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一枚月亮高挂空中,月光漫过纱窗,漫过天香心岸,细碎的月光斑驳美丽。
在这之前,天香不曾觉得月色也能打捞人的心里,这些美不断地靠近稀疏的星光,围绕着天香身旁。
天香独倚幽窗,长长的睫毛挂着自由与亲情。如获自由,便献出她父皇的忧愁,如获亲情,则献出她自己的青春。
夜晚是心灵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思念最为疯狂的时候,天香许是无能为力改变自己的命运,许是无法再见到那牵挂的人,而她的心灵,依旧奔赴在路上想与他相遇,谈论过往和仰望星辰。
“如若能停在此刻,那该多好……”
率真单纯的天香此刻让人心疼,尊贵之躯亦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
没有提亲一事,天香始终跟顺着一种亮光,如此,绝望便不会再体内逗留。
她有一颗想完成儿时承诺的心,对尘世的热爱,对穷苦人家的怜悯,这都是美好的事情。
天香始终相信,一个开阔的心态能营造出一个开阔的地域,也能怒放一个个连绵不绝的四季。
“不知道苏禄王子为人如何…… ”
独自言语的天香想象过无数种苏禄王子的样子,没有一种是能让自己感到快乐的。
“也不知道高中的学子有哪些人,不知姓冯的…… 如果他能中……”
一个人在夜晚的时候最能看清自己,天香甚至希望冯绍民能参选驸马,至少了解冯绍民,他心思细腻为人正直。
“冯绍民,本公主从开始就没有讨厌你,只是你冒冒失失闯进来……”
天香每每想起冯绍民当日的冒失之举,即生气又害羞,他是第一个见自己未梳洗的陌生男子。
“门也不敲,敲了也不大点力气,害得本公主误以为还在梦里。要不是看在你是担心本公主的份上,定要让父皇治你死罪。”
“如果冯绍民中了,被父皇选为参选者……”
冯绍民的身影在她脑海浮现。
“绍民,冯绍民,张绍民,书生都喜欢叫绍民吗?这么多绍民,没意思。”
“倘若冯绍民真被父皇选上……虽然白开水了点,但也比那苏禄王子强,至少……本公主看他还不错,也不用离开父皇。”
还未开始选驸马,已经被自己内定的人选搅昏了头脑。
“冯绍民,如你没中,那真是后会无期了,如若中了……说不定你可以帮本公主躲过一劫。哎……想我堂堂闻臭闻大侠,如今也要听天由命了。”
天香发泄的方式是自顾自对话,没人能理解也没人可诉说,好在天香是一个磊落飒爽的人。
面迎月光而坐,趴在窗前的天香在寂静的夜里发呆,一些有关的责任从土地里生长起来,就等着天香来承担。
爱民如子
一段缘兜兜转转会相逢,只是日子稍稍漫长了些。
再次出了宫的闻臭在人群中穿行,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妇孺……
闻臭正走在阶梯中间,突然一小乞丐冒出来,只见骨瘦如柴的小手捧着一个破瓷碗,那瓷碗不大但却干净。瓷碗里什么都没有,小手在微微颤抖……
闻臭顿时鼻尖一酸,两条拱桥形的弯眉起了波浪状。闻臭转身走向摊贩买了热乎乎的包子放于小乞丐破瓷碗中。只见小乞丐连连叩头,把包子放进一个较干净的袋子里,袋口扣得紧紧的,生怕它不翼而飞。
闻臭蹲了下来问道:
“你为什么不吃?不饿吗?”
本该是处于学堂之上的孩童,却在街上乞讨。
小乞丐稚嫩的声音说道:
“我不饿,我娘身体不好,一直躺在床上,这些包子是留给我娘吃的。”
闻臭见小乞丐那两汪似清水的双眼,如此年纪便知孝敬父母。此刻想起了她的父皇,自己锦衣玉食,无法体会这些贫苦人是靠怎样的毅力活着。
“小孩儿,闻大侠这里有些银两,你拿着吧。”
闻臭伸出握有银两的手,递于拿小乞丐,只听那小乞丐推辞道:
“谢谢恩公。娘亲说过,我们虽穷,但不能接受恩公的银两,我要靠自己的劳动来获得果实。”
一番言语让闻臭内心震撼,如此品格寥若晨星……
“小孩儿,本大侠要请你为我办一件事儿,如何?”
“恩公,您说,您给我们吃的,我应该要报答恩公。”
闻臭想多给小乞丐一些银两,奈何小乞丐推辞,说道:
“小孩儿,本大侠有头驴,那驴饿了,你就帮本大侠找些牧草来,喂饱我那头驴,怎么样?”
