这人带来的关心,这样的关切与庄嬷嬷、桃儿杏儿的不同。
“真这么神奇吗?那本大侠把它们都吃了,这样,气色是不是立马就好了呢?正好本大侠一天都没用餐了。”
只见闻拿起药膏右手轻抛,那药膏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微闭的双唇轻缓展开,好似盛开的玫瑰。
一连贯娴熟的动作,潇洒活泼。看着闻臭吃得如此香,垂涎让人闪舌,冯素贞的饥饿被召唤过来。
“闻大侠,这是药物不是食物,怎可全部吃完,如若吃完,怕闻大侠是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你不让我吃我偏要吃,我闻大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冯素贞的“责备”倒是有点意思,两人斗着嘴,一个不让,一个偏要。冯素贞见其这会状态良好,担心也跟着慢了下来。
“如果都吃了,会引起呕吐、腹泻、腹痛等等状况,对身体是有害的。闻大侠未用餐,不如在下叫上公孙兄,我们一同用餐,你看可好?”
冯素贞的温柔细腻席卷整个屋内,调皮的闻臭也只是想逗一下冯素贞,没想到冯素贞还真是个书呆子。
“傻小子,谁会蠢到把药当饭吃。”
一记白眼随闻臭投进冯素贞怀里。
“闻大侠果真个性坦率,如此幽默,在下还真以为闻大侠都吃了,既然饿了,我们一起去用餐,如何?”
再次相邀的冯素贞肚子也是反抗得很,也想美美地吃上一顿。
“姓冯的,你们去吧,本大侠觉得乏力,也没什么胃口,就不与你们把酒问青天了。”
闻臭被小腹的阵阵坠痛夺去了食欲,那可怜的模样又占了上风。
“不行!已经一天没有进食,晚上必须用膳!”
凛若冰霜的冯素贞吓得闻臭不敢出声,没见过冯素贞如此冰冷的语气命令着自己。
“那么凶干嘛,我说不吃就不吃,我不想吃我不想吃我不想吃,你给我出去。”
闻臭情绪异常烦躁,没人命令过她,他凭什么命令自己,还说什么必须。被闻臭赶出房门的冯素贞见闻臭心情不好,发觉自己方才语气强硬,这会她儿也不想再见到自己。
“一天未进食身体又虚弱…… 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心情更是阴晴不定,这个闻臭,日后谁要娶了她,那真是……“倒了大霉”。”
无计可施,她那聪明的脑袋在闻臭面前,有时就象是装饰,仅供欣赏。
“你不吃我吃去,本小姐还未进食,早饿坏了。”
冯素贞对着房门说着,有时候她很睿智,有时候她也很可爱。
饥不择食的冯素贞,随意点了些佳肴便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不知闻臭怎样了?一天未进食……一天未进食。这闻臭,如若这几天都不吃,身体怎吃得消?”
冯素贞放了碗筷,又道:
“在外都不懂得照顾自己,也不知是如何闯荡江湖的,莫不是,每次信期都如此?”
用完餐的冯素贞为闻臭准备了一些清淡的食物,闻臭虽把她赶了出来,但还是放心不下,都是女儿身,自然能理解闻臭的心情。
再次来到闻臭房门外,却不敢敲这扇门,怕那闻臭又有什么说辞来顶自己。
“也罢,已造访她两次,不在乎多这一次。闻臭啊闻臭,得收点打赏才好,既帮你出体力又出点子,不能亏啊。”
敲着门的冯素贞,一手端着饭菜一手背于身后,这副模样倒象是店内伙计。
卧床休息的闻臭听着熟悉的敲门声,猛坐起来,象是一直在等待这个声音的出现。立马恢复以往的神气。但小腹一直提醒着闻臭,片刻的英雄也不让你做。提高嗓门儿的闻臭回着:
“又是哪路神仙降临本公子门前了?本公子很忙的。”
冯素贞见她兴致高昂,望着手里的饭菜,倚门道:
“我乃冯神仙,专为那风流倜傥、清新俊逸、英俊潇洒、闻名天下的闻臭闻大侠送食物来也。”
扑哧~
闻臭悦心一笑。
“这姓冯的嘴这么会说,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出口成章。”
闻臭享受着再道:
“我闻臭闻大侠就只有这些好吗?”
