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结束,学子都纷纷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要等待的就是结果。冯素贞和公孙兰一行人,在酒馆等待佳音。冯素贞虽然有信心,不免还是会心生紧张。
闻臭已出来数日,也想念她的父皇,玩过了得回宫看一下她父皇。想着生辰将至,不知她父皇这会送自己什么礼物。
找到冯绍民与公孙兰的闻臭,说道:
“姓冯的,本大侠有要事要办,就告辞了,当然还有你姓公孙的,这次本大侠可是叫对了吧。”
“这么快……”
冯素贞听闻臭就要离开京城,心里一阵失落。
“不知闻大侠去往何处,何时回来?”
公孙兰看出冯绍民的失落,便替冯绍民问着。
“嗯~本大侠如果玩高兴了,可能十天半个月或者更久,如果不高兴,三五天也是有可能的。”
两人的疑惑可谓相同,来不来京城还得看玩得开心与否,这让两人对闻臭的来历更加好奇。
闻臭说着便起身,往酒馆外走着,冯绍民与公孙兰见闻臭就此要分别,下次见,也不知是何时,便起身送她一程。
“闻臭,答应帮你找人的事,不知闻大侠可还需要在下帮忙?”
冯绍民内心是有些不舍闻臭这么快离开,但自己也找不到不让她离开的理由,她是自由的。
“嗯找,当然要找,等本大侠下次来与你们会合再找,本大侠现在只想回宫。”
“回宫?”
“回宫?”
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不解那回宫是什么。
“啊……看你们两个读书的聪明人,不知道了吧,这是本大侠发明的简洁表达,回本公子府上叫回宫 ”
闻臭被自己的灵机一动给感动到,我怎么这么聪明,父皇是不是要夸我一下。
“回宫,原来是这个意思……”
两个满肚子墨水的人是真的长见识了。
“对不起,对不起……”
几句对不起划破他们的思绪,只见一高大男子急匆匆的,直撞往前走的冯绍民。冯绍民脚心助力,运用轻功离地,这才避免脚下的失控。
“你什么人,冒冒失失的,走路不长眼睛啊?”
闻臭的打抱不平时时刻刻都在,这次是为冯绍民而出手。
“闻臭,无事,想来也是无意之举。”
冯素贞见其服装与前些日子一行人一样,想必与那些人有关系。
“敢问阁下可是苏禄人士?”
那冒冒失失之人见闻臭与他那妹妹极为相似,虽着男装,但那天生的女性魅力掩盖不了她的美丽。
经常见妹妹如此打扮,所以一见闻臭,便知道是女扮男装,回道:
“在下夜民,乃苏禄人士,方才为躲避追赶,不小心撞到公子,望请公子见谅。”
夜民,苏禄国王子,夜洛夜尘长兄,为人正气亦是文武双全之人。
“夜明,夜明珠?”
闻臭对人名颇有研究,脑袋灵活转得飞快极有趣。公孙兰听闻臭如此解释,实是难以掩盖他的窃笑。
“闻大侠,你眼里满是金银铜,那位兄台的民非“明”。
冯素贞走近闻臭身旁,象是指証学生的错误那般。
“夜民兄,即是无意又有何错,在下猜想,夜民兄不止一人前来。”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夜民用他们的礼仪向冯绍民鞠躬。
“不敢,在下冯绍民,这位是公孙兰,这位是……闻臭大侠。”
冯绍民一一介绍着,夜民对闻臭倒是饶有兴趣,精致的脸小巧的身躯,看冯绍民与公孙兰对这位叫闻臭的格外保护。
“冯兄、公孙兄、闻兄。”
“闻兄?这也太难听了,我不要我不要,叫我闻臭大侠。”
不喜被称闻兄的闻臭双手直摇摆,抗议这称呼。
“闻臭大侠,在下夜民,是子民的民。”
“管你什么明,本大侠记性差,只记住了夜明珠。”
夜民对这个闻臭也是没办法,与他那妹妹一样,但比他妹妹要活泼得多。
“夜明珠,什么人追赶你,差点把我们撞伤,可注意点,你这么人高马大的,要不是冯绍民反应灵敏,岂不是要被你撞成个什么伤。”
闻臭不依不饶的追问着夜民,就要为冯绍民讨个说法。
“这……在下…… 方才追赶的是…… ”
冯素贞见其眼看不远处的梦春阁,便知晓一二,但见这夜民不象是喜□□之人,为何……
“在下初来京城,本想好好吃一顿,人生地不熟又不了解贵地的一些风土人情,于是找了一家阁楼,见很多男子前往,心想应是吃饭喝酒的地方。不进则罢,进去后发现与我们苏禄的酒楼不太一样,一群女子围着我,在下虽是男儿,但绝对不会拈花惹草,所以就有了方才的不小心,撞到了冯兄。”
闻臭听那夜明珠原来是去了烟花之地,笑的双手直捂着肚子。
“哈哈哈~夜明珠,亏你堂堂男子汉还怕那些女人不成。”
冯绍民等几人倒是被闻臭说红了脸,没想到闻臭对这些烟花之事是如此轻描淡写。
“夜民兄初来京城,可有人接应?”