小乞丐那张活泼的笑脸,像春天里娇艳的鲜花在开放,拼命地点着头。
闻臭望着小乞丐跑进人群中,渐渐地消失,总有一些忧伤,如熟透的果实一晃就掉,一下雨就会腐烂。
“天下居然还有这般可怜之人,他们都是父皇的子民...本大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想到这儿闻臭拍打着甘蔗,已有对策的闻她准备先去办了这件事儿。
在等待期间,坐在台阶上的闻臭手拿树枝在地上随意的画着,不刻,地上生出一头猪,闻臭画了一副猪的形状,想起考试时画的那头猪。
“冯绍民就是一头猪,哼。”
闻臭想到此喜眉笑眼,遂在地上追加了一根甘蔗。
“猪,吃本大侠一记甘蔗。”
闻臭的字典里从没有烦恼与忧愁,只不过她的身份把她摆在烦恼与忧愁里。
“恩公,您看。”
小乞丐,小小的身躯却有大大的力量,小手抱着一捆牧草,他高兴极了。
这捆牧草不多,在小乞丐那里如环抱着一颗大树,但在闻臭这里似一绣花针。
“小孩儿,你住哪儿?”
闻臭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小乞丐的遭遇让她无法置之不理。问清小乞丐所住之地,小乞丐带着闻臭来到家中。
房子外表看上去已经面目全非,内部之陈旧,物品有着被时光抚摸的痕迹,脱漆而粗糙的旧木也遭损坏。
闻臭见过一些普通百姓的生活状态,基本算是安居乐业,如今这番特别的景象,让闻臭觉得人生潦草。
闻臭深知给银两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便对小乞丐允诺道:
“小孩儿,放心,有本大侠在,定会医治好你娘的。”
小乞丐听闻臭医治她娘亲,连叩几个响头。闻臭一把扶起小乞丐,那枯瘦如柴的小身躯在闻臭手里硌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闻臭来到之前的酒楼,没有考生的光临相对安静不少。
休息下来的闻臭想着小乞丐的事摩拳擦掌。
“本大侠一定要治好小乞丐娘亲。”
闻臭的坚定与信念,更觉她天仙化人。
暗自较量
灰蓝色的穹窿开始逐渐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
冯素贞身着银白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绅,其上系一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之上发带飘摇,没有插簪也没有束冠,英挺潇洒,意气风发。
冯素贞独自一人在街道上走着,她喜欢看万家灯火,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不论未来如何,她都会倾尽一切为百姓谋福。
闲来无事的夜尘恰巧也在此走着,只是她在集市购买些生活之用品,偶遇了他,夜尘见冯绍民一人走着,便跟了上去。看其身躯凛凛、神采奕奕,仅是一个背影,让人足够动心。
跟着冯绍民身后,路上行人也是投来赞许的目光,那高挑秀雅的身姿,每个人似乎被冯绍民俊美绝伦如雕刻的脸深深吸引。
冯绍民走过的地方,路人都停下脚步,眼神随之一同前行,甚至不少男子都多看了两眼。
夜尘亦如此,什么都不看什么也不干,如同一个石磨被背了几十年,就会染上一个人的体味。
街道两旁林立的商铺,冯绍民正过拐角处,阳光普照,洒在红砖绿瓦上,也温柔地洒在冯绍民脸上。
正走着,一位老者忽然瘫倒在地,冯绍民一个箭步冲上前,接住即将倒地的老者。冯绍民轻扶起老者,单膝跪地为其把脉。
夜尘见冯绍民动作一气呵成,她能感觉到冯绍民如履如临,感觉到冯绍民的民胞物与。
冯绍民正准备扶起老者,夜尘快步上前,双手接过老者时,触及冯绍民那温热的双手,两个样貌俊美的男子就这样半俯着身子,四目相接,冯绍民眼里是惊讶,夜尘眼里是欣赏。
“多谢。”
“不必言谢,快送老人家去医馆吧。”
冯绍民用足力气横抱起老者便往医馆走去,夜尘紧随其后。她在风里琢磨,这冯绍民不仅武艺高强且尚懂医术,对每一个生命充满珍视,如此大爱之人,怎叫人不迷了本性。
这一番济世救人的一幕,正被高坐于酒楼的闻臭尽收眼底。
冯绍民来到墨云染家医馆,云染一片混乱的心,全然不知今日会见到冯绍民。
云染听冯绍民的一番详细诊断,告知昏迷老者需用三棱针刺十二井,挤去恶血,余穴均宜留针。云染见状,很快收拾好欢喜的心。
“冯公子,交给我吧。”
冯绍民之所以来此处,因只知云染父亲的医馆,老者被安置于此处也较为放心。
幸得及时医治,老者身体明显好转,冯绍民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冯公子,今日多亏你了,老人家已无大碍。”
施针完毕的云染告如是说着。夜尘见云染是前几日兄长闹事之人,两人都因再次见面而感到诧异。
夜尘今见云染,十七八岁年纪,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乌黑长发容貌娟秀。上下打量着云染,竟心里暗自与之比较起来。
“这位公子……”
云染施礼致意,冯绍民方才一心一意想着老者的身体,忘却身边的夜尘,连忙介绍道:
“墨姑娘,这位……”
“夜尘,苏禄人,我们见过,姑娘可曾记得?”
