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引力 第12章 开拓日风波

许舟星在商业街拎着刚买的大包小包，忽然看到转交的开阔地竟然有民间乐队在唱歌。

不算太多的人群围在附近，有人拍照，有人录像，也有人只是静静地听。

他们唱着一首关于开拓日的胜利歌，许舟星不记得名字，但也想启动终端来进行录像。

没想到就在此时，空中忽然响起了爆炸声。

许舟星下意识地想要找地方躲起来，却发现其他人都十分平静，习以为常。

他再抬头看，发现那轰炸的炮火竟然被半空中某种坚固的透明屏障挡住了。

“哈哈小伙子，”附近的大爷拍拍他的肩，“常有的事。”

“是什么人在攻击？”许舟星不解。

“一些星际劫匪，”大爷很悠闲，“不过他们很少能成功进来。”

果然，约摸过了十几分钟，那炮火就消失了，许舟星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轰然离开了埃尔图斯星的夜空。

许舟星这才松了口气，但他没什么心情看表演了，打算往回走去酒吧找乔钺。

就算乔钺真要放松，那也是乔钺的身边比较安全，他可以帮乔钺递安全套，顺便学习观摩一下怎么取悦乔钺。

然而等他真的抵达旋转酒吧，却大跌眼镜。

比起酒吧，他觉得这里更像一个艺术展厅。

巨大的流苏水晶灯像瀑布一样倾斜，恰到好处的灯光笼罩这壁龛上的藏品，轻缓的音乐声慢慢流淌，伴着全景落地窗外的星光，美丽静谧得像一个华而不实的梦境。

许舟星踩着地毯朝乔钺走过去，有些担心自己身上的雪水把这里漂亮的地毯和沙发弄湿。

乔钺看了他手里的大包小包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他为什么买了这么多，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扬下巴示意他在对面坐下。

许舟星连忙放下东西坐在乔钺对面的沙发上。

侍应生已经来了，笑容可掬地为许舟星提供清香的热毛巾请他擦擦手，问许舟星需要喝点什么，又或是需要什么小吃点心。

“不用了不用了。”许舟星并不饿，也不渴，于是侍应生为他端上来了一杯插着薄荷叶的简单柠檬水。

许舟星之前去过的大部分饭店或水吧的服务都是由机器人和ai提供，也有许多自助服务的地方，因此许舟星对于这样热情的侍应生感到有些招架不来的尴尬。

“你的速度比我想象得快。”乔钺说，“那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许舟星觉得有些无聊，乔钺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靠在沙发里发呆，偶尔抿一口酒，或者看一会儿窗外的灯火。

许舟星想看动画片或者打游戏，但是他没有带无线耳机出来，怕声音惊扰了别人，只能忍着。

忍着忍着，他忽然发现这时候静静坐着的乔钺很好看，于是悄悄打开个人终端的摄像功能，连拍了好几张动态相片，点开通讯录，发送给了游简歌。

没错，他在离开中央星之前，游简歌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许舟星没有跟他说过话，游简歌也没有给他发过任何消息，但这一次，许舟星觉得这么好看的乔钺或许应该让游简歌也看看。

游简歌是个娇生惯养的omega，他很难陪着乔钺来到这样边缘的星球，无法朝夕相处，实在是很可惜。

许舟星想到哪是哪，立刻打字发给游简歌：游少，多锻炼锻炼，至少提高一下心肺功能，以后就能到处玩啦~

过了十几分钟，游简歌那边回复了图片消息。

许舟星点开一开，是游简歌的自拍。

中央星应该还是清晨，游简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抱着被子睡眼惺忪，但无论如何不掩天生丽质。

游简歌那边显示输入中。

许舟星不用他说立刻就懂了，这是要给乔钺看的意思！于是他马上调转个人终端的光屏，伸到了乔钺鼻子底下。

乔钺垂眼看了一会儿，又看向许舟星，问：“你是在和我宣战吗？”

“啊？”许舟星不解，“我是要给你看。”

“我知道你是要给我看。”乔钺屈指敲敲玻璃杯的边缘，“但我觉得，你们下回**的时候可以谨慎一些，我今天心情好，不代表我一直心情都会很好。”

许舟星茫然地收回光屏，不知道乔钺是什么意思，然后他看见了游简歌发过来的文字消息：

别给我发他，快吐了，我不比姓乔的漂亮多了？

许舟星如遭雷击。

他不知道游简歌这强烈的胜负欲从何而来！

“不，不是的。”许舟星试图解释，“师哥你听我解释，可能游少他刚睡醒，还——”

“精心设计的灯光和构图，慵懒的动作与恰到好处的裸露。”乔钺施施然地说，“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他睡醒得很艺术。”

许舟星有苦难言，干脆把照片转发给了乔钺：“那你应该把游少精心拍摄的照片设置成和他的聊天背景。”

乔钺的个人终端闪了一下，他没有去点开接收。

两人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许舟星听见乔钺说：

“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许舟星恨得牙痒痒，合着自己一番好心里外不是人，但作为协助治疗师，他想想乔钺将要给自己的巨款，深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师哥。”