冯素贞看着闻臭那副笑脸,这一刻她希望过得慢一点。
“嗯,稍后会与我那舍弟会和,他们早几日便已来到贵地。”
“夜民兄说的可是夜洛、夜尘?”
冯绍民想起前几日遇到的那两个苏禄人。
“冯兄怎知舍弟?”
“说来也巧了,前几日在下购买药材,途中正巧遇见令弟,因一些小事还与令弟交过手,若没猜错,夜民兄应是他们兄长。”
“给冯兄添麻烦了,我那二弟从小就调皮,不像我那三妹,稳重,待我见到他,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闻臭听冯素贞说着她不知道的事,很是好奇,买药材?夜洛?夜尘?是谁?这个冯绍民怎么天天都有这么多人缠。
“姓冯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买药材,是不是背着我和公孙兰做什么坏事了?”
“闻大侠,在下做坏事还要提前告知闻大侠吗?再说了,在下那是救人,可不是什么坏事。”
两人在众人面前争论,冯素贞倒也不让着闻臭。
“夜民兄说二弟三妹?三妹是?”
冯素贞回想着夜尘,体态轻盈纤瘦,肤白如羊脂……原来是她……
冯素贞望了望闻臭,也是纤细修长肤白如雪,便知晓夜民说的三妹了。
“冯兄莫怪,三妹正是那女扮男装的夜尘,约莫十三岁起便喜欢到处游玩,家父怕三妹女儿家危险,遂让三妹如此装扮,三妹性子成稳、热情、洒脱,久而久之就喜欢上这身打扮。”
夜民对这夜尘很是爱护,说起夜尘就满脸笑容。
“女扮男装…… 夜尘,什么人?冯绍民还与她交过手,果然长的好看的都靠不住,随便出去一下都有那么多人围着。”
心里嘀咕的闻臭听夜明珠说着那夜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怪冯绍民。
“本大侠要走了,你们慢慢叙旧吧。”
闻臭说着便走离人群,潇洒的转身,夜民的眼睛随之而去。
“闻臭……”
冯素贞叫着闻臭,欲言又止。
“冯绍民,后会有期。”
一次次的离开你,可你总在我心上……
后会有期……应是无期了吧!
公孙兰见冯素贞欲言又止的样子,拍着他肩膀,道:
“最是离别难,冯兄,如若有缘,他日定会重逢。”
“定会再相逢…… ”
冯素贞喃喃自语,似在坚信能再相逢。
夜民看着他们的离别夹带着不舍,心知冯绍民与那闻臭应是不言中。
“冯兄为何不与那闻臭一同前往?”
夜民虽初次接触冯绍民等人,从自己不小心撞上冯绍民,闻臭不依不饶的举动都在替冯绍民出头,彼此之间保持着一种距离。
“夜民兄误会了,在下与那闻臭并无过多交集,只是…… 她生性纯良又喜乐于助人,怕她会被有心之人所欺负。”
冯素贞虽淡淡地说着无过多交集,但总觉得很了解闻臭。
“依在下看,那闻臭定有人暗中保护她。”
“暗中保护?”
冯素贞与公孙兰不解夜民之意问道:
“何出此言?”
