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潭州没多久,四人在赶往清河的路上又撞见了温晁的枭鸟。魏婴抱剑,猜测说:“这枭鸟该不会一路都在跟着我们吧?温晁难道还想要我们手中这块阴铁吗?”
“我看很有可能,不过魏兄,这个阴铁真有这么厉害?”
“当然,要不要让蓝二公子拿出来给你看看?”
“不了不了。”
蓝湛督了两人一眼,催促道:“我们快走。”
行了将近一天,饶是陌离体质再好也有点撑不住,自从她化形之后哪里走过这么多路,两只脚酸疼得不行,可又要秉承着蓝氏的一派作风,除了走得比之前略微慢些倒也没有表现出其他异状,是以其余三个少年郎都没发现她的不对劲。
日光钻过林间小缝照在眼睛上,她抬手遮挡亮光时没看见前边的小石子,右脚刚一踩上便一下子崴了脚,疼得她轻哼一声。
“姑姑!”蓝湛伸手将人拦腰扶住,紧张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
身后聊天的两人也围上来,一副担忧的模样。
“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一晚,姑姑这情况不能再走了。”魏婴把剑交给聂怀桑,在陌离面前蹲下身,“姑姑上来,我背你。”
“不必。”
蓝湛弯腰将人横抱起,陌离在他的突然动作下下意识圈住了他的颈肩,呆呆看向他,“忘机?”
“安心。”
待两人一走,聂怀桑拿剑拍拍魏婴的肩,“魏兄别蹲着了,走吧。”
魏婴接过随便,脸上的表情格外丰富,他想起蓝湛一路的举动和醉酒那晚嘴里说出的话,灵光一闪,随即笑弯了眼。
“魏兄你笑的好奸诈,快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魏婴揽着聂怀桑追上前面的人,放眼一眺,兴奋道:“你们看,那里有位婆婆,我们去问一下吧,说不定可以借宿一晚。”
坐在路边的是个穿着棕红外衫的花白发老妇人,口中不停重复着一句:“天女降灾,失魂夺魄。”
魏婴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回头看了三人一眼,复又对老妇人说:“婆婆,我们想在这里找个睡觉的地方,睡觉,睡觉您明白吗?”
或许是魏婴腿夹着剑合掌比划睡觉的动作太过生动,陌离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是在云深从没露出过的开朗。蓝湛垂眼看向她,唇角微微有了不明显的起伏。
眼看着老妇起身就要离开,魏婴赶紧又喊了一声婆婆,像是没引起关注而不高兴的孩子在撒娇。那老妇闻言转身朝他们招手,魏婴顿时喜笑颜开。
一路引着到了山中的破旧祠堂,里面矗立着一座巨大的舞天女雕像,聂怀桑凑近看了看,不以为然说:“这不就是一尊普通的雕塑吗?除了笑的难看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难道她真的像婆婆口中说的能索魂摄灵?”
“摄取灵识之事,谁都没有见过。”
突然多出一道男声,四人皆望向雕像一侧抱着牌位走出来的男子,看面相四五十的年纪,聂怀桑吓得后退一步,“你是何人呐,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我一直都在这里,该是我问,你们是何人呐?”
面对男子警惕的眼神,魏婴转转眼珠上前解释:“这位老丈,我们路过此地想要去清河找亲戚,我姑姑又伤了脚,所以想在这里借宿一晚。”
“既然是路过,就早点离去吧。”
话中明显是赶他们走,魏婴与蓝湛相视一眼后又问:“老丈,这天女石像是什么时候立的啊?”
“这舞天女,原是一块天生地灵的奇石,不知怎么地竟然慢慢修成了天女的模样,一直受这里的供奉。可谁想二十年前,这舞天女开始作祟,虽然被一位大家主镇压了下去,但因为人死的太多,这里就慢慢荒废了。”
“大家主?这大家主是谁呀?”
“老了,记不得了。”
魏婴注意到他一直擦拭的牌位,细细看到了一个温字,“这大家主不会是岐山温氏吧?”
“记不得就是记不得了。”男子又说回最初的问题,“公子不是要借宿吗?那就在这里睡吧,也许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村子不管是人还是环境都透着一丝古怪,四人便决定在天女祠留宿一晚,聂怀桑靠着魏婴而坐,双眼却一直停在对面两人身上,用手肘碰了碰身边人,“诶,魏兄,你说这蓝二公子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他老是有意无意把姑姑与我们隔开,就算怕我们带坏姑姑也用不着这样吧。”
“聂兄阅书无数竟然还没看出来?”魏婴将手上的几根柴木丢进去,朝他挤眉弄眼,“想不想知道喝酒那晚你和江澄走了之后蓝湛同我说了什么话?”
“什么话?魏兄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问他蓝氏规矩这么多哪个女子敢嫁他为妻,他说,姑姑......她不会觉得规矩多。我原先以为蓝湛说的是姑姑和哪家不知名的仙子,现在看来,这个她就是指姑姑。”
“什——”
魏婴抢先捂住聂怀桑的嘴,往对面瞟了一眼才转回头,“聂兄你小声一点。”
聂怀桑点点头,脑子里却是被这话惊得差点不会思考了。难怪那几年蓝湛对自己如此严厉,还特别防着自己和姑姑单独待在一起,他还以为是自家大哥的意思,原来,原来是这样。
一想到两人的关系,他扒下嘴上的手,轻声道:“可、可是姑姑比他大一辈呢!”
“又不是亲的,再说了,姑姑......阿陌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
“你怎么又叫阿陌?”
魏婴抬了抬下巴,“我继续叫姑姑的话,万一他俩要真成了,蓝湛岂不是比我高了一个辈分,不成不成。”
“......”
聂怀桑:我也想但是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