夜尘不等冯绍民介绍而发问着。
云染见夜尘亦是有着轮廓分明的五官,皮肤白皙剔透,比普通男子较为更精致,但与之冯绍民相比稍稍逊色一些。
“是你。”
若不是冯绍民出手相救,怕自己还要被苏禄王子戏弄。
“姑娘,上次之事,抱歉。”
“事情都过去了,无妨。”
冯绍民倒是觉得很有意思,说道:
“两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云染看冯绍民的眼神始终都有温柔的光,方才冯绍民交代老者之事,那深情的眼神,这一切都被夜尘看了进去。
“冯公子说笑了,冯公子的朋友便是云染的朋友。”
冯绍民听云染如此说着一时语塞。
云染转身拿了副银针交于冯绍民道:
“冯公子,这银针赠予公子,以备不时之需。”
“是啊,如若当时有银针在身,便可及时救治那老者,在下谢过墨姑娘。”
“冯公子,可直唤我名字,墨姑娘倒显生分。”
说完云染便娇羞地低着头,等着他的一声云染。
“云染姑娘,不知那老者何时复原?”
同为女子的夜尘爱慕着冯绍民,心里莫名吃着味,上前一步便把滑到嘴边的话说了出来。
云染目不转睛地看着夜尘,见夜尘两耳均有耳眼。原来是她
云染明白夜尘的步步紧逼,说道:
“不知称您为夜尘公子还是?”
心知肚明的夜尘自信装扮毫无破绽,不知这云染是如何发现。
“云染姑娘请自便。”
浑然不知二人较量的冯绍民,背对着门口,左边站着冰肌玉骨的云染,右边站着明眸皓齿的夜尘,望了她二人道:
“夜尘兄,老人家需要几日方可痊愈,不必担心。”
夜尘心里白眼着冯绍民,而云染自暗自窃喜。
冯绍民对夜尘的出手帮忙与云染的及时救治,再道:
“今日还要多谢两位,若不是两位相助,在下也不能如此顺利送那来老者来此。”
“绍民兄,无需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习武之人锄强扶弱,应该的。”
夜尘同样有着侠义心肠,不经意间想起闻臭,她也是如此。冯绍民再道:
“云染姑娘,方才你说不知称他为夜尘公子还是…… 是什么?”
冯绍民真是像闻臭画的那副画—— “猪脑子”
“公子当真不知?”
云染望了一眼夜尘,继续道:
“冯公子,这夜尘与那闻臭一样,同为女儿身。”
冯绍民才明白云染所说的,他早已知晓,只觉夜尘和那闻臭一样,喜男装打扮便没有直言。
“在下……觉得挺好。”
冯绍民的“觉得挺好”,让一直躲在门外的闻臭听了进去。闻臭自在酒楼处便跟随前来,有冯绍民的地方似乎都会有闻臭身影,这次也不例外。何况这次冯绍民身边还有其他人。三人的对话闻臭一句不落。
“姓冯的还真是到哪都有佳人相伴,连救个人都不落下。”
云染、夜尘对冯绍民的“觉得挺好”都有自己的理解。
在云染暗自神伤时,抬眸看向门外,发现闻臭站于门外,闻臭看到冯绍民左右相伴,调头就走。
“冯公子……”
云染知那闻臭才是冯绍民一直牵挂的人,便对冯绍民再道:
“冯公子,方才好像见到了闻臭大侠。”
冯绍民心明了起来,转过身子,只见地上有根遗落的甘蔗,拾起来便追了出去。
不明状况的夜尘不知他为何追出去,似乎很在意云染说的闻臭大侠。
“云染姑娘,闻臭大侠是?”