夜民亦是王室出身,与生俱来的本能与判断,知那闻臭非普通人家,至于真正身份,他也不敢确定,
“冯兄,那闻臭不论是谈吐举止和她那绝色倾城的容貌,女扮男装出来,说话时更是不惧身边的一切,一个女子能在京城不惧任何事情,如若不是王公贵族也是大户人家之女,只是性子纯真喜与行走江湖,想必定有暗中保护她安全的人。”
公孙兰倒不以为然,觉得闻臭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生活没常识大大咧咧不像其他女子贤淑端庄。
“夜民兄为何会觉得闻臭是王公贵族或大户人家?”
“不瞒两位,在下乃苏禄的王子,生长在王室,一些生活习性会与寻常百姓不一样,她的样子和过人的气质,在下觉得她非普通人家的子女。”
冯素贞听着夜民分析着,回想初次遇见闻臭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更觉夜民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闻臭那样的纯善女子,江湖高人的弟子,也不无可能。
“夜民兄说的或许也有几分道理,闻臭确实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才让这人间多一份色彩。”
冯素贞的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因为她不知道闻臭接下来去往何处,何时会再相逢,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为她寻找那位她一直想找的人。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冯兄,此次别离,他日相逢不知何时,我公孙兰倒是希望冯兄能再次遇那闻臭再相逢,那时,便做一回牵线人。”
“原来冯兄对那闻臭是……”
冯素贞听闻夜民以为自己倾心于闻臭,急忙辩道:
“夜民兄,我与闻臭相识不久,只是都身处他乡理应互相照顾,在下只是帮了闻臭一点小忙而已,换做是其他人,在下也会如此。”
冯素贞只要听到把自己和闻臭牵扯在一起,她便急于解释。越是想辩解越偏偏难解。
“冯兄、公孙兄,如若不弃,可否请二位畅饮一杯,初次来京城便结识二位,甚是欢喜,二位可否赏脸。”
冯绍民与公孙兰点头相视,正好考试结束,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一下。
“夜民兄,公孙兰我也喜欢畅饮,今日一醉方休。”
冯素贞等人在繁闹的大街上走着,脚下现虽是轻盈飘逸,但少了徜徉的感觉,没有闻臭的点缀,繁闹都放慢了脚步。
高高飘扬的酒馆招牌旗帜象是欢迎的笑脸。喜广交天下良师益友的夜民,初到京城便遇冯绍民等人,不甚欢喜。
“夜民兄,在下前几日便偶遇令弟,说有正事要办,不知所谓何事?”
冯素贞虽是一介平民百姓,那心系百姓的心,在她儿时起便深深的隐藏。
“冯兄、公孙兄,我等前来,一是为祝贺贵国公主生辰,二来则是提亲。”
夜民王子说明此行的目的,公孙兰道贺道:
“夜民兄乃苏禄王子,与公主佳偶天成,才子佳人,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羡煞世人。”
公孙兰举起了手向夜民道贺着 ,冯素贞听公主二字,想起前几日闻臭的玩笑话,“本公子的主人、本公主”简单却又复杂的颜色。
“原来夜民兄是前来提亲,恭喜夜民兄。”
抱拳道着贺,脑海满是闻臭的玩笑话。冯素贞竟把那闻臭对号入座。席间的冯素贞摇摇头自觉自己莫名其妙,闻臭一寻常人家怎会与皇家有关系。
“冯兄可有事要办?”
夜民正欲敬酒见冯绍民游神。
“夜民兄是初次来京,那也不曾见过公主,这提亲…… ”
冯素贞对婚姻有着不同看法,认为婚姻是有情有义,有来有往的两情相悦。
“冯兄说的不错,在下不曾见过公主,对这位公主一无所知。遂提前了行程,希望能多点时间了解一下公主。”
这婚姻牵扯到两国之间的关系,然而公主只是一个稳定关系的枢纽。冯素贞心中不免叹气,看来自己还是幸运的,父亲的理解与支持才能摘下禁锢的枷锁。
“敬夜民兄一杯,愿与那公主白首偕老永结连理。”
在冯素贞看来,这样的白头偕老象是没有开始就已经结的人生,叹息未应闲,有些疼痛需自行治疗。独自伤神的冯素贞为那公主感到惋惜,或是自己过于偏激。
公孙兰今日倒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一介书生酒量似海,五脏六腑皆淋个遍,杯酒言欢之际来了几位熟人。
只见夜洛夜、尘与两名随从走了进来,夜尘一眼便看见光彩夺目的冯绍民。
“大哥。”
“大哥。”
“夜洛、夜尘,都办好了?”