乔钺又不说话了，只是自顾自地发呆。

“师哥。”许舟星小心地唤他，“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就像那部古老的电影里所说的一样，试着去相信爱，尽管还不能够理解。

他知道自己的立场有些尴尬，但无论如何，他希望自己这位厉害的师哥能得到幸福。

这是他作为协助治疗师的工作目标，也是他私下里的小小心愿。

乔钺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没别的事，就走。”

许舟星偷偷耸耸肩，看来乔钺离真正的治愈还有十分漫长的路。这并不是自己帮忙引度了信息素就能解决的，完成治疗之后，他和自己的妻子之间，仍旧有各种问题等待着解决。

但之后的事他帮不上忙，也没资格多说什么。

两人乘坐升降舱来到一层的停泊场传送带时，却发现传送带已经被封闭，摆上了临时维修的牌子。

许舟星和附近的工作人员多嘴问了两句，听说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将爆竹扔进了传送带下方。

他和乔钺得步行穿过商业街前往停泊场。

“真奇怪，小孩子手里怎么会有爆竹。”许舟星跟着乔钺走出大楼，边走边嘀咕，“自从有人用烟花摧毁了一座观测塔台，那玩意儿不早就在民间禁止了吗。”

乔钺轻轻笑了声，似乎心情很好，许舟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又走了一会儿，许舟星说：“师哥，要不要找人去调查一下？”

夜已深了，广场上没有什么人，乔钺没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就在他快要接近中央雕塑的时候，许舟星忽然听到身后的大楼传来了爆炸声。

许舟星猛地回过头，看见一艘小型军用飞艇拦截了一架不明机甲。

而就在此时，圆形广场四周忽然冲出了许多身穿液态甲的不明人员，端着激光枪冲了过来。

下一秒，广场平坦的地面忽然接连爆开，扬起大片的烟尘。

许舟星来不及反应，他只感觉到有人抓住他的衣服扯了一把，拽得他后退了几步撞到雕塑的底座上。

他惊恐地看向身旁的乔钺，却发现乔钺十分气定神闲。

紧接着，更多的军用飞艇在一瞬间压至广场上空，而烟尘散去，许舟星发现舰队的人不知合适已经出现，跟那些穿着液态甲的恐怖分子战成一团。

许舟星还没回过神，乔钺忽然又推着他的背往前，避过了身后擦着雕像落下的自燃烧炸弹，反手朝雕像顶上开了一枪。

乔钺使用的枪没有声音，许舟星甚至没意识到他开了枪。

有什么东西被打中了，扑地一下掉了下来，在雕塑起伏的折线轮廓上撞出一片片血花，然后滚落在了二人脚边。

许舟星在一瞬间几乎忘记了怎么呼吸，他看见了一个身穿液态甲的人，肩膀以上已经被打得完全爆开看不出头颅的形状，而那漆黑的液态甲开始融化，喷出一股股浓稠的血水。

但他来不及思考这个人究竟怎么了，因为眼前的情况根本不容他进行这样的思考，乔钺已经快步往前走了，他知道自己得跟着乔钺，否则如果他在这里落了单，那很可能永远没办法给林晚风邮寄打折特产了。

于是他快步跟了上去，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一跤，还好他稳住了身形——要是摔倒了，这样混乱的情况里，他很可能跟不上乔钺。

很快乔钺抵达了广场西侧的边缘，在这里停了下来，这里是一片空旷的丁字路口。

空中传来了飞艇的嗡鸣，许舟星抬头看，发现是乔钺的私人飞艇，蓝色的指示灯亮着，表明这艘飞艇现在是无人驾驶的智能状态，正在按主人设定好的路线飞行。飞艇的下方对接口打开了，降下了软索升降台。

乔钺直接走了过去，许舟星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想起来要上去的时候，软索升降台已经开始往回收。

“等等我！”许舟星害怕极了，喊得破了音。

幸好乔钺还算善良，在升降台边上单膝跪下俯身伸出了手，许舟星连忙跳起来抓住了乔钺的手腕。

之前在中央星的训练基地，教官告诉过他，这样抓手才不容易松脱。

乔钺立刻也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轻松地拉了上来。

就在许舟星劫后余生欣喜地想对乔钺说谢谢的时候，乔钺忽然拨了一下他的头，也跟着歪了下头，电光火石间，许舟星的余光瞥见有什么发着光的东西呼啸而过。

那是一束激光子弹。

升降台迅速回到了飞艇之内，对接口合拢了。

乔钺没有停留，立刻前往了控制舱，取消智能模式接管了飞艇。

许舟星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见他坐在主控台，也赶紧在副控台坐好，下意识地接通了多方通讯。

谁知乔钺正好往这边伸手，两个人的手不小心碰在一起，都愣了一下。

“没、没错吧？”许舟星有点不确定。

“大楼西北三十五度方向，有人逃走。”乔钺没理许舟星，只是一滑探测仪的屏幕，直接开始通讯。

许舟星松了一口气。

“系好安全带。”乔钺忽然说。

许舟星连忙照做，下一秒，飞艇冲了出去，速度快得许舟星以为自己要被砸进靠椅里，什么都看不清了。