同为女子,彼此心意都明白,云染也不知冯绍民与闻臭的关系,只知冯绍民为闻臭调理信期,这不是普通男子该有的关心。
“闻臭大侠,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冯绍民对她…… 是放在心上的人
二人望着冯绍民,阳光倾泻而下,给那冯绍民镶嵌上了层层光晕,干净修长的背影天生带着高贵不凡的气息。
二人在冯绍民出去之际,互相安慰了起来,两人说说笑笑,说着对冯绍民的印象与各自的一些事情。
桃花满天下
闻臭边走边说着冯绍民花心萝卜,走至一枴角处连踢着墙壁道:
“还是杏儿说得对,朝三暮四的想三妻四妾,讨厌。”
冯绍民随后跟着闻臭,那闻臭竟运起轻功 ,使得他不得不加快步伐追着她。
“闻臭大侠,杏儿是谁?什么被杏儿说对了?”
看到闻臭走进一拐角的冯绍民,见她莫名地踢了踢墙壁,费解正爬上冯绍民那张俊脸。
“哟~这不是学识渊博、才气逼人、桃花满天下的冯绍民嘛,怎么,不陪你的大小夫人,跑来找我何事?”
连踢几次墙壁的闻臭,说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胡话。
冯绍民的俊脸上铺盖了一层厚厚的疑问。
“大小夫人?”
“闻大侠所谓大小夫人是?”
见冯绍民拿着自己的甘蔗,快步上前索要了回来。
“姓冯的,你拿我甘蔗做什么,还给我。”
冯绍民不知闻臭为何如此生气,道:
“闻大侠,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你,什么时候来京城的?一切可好?”
闻臭不知冯绍民是真关心自己何时来京还是故意想岔开话题,回道:
“本大侠想来就来,与你何干。”
越说越糊涂的冯绍民,实在不解闻臭为何如此态度。
“闻大侠这几日玩得不开心吗?”
见冯绍民时刻在关心自己,便不再计较,毕竟冯绍民想做什么自己是无权干涉……
“开心啊,当然开心,本大侠没有不开心的时候,有本大侠在的地方都是开心的地方。”
闻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心里却是忧伤。
“开心就好,不知闻大侠此次逗留几日?”
闻臭快人快语并非真生气,只是刚才那一幕,她不知为何心里有着莫名的情绪,那二人也都是一等一的绝色女子,而冯绍民又是那般与众不同……
“冯绍民..”
闻臭发觉自己与冯绍民相处时有种投合的感觉,冯绍民的关心细致,让闻臭恍惚自己与他的关系。
“何事?”
身体笔直柔软的语气回答着。
“没事,就是觉得…… 算了不说了,说说你吧。”
冯绍民见闻臭定有心事,右手搭于闻臭左肩道:
“闻臭,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简单的一句,破了闻臭内心的那道防。
冯绍民见闻臭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低下笔挺的身子,双手扶着闻臭瘦弱的肩,问道:
“闻臭,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她不知道该怎样和冯绍民说,也不知该怎么办。
“没事,姓冯的,只是想起一件事有点难过。”
面对冯绍民的温柔细腻,闻臭还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闻臭她哭了,冯绍民从未见过闻臭如此脆弱的一面,在冯绍民眼里,闻臭永远是那个天真率真开朗的人,如今却在自己面前哭了起来。
冯素贞伸出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是在这种情况下生出。
闻臭感受着冯绍民的片刻温柔,下意识又躲开,支吾道:
“我没事,只是……只是昨日见一对母子处境可怜,不免心生悲叹。”
为缓解冯绍民带来的关心,闻臭向冯绍民说着昨日小乞丐之事。
“闻大侠有颗仁爱之心,因为有你,他们都会变得更幸福。放心吧,交给我。”
一句“放心吧”让闻臭忘却自身烦恼,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冯绍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治好那大娘。”
冯绍民见独自茕茕的闻臭,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方才为闻臭拭去泪水,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而闻臭也未拒绝,让冯素贞想要一直这样守护她,而自己很是沉迷这种感觉……
“闻臭,你……在京会呆几日?”
冯绍民想知道闻臭离开京城是何时,因为她有一种感觉,她们会很快再次分别。
“办完事情就回去,怎么了?”