“大哥放心,都准备妥当。”
夜尘的目光随之停落在那个身披霞光之人身上。
“这位是冯绍民冯公子,这位是公孙兰公孙公子。”
冯绍民、公孙兰点头微笑,夜洛道:
“大哥,此人怎会在此。”
吃了败战的夜洛看见冯绍民,脸色顿时像乌鸦般,不客气地说着。
“夜洛,不得无礼。”
冯绍民见夜洛还在为前几日的事耿耿于怀,道:
“阁下今日是要比武还是要道歉?”
夜洛见冯绍民不给自己面子,又想动起手来。镇定自若的冯素贞,身体依旧笔挺右手扶着酒杯坐着。
“夜洛,放肆!”
夜尘见状,便拉住夜洛道:
“大哥,二哥他老毛病又犯了,前几日是有一些误会,二哥已道过歉,只是二哥性子燥,见着冯公子那莽劲又来了。我已嘱咐过二哥多次,还是会犯,不知道他的性子随谁了,鲁莽蛮干。”
夜尘白了她二哥一眼,夜洛见大哥与三妹都偏向外人,一杯酒下肚,不服气的样子象是孩童又打输了架。
冯绍民见夜尘倒是明事理,抱拳说道:
“夜尘公子是非分明。”
夜民见二弟三妹与冯绍民早有交手,问清原委,把夜洛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夜洛给冯兄添麻烦了,我自罚一杯。”
冯绍民低头抬眸看着喝多的公孙兰,便找事由先回去。
“夜民兄的为人冯某敬佩,冯某敬你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的冯绍民,双手抱拳欲告辞,夜尘端起酒杯,向冯绍民示意。
“冯公子,我为前几日的事情向你致歉,望冯公子勿介怀。”
冯绍民望着夜尘,今日见却是清丽脱俗隐藏温柔。
“夜尘公子严重了,在下说过,只要不生事端,在下欢迎前来做客。”
语毕,举杯回敬的冯素贞再次一饮而尽,许久不曾饮酒的冯素贞有了几分醉意,白皙的俊脸扯开那丝丝点点的桃红。
几人畅饮交谈,彼此之间相互了解聊着一些文人雅士的话题,从诗词歌赋谈到民生百态,相见恨晚。
一行人相互告别,夜尘看着酒后的冯绍民。他日再见……又怎会有他日再见。一阵忧愁在心里旋转,是另一处等待,无明、无望又热烈。
冯素贞步伐踉跄回到卧房平躺着,她醉了,白日里那双明亮的眼睛此时也迷离飘渺,似一潭深不可见的泉水,让人看不透,脸上的红晕更加放肆的绽放,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星地飘落,她那一尘不染的气质随着酒醉也褪去了几分,这样的冯素贞倒让人欲罢不能。
冯素贞今日进酒比往日要多了多,玉指揉着太阳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喝成这般。
夜阑风平,冯素贞迷离的双眼,眼神流露出关怀与深思,与有缘人隔着山岚与河流,不知道从哪飘来的一道模糊的影子。冯素贞缓缓地将右手伸向影子那方,手心朝上轻托着,生怕惊扰。
冯素贞努力的想让自己看清那影子的模样,她的呼吸时重时轻,怕连抒情的声音扰了那美丽的影子。
“闻臭……”
醉酒绊倒冯素贞,而梦也刚刚到。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老皇帝的书房,闻臭回宫,第一件事便是给她父皇请安。每次外出回来最想见的就是她父皇,撒娇撒痴的抱着老皇帝说着一些有趣的事儿。
“朕的香儿可算是舍得回来了,让朕看看,多日不见香儿怎瘦了?是不是没认真用膳?”