见她还能和自己斗,长吐着气,左手食指轻轻地揉着太阳穴,说道:
“闻大侠玉质金相、明眸皓齿、眉清目秀且风度翩翩,有掷果潘安之貌又落落大方,即侠肝义胆又顽皮可爱。”
冯素贞算是输给了闻臭,这天下,能让冯素贞俯首称臣的,目前只有屋内那一人。
“闻大侠,还要继续吗?”
冯素贞衣冠胜雪、眸如辰星的模样,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
房内的闻臭或是因为服用了药而恢复了一点血色,不像白日那般脸色发黄。她的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闪亮、晶莹、柔和,唇色淡红,嘴角微弯,淡淡的笑容似三月阳光,舒适惬意。
嘎吱~
服用了药与夸奖的闻臭容光焕发,第一次觉得开门是如此美好。
彼其之子,美无度!冯素贞长身玉立、目如朗星,眼前的人忘却眨眼。
“闻大侠请用膳,冯神仙是专程为闻大侠送晚膳而来。”
冯素贞右手递出饭菜,另一手仍旧负于身后,一派优雅贵气。
闻臭第一次认真看清冯绍民的脸庞,轮廓分明,眉目清秀,温文尔雅……
“冯绍民。”
呢喃软语的闻臭不经意间吐着这三个字。
“闻大侠,有何指示?”
冯素贞见闻臭叫着自己名字,半弯腰摆出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
回过神的闻臭又道: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好像……好像……”
闻臭正回想着,奈何小腹又来助阵。
“嘶~”
助阵的小腹疼痛让闻臭双眸紧闭,眉紧锁,左手折纤腰,手握甘蔗的右手顺势扶着房门微微颤颤。
冯素贞见状,迅速伸出半握成拳的手,环住闻臭的腰际,右手依然托着饭菜,生怕她跌倒。
“闻大侠,还好吗?”
两人仅隔一拳之距,冯素贞的一举一动都温柔细腻。如此近距离地看着闻臭,内心灼热,呼吸变得有些过急。
坠痛过后的闻臭缓缓睁开双眼,真是俊俏好儿郎。这一刻,竟没冲她嚷嚷。
“没事儿,我……好饿……”
闻臭在那一瞬间真的觉得冯绍民品貌非凡,好感之悄悄成长。
冯素贞在这一刻,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闻臭的不一样。
“他也没那么讨厌。”
“她也没那么难缠。”
二人都改观以前的印象……
“闻大侠,在下为你点了一些较清淡的食物,你先用膳吧,一天不吃不喝,就算是英雄,也扛不住啊。”
闻臭撕着甘蔗皮,轻轻缓缓地走向房内,冯素贞见闻臭示意让自己进去,嘴角微微上扬。
冯素贞将饭菜放于桌上,说道:
“饭菜趁热吃才好。”
闻臭见他为自己张罗着,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除了喝酒、江湖,还有粗茶淡饭……
“我自己来吧。”
闻臭被冯素贞照顾的像个孩子,为她安排考试、买药、膳食,让闻臭害羞起来。也难怪,冯素贞未免太过用心了。
见闻臭自己动手,便站立一旁,背着手,道:
“闻大侠,请。”
冯素贞第一次见闻臭用膳没有以往的豪放洒脱,今日倒是细嚼慢咽,有大家闺秀风范。
“闻臭啊闻臭,这样的你,应是另一面的你,比起那潇洒豪放,各有千秋。”
心里嘀咕的冯素贞就这样一旁站着,直到闻臭用膳结束。
“原来,这清淡的饭菜这么美味,比起山珍海味好吃多了,那些山珍海味真是吃烦了。”
不再叫苦的肚子终于得到安慰,吃饱喝足的人儿格外快乐。
“闻大侠的话倒象是每天都大鱼大肉?其实平淡才是最真最幸福的。”
冯素贞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着,她应是更能体会简单平淡的生活。
“每天大鱼大肉倒是没有,我不在宫的时候就也简单啊。”
“不在宫?”