“无事,在下在想要为你办好几件事,怕时间来不及。”
闻臭听冯绍民还记着要为自己找人的事,心喜道:
“姓冯的,你居然还记得,不过要把眼前的大事解决了,再去找人。”
心情恢复平静的闻臭,望了一眼比她高的冯绍民,精致的少年,给人一种安全感。
两人来到云染这,二人见冯绍民与闻臭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见此情景,虽然她身着男装,但在冯绍民身边却有种令人羡慕的画面,或许他们才是佳人才子。
“云染姑娘、夜尘兄,在下为你们介绍一下……”
“闻臭闻大侠。”
云染抢先说了出来,喜得闻臭惊讶道:
“姑娘是从何得知本大侠乃闻臭大侠,看来我的名字是响彻每个角落啊。”
冯绍民看着闻臭恢复以往熟悉的样子,她那张脸更是毫不掩饰笑意。
“闻臭这名字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怕是老少皆知了吧。”
冯绍民不论何时都配合闻臭的嬉闹打趣,惹的闻臭更加扬起她那春风得意的脸,两人的交织在云染、夜尘眼里,既羡慕又嫉妒。
“冯公子,闻臭大侠今可是专程来寻你。”
云染看得出冯绍民与闻臭关系非一般,但还想再确认,如不是那种关系,那会不会……
冯绍民看闻臭的同时,闻臭也看向冯绍民,两人默不作声。夜尘见二人有着比八百里深秋更严肃的沉默。
“云染,看他二人的样子就知道了,这位闻臭定是来寻冯兄。
闻臭上下打量着夜尘,一副清冷孤傲的表情,模样倒是生的俊俏,抱拳道:
“此言差矣,本大侠遨游江湖,还不曾有人值得本大侠特意找寻,本大侠只是恰巧路过,巧见姓冯的往这医馆走来,本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姓冯的号召力倒是不小,一丁点儿事都有不少人陪着。”
冯绍民对闻臭的言辞倒是不解,什么是号召力不小?自己忙顾着救人怎变成了号召力?
“闻大侠,在下不明闻大侠所说“号召力”,可否为在下解释?”
“姓冯的,你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二人的小争执又激烈了起来,云染夜尘确是明白闻臭所言之意。
“冯公子、闻大侠,两位都是行侠仗义之人,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二位又再次相遇,想必定是有缘人,夜尘亦如此,与冯公子做着同样的事,这不都是缘分吗?”
冯绍民那灿若星辰的双眼看着三位不同风格的女子,是啊,都是有缘人。
“云染姑娘所言极是,闻臭、夜尘还有云染姑娘你,都来自于五湖四海,今聚于此,亦是缘分。夜尘来自苏禄,云染乃本地人士,闻臭……”
闻臭听冯绍民说夜尘乃苏禄人,父皇要为自己选的驸马也是苏禄人,问道:
“夜尘苏禄人?”
夜尘不知闻臭为何对苏禄二字反应极大,正想回,冯绍民埋过她凑近闻臭耳边道:
“夜尘乃苏禄国王之女,与其兄长此次进京提亲而来。”
惊讶的闻臭不敢相信这夜尘竟是苏禄王室之人。
“你就是苏禄郡主?”
闻臭见夜尘与自己穿着打扮雷同,眉心一颗红痣为其增添色彩,同为王室之后自有一番比较。
“不瞒闻大侠,正是。”
“原来,苏禄王子已来京城……”
闻臭的一番话让三人目光聚焦闻臭身上。
“闻大此话怎讲?”
冯绍民认真听闻臭的每一句,与担心一样,许是习惯有闻臭的存在。
“没什么,就听说有那什么苏禄王子进京提亲,与公主有关,我也只是听说。”
“兄长与我已来京数日,此次前来是想一赌中原之貌,夜尘与几位虽然是初次相见,但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中原的风景很美,人…… 也很美。”
云染道,
“郡主此番穿着,可是要让一些女儿家门辗转难眠了。”
闻臭想起苏禄王子,忧伤便占了上风,那股劲儿又渐渐消失。
“你们聊吧,我还有事要办,告辞。”
正转身走的那一刻,冯绍民拉住闻臭的手,温暖穿过闻臭的胸膛,望着冯绍民真诚的脸,迟疑片刻道:
“姓冯的,你很喜欢拉拉扯扯,不会开口吗?”
冯绍民情急之下,忘却自己是冯绍民,赔礼道:
“闻大侠见谅,在下只是想问,方才说要救治的大娘……她……现在何处。”
“姓冯的,你不陪她们吗?”
闻臭的话语清澈透亮,惹的云染夜尘捏紧了衣角。闻臭的直觉告诉她,云染、夜尘心倾冯绍民,只是冯绍民是呆头鹅。
“闻大侠,冯公子应是要多陪闻公子,不是吗?”