老皇帝满脸心疼,温暖而有力的双手托着闻臭的脸说着。
闻臭迅速起身双手反复摸着自己的脸颊,在确认着她父皇的心疼。
“父皇觉得香儿瘦了?香儿每日都大鱼大肉,难道是……定是那姓冯的饭菜没营养。”
闻臭撅着嘴摇着脑袋露出嫌弃的样子,那故意找茬儿的劲提了起来。
老皇帝两弯如刷漆的眉皱出万夫难敌之威风。
“姓冯的?是何人?胆敢怠慢香儿,王公公,传朕旨意,治那姓冯的不敬之罪。”
闻臭听老皇帝要治冯绍民的罪,急急巴巴解释道:
“父皇父皇,那姓冯的没有怠慢香儿,是……是香儿好几日胃口不好,姓冯的每日为香儿准备的膳食,可能清淡了点儿,但香儿更觉那些膳食与众不同,有不一样的味道和快乐。”
“那姓冯的只会做清淡的食物不会别的吗?这样的肆厨怎能入选来伺候香儿,朕定要治他罪。”
天下谁人都可怠慢,唯独不能委屈的老皇帝的香儿。
“父皇,可别治那姓冯的罪,细算起来,香儿还要谢那姓冯的。”
闻臭急于吐出什么,急于贩卖冯绍民的贴心。
“父皇,香儿这次出去玩儿得可开心了,比以往的行侠仗义还要有趣。”
闻臭勾住老皇帝的胳膊,彷佛要把所有的快乐都倒出来。
“如此说来,给父皇说说,有什么有趣的事儿。”
老皇帝的怒火被闻臭的快乐压了下去,只要闻臭快乐老皇帝就龙颜大悦。
“父皇猜猜看,香儿这次出去玩儿了什么?”
得意的闻臭卖着她的关子,被闻臭摇晃的头发也加入其中。
老皇帝双臂垂于膝下,硕大的扳指嵌于手,龙颜甚伟,气派非凡。那老皇帝手捋着胡须若有所思道:
“朕猜香儿又做了一些打抱不平的事?”
老皇帝知晓天香去科考,故意陪她猜。
“不对不对,父皇再猜。”
老皇帝每次都故意猜错,怡然自得地闻臭咬着甘蔗,不慌不忙地拍拍衣襟说道:
“香儿科考去了。”
老皇帝与王公公会心一笑,老皇帝只愿她的香儿享尽美好一切,故作惊讶:
“科考?香儿参加科考?朕的科考可只有男儿才能参加科考,香儿怎能参加?”
闻臭窃笑转身,拿着甘蔗轻敲自己脑袋:
“香儿可是闻名天下的大侠,没有香儿办不了的事儿。”
“香儿是如何做到无声无息地去科考?”
闻臭就等着她父皇的疑问,绽放她的风光无限。
“香儿如想进去,那办法多了,香儿本欲拿着父皇赏赐的金牌去玩一玩。然而这次香儿认识一傻书呆子,兴许是他见香儿气质非凡魅力四射,抵挡不住的天女光环,让那书呆子也想助我一臂之力。”
老皇帝看着闻臭龙飞凤舞的说着,慈祥的笑容不曾消散道:
“书呆子,这么大本事,还能帮香儿做这杀头之事?”
“他是香儿认识的一个比较怪,但武艺高强的书生,样子嘛……还可以。他说他是丞相的学生,如若想考可以去请丞相帮忙,最后再决定可不可行。香儿也觉那书呆子胆大,这等杀头之事也敢去做,但香儿又觉得他是为香儿才冒险,便和他去了一趟老丞相府上。”
老皇帝闭目养神的听着闻臭说着她的快乐,缓缓开口道:
“一介书生如此胆量,还练就一身武艺,那岂不是文武双全之人,他乃何人?”
“父皇,书呆子就是姓冯的。”
“那肆厨?他不是酒楼肆厨吗?怎又成了书呆子?”
闻臭赏给冯素贞的外号,不下三种,每一种都是根据闻臭心情来定。
“香儿还没说完呢,那姓冯的就是丞相的学生,也是书呆子,为香儿做膳食的便是他了。香儿倒想看看这姓冯的有什么通天本事,居然要为本公主铺路 。”
“后来呢?用的什么方法?”