闻臭见自己说漏了嘴,抓着脑袋的闻臭补充道:
“我是说……宫…… 公……”
闻臭脑袋一时空白,又不耐烦道:
“姓冯的,你哪有这麽多问题,你管我在哪儿。”
“……”
这翻脸快过她翻书,见闻臭气色好转又吃了饭菜,便不再追问。
“闻公子好生休息,甘蔗还是少吃点,天色不早了,夜里吃多了甜的对牙齿不好,倒是可以多喝些热水。对了,明日记得要服用给你的药!”
收拾好残局的冯素贞,交代一些事宜,便想早点让闻臭多休息,作为闻臭的朋友兼看护大夫,冯素贞尽心尽职。
“冯绍民,谢谢你。”
坐着的闻臭抬眸对上正前方的冯素贞,四目相对,温暖的目光,紧张而又漫长……
二人慌忙避开彼此的目光。
“那...闻臭你早些休息,明日……明日可有想吃的?”
托着空碗的冯素贞,挺拔的身姿,炯炯有神的双眼,闻臭说道:
“本大侠还想吃今日的饭菜。”
乐以忘忧的闻臭,被今日不一样的生活点燃了兴致,宫里的规矩、江湖好友的自便、冯绍民的四亭八当,闻臭更享受后者。
相视一笑,道着晚安。
这道房门,充满温暖。
这道房门,冲破隔阂。
回到房中的冯素贞,站在窗口,身材修长风姿特秀,出神地望着天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从冯素贞到冯绍民,一路所见所闻,都发生了变化。从待字闺中到即将步入仕途,每一步都是一种选择,一种责任感在促使她前进。
“不知闻臭此次科考结束后又将去往哪儿?”
冯素贞不经意的提起闻臭,并非冯素贞有意无意提起,而是她除了梅竹,便没有其他人可念叨。
与闻臭相处下来让冯素贞看到不一样的女性力量,不再是刻板的足不出户与目不识丁,而是一种女子亦能施展抱负能抱打不平。
冯素贞走到书桌前,摊开那两幅画。
“甘蔗…… 小男孩…… 闻臭…… 甘蔗……她们…… ”
看着两幅画越看越觉得某些时刻非常相似。冯素贞双手抱与胸前,来回地看着那两幅画。
“等考试结束,不如找个机会问问闻臭,是否有过被绑匪绑架之事。”
在冯素贞心里,一直惦记着那甘蔗“弟弟”,因为她说过会来找她。
一种至纯的友谊与约定,任时间流逝都会小心翼翼守护。
忙活一天的冯素贞略感疲倦,收起那两幅画,依旧拿起书本,细细地阅读起来……
朋友妻不可欺
早晨是希望的开始,是收获的开始,人们都因新的一天而感到幸福。
早已起身的冯素贞用完早膳便张罗着给闻臭准备食物,公孙兰见她忙里忙外,前去问道:
“冯兄,你这是?”
公孙兰手握着扇子在脑袋上敲着,冯素贞回道:
“公孙兄,这几日她身体不适,她一人在外不易,便为她准备些吃的。”
冯素贞做事井然有序,丰盛的早餐让公孙兰想尝一口。
“冯兄,你这未免太过分了,我也还没吃,不如……”
公孙兰说着手便伸了过去,不料被冯素贞被无情地打了回来,说道:
“公孙兄若是想吃,自己做去,八尺男儿好似摆设。”
“哎~变了变了,那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冯绍民,也是个见色忘义之徒。”
公孙兰见他做脸上洋溢着笑容,又道:
“也难怪,闻臭冰肌玉骨,虽不似那温柔贤淑的女子,却够至情至性。总觉得她有一种非凡的气质,至于什么样的感觉,我也说不清。”
边说边坐下的公孙兰,手指转着杯子撇着嘴,时不时地望着冯素贞。
“公孙兄也觉得闻臭不一样?”