云染虽爱慕冯绍民,现觉自己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冯绍民正人君子,对自己也是毫无半点男女之意,与其拥有不了,倒不如静静地望着。
夜尘身为王室之人,如想招冯绍民为郡马,那也未尝不可,况冯绍民如此出众,与夜尘也倒是般配。
“不知冯兄与闻臭大侠是何关系?为何这闻大侠有事只找冯兄?”
冯绍民二人不知夜尘之意,而闻臭想听冯绍民的答案。
“我与闻公子……情深友于,都喜行侠仗义、扶危济困,虽算不上肝胆相照,应算是情同手足,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闻臭自是满意这个答案,还真以为冯绍民只是热心肠无论谁都一样。
“姓冯的,可别忘记答应过我的事。”
心情大好的闻臭趁势而上,举着甘蔗轻轻拍打冯绍民的肩。
“闻公子的事,在下不曾忘记。”
夜尘本想再说些什么,见冯绍民如此,便不再说。
“有用的,说话可要算话,本大侠的事可不是一般的事。”
冯绍民扬起嘴角,轻拍闻臭肩说道:
“放心吧,有我在,不论是找人还是救人,在下都尽全力办到。”
夜尘现明白,冯绍民为何觉追了出去。
“冯兄,救人要紧,这边有我和云染姑娘,你们放心去吧。”
夜尘不想再看冯绍民这样温柔地对闻臭,她羡慕这种温柔,而自己在扶老者时,触碰他温暖的手,而冯绍民只沉在救人之中。
或许,放过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云染及夜尘那细微的哀愁象是对黑夜的一种成全。
羞手羞脚
微风绕过冯绍民二人,并排行走的二人沐浴着微风,闻臭张开双臂,贪欲的吸着沁人心脾的力量,淡黄上衣串着耀眼的铜币,即简单又财大气粗,雅致的玉颜白皙透亮,手里的甘蔗时不时在舞动。
闻臭侧过身看着冯绍民,身着月白长袍的他,一双灿烂的星光水眸,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悠悠书香气息,修长的身材缓缓停了下来,只因那独特的气质,让其忍不住想细瞧一眼。
“姓冯的,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好生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
冯绍民见闻臭看着自己,慢下脚步低头检查,以为自己哪里不妥。
“闻大侠游历四方,见过之人犹如繁星,许是天下男儿大致雷同,才让闻大侠觉得面熟。”
有时闻臭觉得冯绍民很聪明,但很多时候觉得冯绍民像个呆头鹅,这种回答也就他能说的出来。
“是是是,你冯绍民所言极是。也是,你们男儿都一个样,喜欢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哪像本大侠钟情,一心只为一人。”
冯绍民琢磨闻臭的话,三妻四妾还左拥右抱,钟情……
“原来闻公子已有倾心之人,想必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儿。”
“这冯绍民果然是呆头鹅,居然误以为本公主…… 不过也是,小哥哥确实是无人能比。”
“姓冯的,你准备想娶几位娇妻,五个还是八个?”
冯绍民停下脚步,看着闻臭打趣的脸,道:
“冯某一无好的家境,二无好的前程,试问有哪位女子愿意与我过这种家徒四壁的日子?还三个八个,有一位,都是烧香拜佛祈来的。”
闻臭看着冯绍民灰灰的脸,笑的前仰后翻,双手插腰这个人摇摇欲坠。
“闻大侠,注意风度,大庭广众之下风度莫丢,不少人看着呢。”
“依本大侠看,你将会有两位妻妾,药店之女与那郡主,对冯绍民你可是满心喜欢。”
见她又拿自说笑,道:
“一位千金郡主,一位掌上明珠,冯某一无所有,一贫如洗,许是一人过此一生。”
“一人过此一生?姓冯的,为何会有如此想法?世间人都愿有情人成眷属,而你想独自一人生活,莫不是,你想遁入空门?”
闻臭拍打着甘蔗解着迷惑,脸上的五官象是要凑到了一块,又道:
“也不对啊,既然你都参加科考,必然是想入朝为官,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闻臭推敲着冯绍民的话语,不知那冯绍民是因为何事而想一人清静。
“闻大侠,世间姻缘自有天意,在下……也只是偶然想起,如若没有情投意合……倒不如一人来得清静。”
闻臭见冯绍民眼神飘忽,又问道:
“欸~姓冯的,你是喜欢温柔贤惠、成熟稳重的,还是霸道刁蛮的?”