老皇帝日理万机又在潜心研究长生不老之术,今日陪闻臭的时间可算是尽到一位父亲的责任。
“哪有什么后来,本公主往那一站,老丞相目瞪口呆,差点就要行大礼。但本公主还没玩够当然不能让老丞相揭穿身份,香儿灵机一动对老丞相说着本公子见过丞相大人。”
闻臭边说边比划着老丞相当时惊吓的模样,老皇帝的龙颜一直挂着天伦之乐的色彩。
“香儿调皮了,下次可不能这样吓唬丞相。”
“父皇,香儿知道,香儿为了配合丞相可是对丞相行了礼,拜师呢。也不知道姓冯的用什么方法,与老丞相窃窃私语了几句,丞相竟然答应了。香儿也很是纳闷不解,老丞相居然就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香儿口口声声说姓冯的,是什么来历,朕觉这年轻人胆识过人,文武双全,是个人才,朕对他倒是很看好。”
能在闻臭嘴里常出现的人,老皇帝都会留意,况天香也说此人文武双全,在不知道身份便照顾她,为她排除难题,这也是香儿少有的称赞。
“他呀,香儿也不知道那姓冯的来历,他叫冯绍民,是香儿在妙州时候认识的。这些日子香儿都和那姓冯的在一起,为民除害保护良家妇女,还帮香儿赢回我的玉钗,很多好玩儿的事。”
老皇帝看着天香兴会淋漓,从小就失去母亲呵护的闻臭一点点长大,她的纯真无邪是皇宫里仅有的温暖。如今也长大成人,会分辨是非,爱民如子、正直,实不舍她离开身边。
“父皇愿香儿能一直都这样开心下去。”
面对成人的闻臭,苏禄王室欲提亲,老皇帝十分不舍。老皇帝也想她留在身边,远嫁是老皇帝最不想看到的,但又有谁能来扭转这个局面?
“香儿,过些日子就是你生辰,是个大人了,香儿有什么愿望,父皇帮你实现。”
老皇帝是能弥补就弥补,为了百姓历来的和亲的没有什么理由直接拒绝。
“香儿想一辈子都留在父皇身边,孝顺父皇。”
老皇帝见蹦蹦跳跳开开心心的天香,这才是香儿应有的样子,试问道:
“父皇为香儿选一位驸马,可好?”
“驸马,附在马上做什么?香儿不要,香儿要我的小黑就够了,我要驸驴。”
闻臭知晓她父皇想为他挑选一个绝世无双的男子,但闻臭不是普通女子,连对方男子的基本情况都不了解,就要终其一生,与闻臭的性格与追求的极为不符。
“驸马是能够照顾香儿护全香儿一生的人,父皇定会细细筛选,必定是文武双全人中龙凤。”
“父皇……”
父女俩第一次认真地谈论婚嫁之事。闻臭什么都懂,爱打抱不平是闻臭的一种寄托,常常出宫也是因为某个约定。
“香儿,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对父皇说,父皇希望香儿是快乐的,只要朕的香儿快乐,朕什么都可以办到!”
对苏禄来的提亲,老皇帝有资格说不,但为了不影响两国百姓的安居乐业,鱼与熊掌定要舍弃一方。
“父皇为香儿选的驸马,香儿想知道。”
闻臭深知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还没找到他……
“香儿放心,准备来提亲的是苏禄王子,如果香儿答应,父皇就答应,香儿若不答应,父皇也绝不答应!”
老皇帝真龙天子语重千斤,似伟岸的大山。
“苏禄王子?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听过呢?”
闻臭双手环抱腰际,正思之际,忽然想起冯绍民被撞,那人也是苏禄的人。
“父皇,香儿认识一个苏禄的人,哼,很讨厌,倒是人模人样,但冒冒失失的,香儿不喜欢。”
闻臭不知道夜民是苏禄王子,只知道是苏禄人,第一次见便没有好印象,还不如冯绍民与公孙兰。
老皇帝睁大了眼睛看着闻臭的不满。
“香儿见过苏禄王子?”