听公孙兰说着闻臭,冯素贞停下手中的动作竟也坐了下来,与之聊起闻臭来。
“冯兄不觉得闻臭有着不一样的气质?她的行为举止不凡,不惧权重,洒脱,可以随心所欲,定不简单。况冯兄也说了初遇闻臭,京城又遇她,现又参加科考,就算是到了丞相家也还是那般调皮,要我说闻臭肯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女。”
冯素贞听公孙兰如是分析着,回想着一路走来的片段,也觉闻臭非同一般,从未询问闻臭一些私人问题,姓甚名谁,闻臭定不是她真实名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一个纯真善良的人。
“公孙兄所说我亦认同,不知这次科考结束,她又要去往哪里……”
冯素贞话毕微微叹息,感叹缘分短暂。
“听冯兄话语,是对那闻臭动了真情?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闻臭有时候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也很喜欢闻臭的性格,虽不了解,从冯兄那儿所知道的,倒觉得她活泼率性,引人注目。”
公孙兰的“表白”让冯素贞俊美的脸上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欸~冯兄冯兄,你可别误会了,我对闻臭仅仅只是欣赏,是欣赏。是她与其他女子的不同之处,并非是男女之情。朋友妻不可欺,我公孙兰可是堂堂正人君子,怎会夺人所爱?”
冯素贞只一个表情,吓的公孙兰立马跳起来澄清,可见冯素贞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公孙兄严重了,在下对闻臭也并无男女之情,只是……只是有缘罢了。一路来恰巧遇见,便你来我往了些,并不是像公孙兄所说的那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公孙兰可不这么认为。早膳都张罗上了。
“冯兄,有无男女之情我不知道,但是眼下冯兄这准备的,难道不是给她的?”
冯素贞双手抱于胸前,看着公孙兰道:
“公孙兄,我看你是故意来调侃在下。闻臭,一女儿家,一人闯荡江湖,恰巧我们几人有缘才聚在一起,她的行侠仗义心有抱负,难道我们不应该帮她一帮?”
见机行事的公孙兰咳咳两声:
“对对对,公孙兰觉得冯兄所言极是。是我想多了,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冯兄乐于助人心胸宽广,自是会帮那闻臭。”
冯素贞见那公孙兰一副热闹样,便不与其争辩,说道:
“公孙兄好生歇着,准备过几日的考试吧。闻臭那边我还得过去一下。”
冯素贞端着膳食又道:
“对了公孙兄,在下乃一名大夫,是大夫。”
两个有趣的人说说笑笑,志同道合亲密无间。
虚实相生动静相宜
照常来到闻臭房门外的冯素贞,脑海一直飘浮着公孙兰的话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嘀嘀咕咕的冯素贞来回念着,脸上的红晕不知何时弥散开来。
正要敲门的冯素贞,门嘎吱一声开了,二人皆是被吓一跳。
“冯绍民,你是要吓死本公主 ?”
冯素贞一脸木然。
“请闻大侠见谅,方才是在下不是,在下并非有意要惊扰闻大侠,我只是……”
闻臭被冯素贞木纳惊慌失措的样子逗笑了。
“只是什么?鬼鬼祟祟不声不响的,本大侠正想开门透透气,打开门一大活人出现,可不吓着本公主。”
傲娇的闻臭说着便往房里走着,看样子此刻的闻臭是精神抖擞的。
“本公主?”
疑惑的冯素贞听闻臭说着本公主。
闻臭再次支支吾吾。
“呃~是本公主啊,怎么?不可以吗?本公子的主人就是我,你吓到我的主人,也就是吓到本公主我,称“本公主”。”
冯素贞竟无力反驳这番歪理,只落一头雾水。闻臭的出其不意冯素贞早领教过,如果与她继续争论下去,只会让冯素贞更加摸不着头脑。
“是是是,公主说的是,公主所言,都对。那公主今日可有服用药物?可别忘了,那可是在下特意熬制的独家秘方,不是莫逆之交本公子可是不会轻易给予。”
端着膳食的冯素贞随后也跟着进了房屋,将食物放于桌上,摆好碗筷,就等那公主来享用。
“姓冯的……”
闻臭被冯素贞的体贴感动,一句温柔的叫唤,拉近距离,二人相视一笑。
“趁热吃吧,凉了对身体不好。”
冯素贞看着她用膳,脑海又浮现公孙兰的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细细端详的冯素贞,一双明澈的眼睛,那双眸虽淡淡的,但很诚实、直率。
闻臭享用美食,忘却小腹时而的坠感,直呼真好吃,嘴角边上还沾染着小米粒。
“啊~太美味了,香喷喷的。姓冯的,为什么你拿来的饭菜与我平时吃的不一样?”