冯绍民一时语塞,温柔而和煦般的眼神跟着闻臭而走,支吾道:
“我……在下并……小心。”
闻臭“啊”的一声,倒着走路的闻臭未瞧见脚下的坑,整个身子向后倾斜,眼疾手快的她伸手抓住闻臭摇摆不定的手。
一阵摇晃,冯绍民脚下未站稳,眼看就要倒地的闻臭,冯绍民左手环住闻臭腰间向上发力,闻臭背对地面的身子被冯绍民挽了上来。
嘶~的一声,冯绍民背着地面,闻臭整个人趴在冯绍民的身上,两人仅隔一拳距离。
第一次近距离细看着冯绍民,他的睫毛上翘眼里有着浩瀚星光,皮肤竟然白皙的像个女人,看到冯绍民眼里的自己,彷佛毫不在意此刻的距离。
“闻大侠,日常伙食许是不错,在下……在下要喘不过气了……”
闻臭整个身子压着冯绍民,一只纤细藕色的手,此时贴合著冯绍民的胸膛,小脸霎红,迅速起身。
“那个……我……都怪那个地面,害得本大侠摔跤。”
两人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冯绍民见闻臭红透的脸,自己的双手也不知往哪放,便找了块石头把那小坑给填了起来。
“闻大侠,是不是该要控制些饮食了?”
“姓冯的,刚才不能怪我,我背后可没长眼睛。你的背?”
直倒地面的冯绍民,此刻的背一阵疼痛,一人的重量直压在身,说没事那是说辞。
“不妨事上回去擦点药即可。”
许是冯绍民娇嫩的肌肤被大地亲破了皮,使得冯绍民更觉清醒。
闻臭看她眉头微皱,应是自己的不小心让他受伤了。
“这冯绍民如果是女子应是倾国倾城。”
适才闻臭的手压在了冯绍民胸前,后知后觉,不由得再次脸红。
“你……”
“你……”
两人看看前方又看看脚下,不知所措,冯绍民的身体里象是有一团火苗的引子,闻臭似乎就是点燃引子的人,让冯绍民感到阵阵灼热。
“闻大侠请说。”
如此近距离面对冯绍民,虽然以往也有过一些接触,但不像今日这般不知所措。
“你没事就好,如果严重,本大侠为你拿点药,这样好得快。”
冯绍民看着闻臭,目光清澈晶莹,连忙避开她的眼神,道:
“不碍事,小伤,你忘了,在下曾说过都习惯了。”
“真的没事吗?可不要骗我。”
他们俩承认关心着对方,看着天空,看天空的蓝,又看蓝下的白云,再看着对面的人。
“放心吧,我没那么娇气,离那大娘的住处还有多远?”
闻臭差点忘记来此的目的,经过这一事,闻臭对冯绍民有着道不明的情绪,还能和他呆几天……
“到了,前面路口拐个弯就是了。”
后背虽疼痛,冯绍民依然身子笔挺,道:
“那我们快走吧,早点看到患者,早点对症下药。”
两人在救助弱势群体时,有着同样的心,同样的目的,这一刻,他们俩很近。
不能说的秘密
当闻臭再次走到小乞丐的安身之处时,清澈晶莹的目光洒着揪心。闻臭再次仔细端详房子时,显得更加沉重。
在她没遇到小乞丐时,她看不见这些贫苦,现在她看到了。这贫苦的百姓里有一片阴凉,他们享受不到温暖,基本的温饱都没着落,而这些百姓就在闻臭同一个京城里。
闻臭收起哽咽,对冯绍民说道:
“冯绍民……你一定要把大娘的病治好。”
冯绍民见眼前的景象,她内心被深深震撼,她冒着生命的危险女扮男装,为的就是天下百姓,这让她想进仕途之路的决心更加坚定。
“放心吧,定会竭尽全力医治大娘。”
小乞丐引二人进入卧房,虽简陋,但整洁有序的生活物品让人感到一丝幸福。
冯绍民为其把脉,专注的神情闻臭彷佛看见他为自己把脉时的样子。闻臭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打扰冯绍民为大娘诊治。
冯绍民虽不比华佗神医,但也救治过不少疑难杂症,这大娘的症状,冯绍民心中已然有数。
“在下已知晓大娘的情况,待在下回去开个药方,抓几副药来煎,服用三天,大娘即可好转,届时便可下地行走。”
闻臭听冯绍民说着,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时激动,竟拉起冯绍民的手,说道:
“我就知道,没有什么事是可以难倒你的。”
冯绍民的视线从闻臭的手上移到她的脸上,歪着头看着闻臭,道:
“闻臭大侠如此信任在下,其实大娘的病不严重,只是家里没有人,大娘只能硬扛,时间拖久了才严重了起来。”
闻臭的一大心事解决了,但又有另她焦心劳思之事。
“冯绍民,你看大娘他们这住处……实在是简陋,不如……”
二人不谋而合,想为这对母子做更多的安全保障。
“不知闻臭有何想法?”