“没有见过,但见过苏禄的人,人高马大的且冒冒失失,要不是姓冯的劝阻香儿,香儿定要教训教训那人。”
老皇帝多次听到姓冯的,这姓冯的怎和香儿形影不离。
“听香儿如此说来,那姓冯的应是有些本事,能拉住香儿的,恐怕这世上没几人能做到。”
闻臭听她父皇象是在赞扬冯绍民,道:
“姓冯的就是烂好人,一副“虚情假意” 到处惹“是非”。”
显然闻臭是说着气话,老皇帝了解她的香儿,怕不是对那姓冯的有好感。
“香儿,父皇说过,如不喜欢这苏禄王子,父皇做主不答应,那香儿自己可有人选?”
闻臭被老皇帝问的耳根发红,害羞的样子老皇帝看在眼里,香儿果然长大了。
“香儿说了,要和父皇在一起,我不嫁我不嫁。”
“好了香儿,不闹了,父皇为你想了一个办法。”
老皇帝亦不想闻臭远嫁,而闻臭也不想让父皇为难,她不属于自己,她是公主,是有责任为天下百姓着想的公主。
“父皇,什么办法?快告诉香儿。”
老皇帝早就想好对策,如天香不愿远嫁,就公平竞争,在这一届中举学子参加驸马竞选。一是让苏禄国人用实力来争取,另一个是私心想留香儿在身边。
“父皇准备在你生辰时,举办生辰宴及驸马竞选,让苏禄王子与我朝中举的学子参与竞选。不过香儿放心,父皇定会层层把关,参选之人不仅要相貌堂堂且文武双全。这样才配得上香儿。如果香儿一个都看不中,父皇让那苏禄王子娶朕的其他公主。”
老皇帝最疼爱的天香公主,能为她做的不惜一切尽可能护她。
“竞选驸马?这是比武招亲”
“没想到,我闻臭也有这么一天……终究是逃不过。”
“香儿,此事可再作商讨,朕说过,香儿的快乐是朕最希望看到的,不论是否举行竞选,朕都会给香儿给苏禄一个交代。”
老皇帝心忧天香她亦知,公主,责任,等到生辰,就不再是以往的闻臭。
“父皇,香儿可以答应竞选,香儿可是闻臭大侠,大是大非,香儿可是知道的。不过我也有要求,那就是香儿要自己定规则,这样才好玩。”
老皇帝自是心疼香儿的懂事,也放下一颗悬挂的心,毕竟关乎百姓关乎国家之间的利益。
“香儿说的父皇都准,父皇很是期待那个能胜出的人,能保护香儿的人。”
闻臭看着她父皇喜逐颜开的样子,这样一位日理万机的老者,虽研究长生不老之术,但对自己的爱丝毫未减,从不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
她希望她的父皇能够真的长生不老,这样,她就永远是那个可以撒娇撒痴的人。
告别父皇的闻臭想着这皇宫的惯例,有时,公主都会远嫁其他藩属国,作为两国之间友好往来关系,稳定政权。
闻臭独自面对这千万片愁苦,苏禄王子、中举学子……
“中举学子,是不是那姓冯的也可以参加?”
忧愁轻易地就占领闻臭心房,想起冯绍民是不是也会参加竞选,闻臭便会心生暖意。
“那冯绍民也不一定会中举…….”
闻臭剥着甘蔗皮,自言自语给自己一丝丝希望又带给自己一些伤口。
忧愁总在深夜游过,除了与那小哥哥,闻臭与大地上的一切都靠得很近,夜晚的闻臭不会将伤感藏起来,在空空的大皇宫里,连**都泄了一半的气。
“今夜星光点点,即使忧伤也不及人生潦草。想我闻臭大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选驸马,选就选,谁叫我闻臭大侠心胸宽广为大局着想。”
面对夜空,闻臭交出自己,为自己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闻大侠,这诗之丽者如【有时三点两点,到处十枝九枝花】。”“我明白了,我想想,【诗之逸者 ,如【谁家绿酒欢连夜,何处红妆睡到明……我就说嘛这小小的一本书怎能难倒我闻臭大侠……”
夜里的风不准备温柔,迎面吹风的人依然从容。
看她的后脑勺,看星、看云,那纤瘦的背影让风吹得哧哧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