看出神的冯素贞被闻臭的真拐了进去,好似春风,拂面如此轻轻揉揉,不舍离去。
“别动。”
冯素贞见闻臭嘴边有粒米饭,缓缓伸出那节骨分明的右手,为其拿掉米粒。
“你看你,吃饭像个孩子似的,满嘴都是。”
这种口吻,似那琴瑟和鸣,羞的闻臭布满红晕。
“谢……谢谢你,我刚刚实在太饿了。”
闻臭也会娇羞,她是女子,是情窦初开的女子。如此害羞样,倒是让冯素贞内心灼热,影影绰绰。
“许是闻大侠近日来胃口欠佳,饿了,所以会觉得饭菜格外得香。”
为避免尴尬的冯素贞,与闻臭聊了起来,二人一问一答,时而争论不休时而捧腹大笑,这画面虚实相生,动静相宜。
冯素贞不知与她是否会再见,如若无缘……岂不是 ……
“闻大侠,在下可否问你几个问题?”
见闻臭心情大好,冯素贞决定今日问个明白。
“姓冯的,你问吧。”
心情好,说什么就什么。闻臭很干脆的回答着。
“闻大侠,可否告知在下尊姓大名?府上何处?为何去了妙州又来京城?还有科考,之前闻大侠说自己能解决科考之事,又为何办法?”
冯素贞一连串发问,都是出于关心。
闻臭见冯素贞今日的势头不小,这是要刨根究底了。上次含含糊糊未回答,这次又问,得想个说辞才行。
“呃~这个这个,我怕我说出来,会吓死你。”
闻臭转着甘蔗得意地笑,她这副模样,冯素贞怎会相信她所说的。
“如此,还请闻大侠赏在下一个惊吓,本公子还未被人名吓到过!”
“姓冯的,你把耳朵凑过来,这事可不能让别人听到。”
冯素贞见闻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索性转身把房门给关了起来。
“姓冯的,你关门干什么?”
闻臭激动的声音让冯素贞略显尴尬,扶着额头说:
“这不是配合闻大侠,不要把你身份泄漏出去。”
闻臭正举着甘蔗准备抵挡冯素贞的不轨,说道:
“关门你早说嘛,害得我以为...”
“以为什么?”
一个想多了,而另一个只想陪她玩。
“我忘记我要说什么了,都怪你冯绍民,没事关什么门。”
“闻大侠,在下给你赔不是,是在下唐突,闻大侠大人不记小人过。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姓氏名谁,府上何处,去往何处了吧?”
冯素贞双手撑着桌子,一身轻似叶,独抱万里姿。冯素贞忘却自己此刻是男子身份,对于这样的亲密举动,浑然不知闻臭亦害羞。
“你讲话就讲话,离这么近干嘛,我耳朵又不聋。”
闻臭顺势躲开,始见白净的脸爬上了一丝可疑的红晕,烟视媚行,小女子的样子毫无保留地绽放。
冯素贞见自己行为举止过于亲近也觉羞人答答,遂退回两步,水眼山眉蕴含温柔。
“那闻大侠,现在可否告知在下?”
冯素贞笑吟吟地站在那儿,肤光胜雪面如傅粉。
“这冯绍民真是男子?怎会有男子生得如此白皙透亮?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仙姿佚貌实在是让人恍惚。”
心犯嘀咕的闻臭,要被冯素贞的天姿俊美倾塌她的飘摇,着实嗅到了他的非凡。
“告诉你当然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再告诉你。”
不知闻臭又要玩儿什么把戏,冯素贞衡量了下也没什么不妥,便爽快答应了。
“闻大侠请说,什么条件,只要是在下能办到的,义不容辞! 何况……我还欠着你。”
对于上次的莽撞冯素贞仍是心虚,对于发现闻臭是女儿身的事,在她心里永远抹不去。
“欸,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本大侠记着,你休想跑掉。要不是本大侠有爱民如子之心,你的脑袋早已进黄土。”
闻臭说着顺势狠咬了一口甘蔗,看得冯素贞轻咽了一口气。
“是是是,谢闻大侠活命之恩,闻大侠如再生父母,定会办好闻臭大侠的每一件事。”
“花言巧语。我可是认真的。”
闻臭吐掉甘蔗皮说道:
“你,先帮我办一件事,办成了,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我闻臭的名字在江湖上,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不会跟你这种无名小辈计较那么多的。”
如果说闻臭此刻是什么颜色,那必定是骄傲的五颜六色,冯素贞只得认真地听她介绍自己的英雄事迹。
“不知这第一件要在下办的是?”