闻臭四处打量着被岁月风雨洗礼的房子,手一边比划着一边数着数指头道:
“本大侠想给这房子修葺一下,然后备几样生活必用之物。你看啊,这里…….这里…… 还有这里…… ”
冯绍民看着闻臭,大爱无私,如此温暖细心,而且是那陌生人,实是令人动容,让人感动。闻臭,这事过后你将又去往哪里?下次再会又是何时……
“好,就按你说的办。”
二人商量着布置小乞丐的家,象是在给自己卧房布置那般,从摆设到添补物品,二人互相交谈中,彷佛夜色都不忍降临。
“你看看还缺什么吗?本大侠能想到的就这些。”
闻臭乃天子之女,吃穿用度都无需她自己动手,今却为一对素不相识的母子而屈尊纡贵,有斑驳之容又带华姿之美。
“嗯~在下与闻大侠不谋而合,只是……”
闻臭的食指在脑袋上来回滚动,看着冯绍民若有所思,走进问道:
“只是什么?”
“只是你我所做乃杯水车薪,若想彻底解决他们二人的生活状态,还需另作打算。”
闻臭追问道:
“你有何对策,说来听听,本大侠也想到这一层,可本大侠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你脑袋瓜聪明,你来出主意。”
闻臭的每一个吐字都在这座旧房回荡,使得这座旧房充满了生机,冯绍民撇过头微微一笑,道:
“方才进来时,见大娘房外有一纺车,想必大娘先前以纺织作营生,但那纺车破旧恐无法使用,若为大娘添置新的纺车,待大娘病好之后能继续作营生,母子二人便不会再有窘迫的生活。”
闻臭见冯绍民如此周到,竟兴奋地直摇他手,显然已忘男女授受不亲,眉开眼笑道: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有更好的办法,如此一来,那小孩儿也就不用去乞讨,还可以去学堂念书。真是太好了!姓冯的,我们现在就去办。”
手舞足蹈的闻臭象是自己过上了不可思议的生活,对她而言是一件举手之劳的事,而她的爱民之心是如此深厚。
“闻大侠。”
冯绍民看闻臭充满阳光的脸,忍不住唤了一声。闻臭停下动作,和冯绍民的距离不那么遥远,但也没那么亲近。
“怎么了,还有要补充的吗?”
“没有。想必闻大侠以往的锄强扶弱,也是这般欢快。”
闻臭见冯绍民在这间破旧房屋下依然绽放光芒,事物考虑周全,那颗祈祷冯绍民能高中的心又强烈了。
“那是当然,每完成一件开心便加一分。”
小乞丐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二人在计划布置,行着大礼,道::
“两位恩公哥哥,将来长大了我也要向哥哥们一样,扶危济困,行侠仗义。”
两人相视一笑,冯绍民走到小孩儿面前手扶着小肩膀蹲下来道:
“大哥哥和闻大侠相信你,但你首要任务是读书,不读书则愚,读书辩是非,伸正义,将来做一个更有用的人。”
冯绍民说完之际凑近小孩儿耳边说了个小秘密。
“大哥哥放心,这是我们的秘密。”
闻臭见一大一小的男子汉背着自己说悄悄话瞪大了双眼道:
“你们两蹑手附耳的在干嘛?”
二人见状立马身体立直,异口同声道:
“没什么闻大侠。”
一大一小仰视俯视着,这是他们男儿之间的小秘密。
“哼,不屑于知道,巴结我道的人可多了,你们俩还排不上队。”
闻臭那口是心非的样子转身就走,二人的笑容瞬间铺满整个屋子,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姓冯的,你还不快给我出来,天都要黑了,店铺都要打烊了。”
冯绍民的手搭着小孩儿瘦小的肩膀,道:
“照顾好你娘,等我们回来。”
小孩儿点着他那机灵的脑袋踮起脚说道:
“大哥哥放心,我会保密的。”
真是说不出来的此刻有什么好悲伤的,闻臭为那对母子着手置办物品,浩荡的春光里,把爱心和快乐留下,自己的忧伤放进心底。
一人走远,一人小跑跟上,只为同一件事朝着一个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