“这件事,有点难……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一直在打听他的消息,我已经找了很久…… 还是没有他的半点消息……我……”
屋内积满了闻臭的相思,摇摇晃晃,似在跌落的边缘徘徊。
冯素贞见闻臭脸上兜着愁苦、低垂,她不说话,便也猜到了七八分。
“闻臭…… ”
冯绍民道:
“闻大侠,万物都有灵性,久别重逢的人终会重逢。找人方法策略极其重要,如果是缘木求鱼,又怎能实现?”
闻臭想起那个绍民哥哥便沉了下去,冯素贞的一番话令她喜出望外。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闻臭的兴奋,再次拉着冯素贞的双臂,欢快的像一条鱼。
“闻大侠,请相信我!”
冯素贞双手反搭在闻臭肩上,像太阳的光芒,闻臭喜欢冯绍民那股有裂缝的自信,进去了就出不来,彷佛落地生根的样子。
或是太过于兴奋,闻臭小腹突袭着她,眉头一皱,冯素贞观着闻臭微妙的小变化,便扶着闻臭先行坐下,倒来杯温水给她。
“闻大侠,等你身体恢复了,如不嫌弃,在下陪同你一起找,公孙兄也认识一些江湖友生,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冯素贞对闻臭的事一点儿都不隐藏她的热心。也正是如此,悄然萌芽的种子就像一个冒失鬼,总是找不到原始的那一个,于是,她便要成为一个中毒者。
“我……我身体没事……只是...哎,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等本大侠好了再与你说吧。”
“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你。”
冯素贞举着玉手扶着额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闻大侠好生休息,记得不要食用凉性食物,一定要吃我送来的!”
闻臭这次倒是明白着,为什么非要吃他送来的?
“姓冯的,你可真了不起啊,本大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凭什么只吃你送的?”
看来闻臭又过了那小腹坠痛的劲儿了。
“闻公子,我是大夫,我为你开了药物,那饮食是要搭配着吃,可不能随意乱吃。”
冯素贞双目湛湛有神,简直秀美无伦。
“听话。”
闻臭感受着冯绍民的独特,完美、精致、优秀。在她心里,除了那个小哥哥,应是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完美了吧!
“姓冯的,你真的会帮我找吗?”
冯素贞点头表示一定会。
“找人不急于一时,眼下就要考试,事情我们一件一件地去办,那闻公子还要继续参加考试吗?”
冯素贞承认怕闻臭闹脾气不去考试,这样的话,见到闻臭的次数就少了……
“考,当然要考。就算是刀山火海本大侠也要过,不就之乎者也,本大侠还是会的。”
冯素贞又见那蓬勃生机的闻臭,这才是她,率性洒脱的她。
“那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差店小二通知在下,我立刻就来。”
闻臭也不明白冯绍民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贴心周到,而自己也接受冯绍民这一系列的好。
“冯绍民。”
冯绍民一个抬眸,道:。
“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难道你不怕我是坏人?”
闻臭的话在她的胃里晃了半天才说出来。
“这……闻臭大侠,我对你好就像对公孙兄那样,你我都是志同道合的人,在外互相帮助自是应该,况闻大侠一路抱打不平,如果是坏人,那请问闻大侠为何在妙州出手帮花姑娘呢?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大概是闻大侠身上那股让冯某敬佩的勇气与力量。帮闻大侠也是举手之劳,闻公子不必挂怀。”
冯素贞匆匆忙忙地说着,说服自己只是觉得闻臭的潇洒与勇气。
彼此相望,各生掩饰的失落。
“谢谢你,冯绍民。”
这世界上成千上万种的感情,总有几种会装进心里,它们在我们的身体里,倒是倒不出来的。
冯绍民对闻臭,闻臭对小哥哥、小哥哥对甘蔗男孩、刘倩对李兆廷、花易聪对冯绍民、云染对冯绍民与夜尘对冯绍民…… 一段陈词一段感情,生活有了斑驳有了爱惜,想起这些便莫名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